老少年情怀

    市精神病院

    两名护士的交谈声传入昏暗的病房。

    “江州路那边好像有人跳楼了?”

    “我也听说了,那个人应该挺有钱的,那个小区所有房子的户主都是他,叫什么来着?”

    “祁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声音越走越远逐渐听不到,病房内,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中年女人缓缓下了床,站在窗前,抬起枯瘦的手,等待了半晌,才颤抖着拉开隔绝内外的百叶窗。

    她闭着眼轻柔地触摸洒下的阳光,脸上浮现出难得的解脱,眼前还是小小的女孩儿跑过来,笑着叫妈妈的样子。

    “可惜……”

    她的女儿凡凡,再也见不到这样明媚的天气。

    **

    刑警大队第三支队

    取证室

    顾笙情一边戴医用手套,一边侧了一眼门口的三颗人头,镜片随着她的动作,划过一道亮光。

    外面的三人锲而不舍地追问:

    “顾法医,你真的好帅啊今天!你是怎么知道祁兰和王凡凡的事的?”

    “真神!顾法医,你收徒吗?或者挂件!挂件就行!”

    “又会看符又能算,顾法医,你背后是不是还有非自然现象研究局啊?那个部门里到底有没有道士啊?”

    顾笙情浅笑一下,收回视线,,随口忽悠小孩儿:“蒙的,不收徒,没有那个部门,相信科学……”。

    门口顿时一阵鬼哭狼嚎,其他同事看过来,王邕瞪了回去。

    这时,一双麦色的大手剥开门口的三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警帽,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站在顾笙情身边,微微弯腰,将手撑在桌上,微微转头问她:

    “你是不是真的会一些不寻常的手段,教教我?”

    顾笙情戴手套的动作一顿,耳边的碎发被闫默说话的气流骚动。

    她也学他的动作,转头看他,眼神戏谑,低声道:“要收学费的,顾某从不白教”。

    声音轻飘飘的荡进闫默的心湖,顾笙情看到,他的耳朵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起身,与她拉开距离,仿佛这样就不会那么热一样,他斜视着她,装作不知道问道:

    “怎么收费?”

    顾笙情正要说什么,逗逗他,却见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警员。

    他焦急道:“头儿,上面又下了一道调令!是顾……”

    没说完,就感觉闫默的眼神很不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把调令放下溜了。

    与此同时,顾笙情也听到自己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一下。

    这是工作专用铃声,闫默没去看警员,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顾笙情。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门口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悄悄退了回去,离开一点,就开始小声讨论。

    但即便声音再小,也能听到。

    “啷个龟儿子办事哦,顾法医才来几天哦?”

    “好不容易调来能干的法医,又要调走,耍我们玩嘞……”

    “这不是折腾人呢么”

    “唉,想也是,一个月六位数工资的人才,怎么可能在我们这小地方呆太久噻!”

    人声远去,顾笙情却一直没看闫默,静静地将手套戴好,继续完成手里的工作。

    闫默也转过身来,靠着桌子,微微仰头,却不知在看什么。

    整个房间,只有钟表滴答的声音,尘埃也沉寂地漂浮,星星点点。

    半个小时后,顾笙情摘下手套,处理好台面,写完了报告,才掀起眼皮,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她说:“下班有时间吗?”

    房间不大,只有南面有一扇窗,周边摆满了仪器和档案袋,只有取证台旁有一个单人椅子,和一个双人沙发。

    窗台放着两盆绿萝,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那两盆绿植,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处在半明半暗之间,一半脸被照成光的样子,睫毛在光下起舞,瞳孔也变成了半透明的黄棕色,像是森林里的琥珀,在太阳的照耀下盈润剔透。

    听到她的声音,他垂头叹了口气,但还是站了起来,笑着说:“去哪里?”。

    顾笙情将他的表情记在心里,稍做计较,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说,只留下三个字:“下班见”。

    说罢,就拿着报告离开了取证室。

    “真绝情啊”闫默挑眉,把窗帘拉好,跟着走出房间。

    没想到,他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一个法医的调令而难过,而这个人却感觉不甚在乎的模样,令人伤心。

    果然,所有美好的事物在他身上,总会只停留一小段的时光,快的他还来不及抓住,就已经从指尖溜走。

    哐——

    闫默大力关上门,刚抬头,迎面就碰到了刚上楼的孙副队。

    他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一边调笑:“年轻人手劲小一点,门坏了上面可不给报销”。

    看到他,闫默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道:“对了,孙队,之前不小心走火的那个小年轻……现在在哪呢?”

    孙克伟眼神看向别处,复又转回来,凑近了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声说:“像是上面不知道哪位领导的亲戚,被调到别处了,说是处分,谁知道是不是去度假了……”

    闫默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闻言也跟着点头:“这年头,可不是有关系,就没关系么~”。

    孙克伟指了指他,笑哈哈道:“你懂。”

    闫默跟他挥手,扭头下了楼梯,去办公室拿了外套和车钥匙,把钥匙圈勾在指节处转圈,溜溜达达的走出大门。

    实则眼神时不时就看向大门的位置。

    初夏的风不算热烈,夹杂着丝丝冰凉,顾笙情站在门口的路灯旁,看着远方,侧颜清冷好看。她的发松散的扎在颈后,未梳好的发调皮的从两侧溜下,在清风中荡着秋千。

    也将闫默的心头,荡起层层涟漪。

    可她,马上就要走了。

    闫默的脚步停住,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锋利俊毅的面庞难看起来,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像他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如果分开,这辈子能不能再见一面都难说。

    更何况,她这么优秀,能让他一个A都心脏狂跳,届时一定有很多比自己更柔软,更会讨好她的Omega缠着她。

    他最知道Alpha的本性,在之前玩的再嗨,结婚时也会找一个Omega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

    闫默握紧了手里的外套,小麦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A的,第一次看见这个词这么不爽!

    都要走了还做什么告别形式,徒增伤悲。

    闫默转了个身,想往回走,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想走。

    最后的相处时间了。

    明天她就要坐着飞行器飞走了。

    舍不得。

    天人交战,不过如此。

    他以前总觉得,那些脑残剧里,AO彼此拉扯,患得患失,简直是无病呻吟。

    轮到自己身上才得知,是这番滋味。

    连着本来觉得温馨的风,也觉得凄凉了起来。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暴躁,易怒,想变身猴子,乱叫上树,然后踹一脚路边经过的狗。

    闫默抓狂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闫默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拿着外套的手腕。

    苍白细腻的肤色,落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格外的——不搭噶。

    闫默的悲伤逐渐涌上心头,然而顾笙情一句话,就让他破了功,瞬息返回现实。

    她用漂亮的脸蛋,淡红的唇,冷漠地说:“头上长虱子了?”

    闫默怒目而视,甩开她的手,走在前面:“真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才会喜欢你这种A”。

    不解风情的嘴毒怪,究极爆炸的洁癖精。

    顾笙情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甩开的手,又眯着眼瞅了一眼叉腰走远的男人,轻轻一笑。

    想起刚刚两人肤色贴合的一刻,她的眸子沉了沉,然后慢悠悠地跟着走了。

    后面看戏的人纷纷摇头叹气:“早就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了,你看闫队对顾法医的态度,那是讨厌到极点了”。

    “是啊,头儿每天只要没工作,顾法医就跟头儿腻在一起!”

    “一对视就有火星子!”

    “我们来帮头儿一手吧,被Alpha追求应该是一件很困扰的事情!”

    肖明明猛的再度想起之前她不小心看到的。暧昧一幕,直接涩系拉满啊同事们,你们难道看不出他们之间的那种爱的火花吗?

    她小声而严峻地说:“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小情侣的把戏而已?”

    空气沉默了一刹,之后所有警员都爆笑出声,包括周一杆。

    “别开玩笑,怎么可能呢?”

    “头儿是Alpha,法医也是Alpha,两个A有什么未来嘛!”

    “再说了,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你觉得那两位背后的家长,谁能同意?”

    他们早就知道了,顾法医背后是顾家,闫队父亲更是他们H国最高法院大院长。

    长时间没有Omega做精神梳理,Alpha早晚会被自己的精神力击溃,这就是现实问题。

    没有哪家大人,会由着孩子不顾性命胡来。

    肖明明嘟囔:“闫队和顾法医看起来,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人吧,而且,AO没伴侣怎么了?那还能活五十年,我就想自己过,单身永远贵族!又不妨碍我尽孝。”

    她用力捏了捏拳头,眼神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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