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上约见失败，那就直接打直球吧！
苏甜甜决定自己制造面对面的机会。
周婷的行踪不是秘密。
作为一个当红小花，除了有经纪团队不时地公布行程，大粉们也会有各种路透。
等到确认周婷回北京了，苏甜甜就经常去孤儿院周围蹲点。
孤儿院对面有家咖啡店，她去点了杯最便宜的咖啡，坐在咖啡店里一边慢慢抿着热乎乎的咖啡，一边盯着窗外。
为了让自己不像个变态跟踪狂，苏甜甜特意带了口罩和帽子，又买了个没有度数的厚框眼镜。
这么完美的伪装，怎么看都像是个文艺女青年吧？
苏甜甜对自己的这套皮肤很满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更何况苏甜甜真的是带点运道在身上的，还真让她看到了周婷。
周婷是一个人来的孤儿院。
因为是私人行程，周婷打扮得也很低调，和苏甜甜一样都带着口罩和帽子。若非苏甜甜一直在过滤“进孤儿院的年轻女孩”，周婷一定会从苏甜甜的视线里溜掉的。
发现目标的苏甜甜急忙和刘湘涟交换了身体，切换成无人可见的阿飘状态飞了过去。
周婷对孤儿院非常熟门熟路。
在没有人带路、她也没有找人问路的情况下，周婷径直来到了院长室。
院长抬头，见进来的是周婷，就继续手上的事情，只是嘴上还是唠叨了一下，“你最近来得有点频繁。”
周婷裹着衣服直接躺倒到沙发上，“唔……最近有点烦。”
她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又问：“今天没有人会来吧？”
“预约是没有。”
“哦。”
理论上周婷是可以放松了。
可她在沙发上不停地翻身，丝毫没有平静下来，一副烦得要死的样子。
院长没有理。
周婷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随意回了几个人。
最后，她就停在了一个聊天页面。
“最近的事，我们见面聊一聊。”
这是苏甜甜一周前发给她的微信消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太明显了，苏甜甜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周婷压根不想回复。
对，就是已读不回！
反正苏甜甜也没法穿过手机来打她！
“你送了药品，我去补充了你表演的漏洞……”
去年年底疫情开放的时候，到处都是医疗物资短缺。
苏甜甜联系了人，给孤儿院送了很多退烧药品和生活用品，解了燃眉之急。
今年年初，周婷去探班苏甜甜，发现不论是剧本还是苏甜甜的表演，都和真实的孤儿院有差异。
于是，她就直接指了出来。当然，这也是为了讨好罗清浅导演，以便后续有电影合作的机会。
“我们早就两清了……”
周婷这样说服自己。
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得到那个正剧的女主，对竞争者下手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
本来圈里的各种资源，都是各凭本事的！
她没有错！
院长：“你说的是苏甜甜？”
给孤儿院送药品的人本来就不多，在这些人里又是演艺圈的，那就只剩一个苏甜甜了。
周婷没有吱声。
“她之前经常来这里当义工，是个不错的孩子。”院长不关注娱乐新闻，并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和她做朋友。”
“她？”周婷又把手机放回衣服里，“就是个傻子！”
即使没看到周婷的表情，她的声音也充满了嫌弃。
阿飘苏甜甜尴尬地手指抠着酒窝。
院长看出了周婷在闹别扭。
她走过去，蹲在周婷的边上，“婷婷，你不用这么紧绷。”
院长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轻轻摸着周婷的头。
“你已经走出去了，长大了，可以好好享受你的人生，你的生活。”
周婷还是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不动弹，只是脖子伸长，探出脑袋望向院长。
她盯着院长眼角的鱼尾纹，脱口而出，“那你怎么办？”
“我能撑得住啊！别看我这样，身体可一直很好呢！”院长笑眯眯地说，“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孤儿院了，捐款的人也不少。”
“那个苏甜甜，最近也有捐啊！是不是拿到片酬了呢？”
“哼！别提那个傻子！”
周婷又缩了回去。
阿飘苏甜甜：“……”
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招人厌的事吧？
哪怕别人看不见，苏甜甜还是默默地离开了院长室。
没想到院长和周婷的相处，竟然像母女一样。
苏甜甜回想起最开始在这里遇到周婷的时候，院长的惊慌中实际还透着一丝担忧。
这其实是一个“妈妈”对“女儿”的关心吧？
只可惜当时的苏甜甜没看出来。
苏甜甜飘回到了孤儿院对面的咖啡店。
套着苏甜甜壳子的刘湘涟微笑，“怎么样？”
隔着热乎乎的咖啡冒出的热气，刘湘涟的笑容带着别样的温暖。
一瞬间，苏甜甜突然觉得，有个人等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周婷喜欢到孤儿院也是因为这种感觉吧？
她的院长妈妈就是她的依靠和支柱。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苏甜甜笑眯眯地说，“我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刘湘涟扫了下苏甜甜的表情，确实没有任何委屈。
“那就好。”
两个人交换了身体。
这回换成穿着紫色旗袍的绝代佳人飘在空中。
乌黑的手推波秀发，亮晶晶的紫水晶耳坠，含笑又多情的凤眸，刘湘涟一直都是最初相遇时的样子。
苏甜甜笑着露出了一对小酒窝。
“有你在真好。”
*
等周婷在院长室腻歪够了，再出孤儿院大门的时候，就看见蹲在马路边上的苏甜甜。
苏甜甜笑嘻嘻地招手，“真巧啊！”
周婷：“……”
巧个屁！鼻涕都要流出来了，当她没看见吗？
四月的北京不能说春暖花开，但凉意还是没有散尽的。
苏甜甜抽了抽鼻子，“看你一直没回我的微信，就过来看看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我运气真好！”
周婷越看苏甜甜越觉得苏甜甜一脸傻相。
她实在懒得应付苏甜甜，连嘤嘤都不愿意嘤嘤，非常冷淡地回复：“我有事情，要离开了。”
周婷也是说到做到，直接低着头就往边上走了，速度快得和逃逸一样。
“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
苏甜甜快步跟了上去。
周婷：“没有！你别跟着我！”
“你很想接那个正剧？”苏甜甜继续追问，“你觉得没有我，你肯定能接到那部剧？”
周婷：“别胡说！”
苏甜甜像极了逼良为娼的恶霸，死活不放过周婷，“网上那个剪辑的视频，唯独没有你啊！”
当时在场的明明是三个人，可在网上流传的加工版，却只有朱萌和苏甜。无论怎么看，“消失”的周婷嫌疑都很大。显然放出视频给营销号的那个小花也留了一手，随时会拖周婷下水。
“没想到你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两年前的苏甜甜可想不到要去找电视台要监控视频。
她眨了眨眼睛，“不过那时候的我糊，估计你存视频也是为了朱萌。”
当时的朱萌有观宁影业的创始人曹译宁当靠山，资源根本不愁。
如果朱萌保持发挥套牢曹译宁的话，在一堆资源投喂后，难保她不会成为周婷的对手。
周婷脸色有点不好，但仍很冷静，“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听不懂是吧？”
苏甜甜终于觉得自己有了王霸之气，像极了强迫小娘子的地主家的狗儿子。
她直接使出了王炸牌。
“有多少人知道，当红小花周婷其实是孤儿呢？”
周婷团队对外包装的是，周婷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女孩，家境富裕，从小就接受大家闺秀一般的教育。周婷的鹅蛋脸本就充满了古典小美女气息，这套人设和她非常搭。
周婷出身孤儿院的事被瞒得很严。
若非曹译宁的生父母宁家的关系，这信息根本就挖不出来。
苏甜甜：“如果上了热搜，这怎么也值得一个红得发紫的爆吧？”
周婷终于变了脸色。
她停下脚步，满脸戒备地瞪着苏甜甜，“你有什么要求？”
苏甜甜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只是好奇，为什么？”
那部正剧投资不差钱，剧情宏大，导演沈邵芸水平稳定，男主王兮电影咖下凡提高电视剧质感。
手握金凤影后奖杯，只要苏甜甜想要接，这个女主就一定是她的。
如果苏甜甜不接，也轮不到周婷和那个小花。
因为她们这样拉踩苏甜甜，作为投资人之一的盛昌老总黎菀，肯定会把她们踢出去的。就算制片方想强行留人，也要考虑黎菀背后的曹译宁，宁家是有手段可以卡审核播出的。
周婷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舆论营销，在苏甜甜本人的实力以及经纪公司的实力面前，其实不值一提。
所以经纪人冯芷很沉得住气，只指责了视频是剪辑的，就没有再继续澄清什么。
外面叫得再欢又如何呢？
反正又不能真正地影响到苏甜甜。
苏甜甜真诚发问：“就是把我拉下去了，你也不一定能演啊？”
和苏甜甜这种出道就几乎一路躺赢的人相比，周婷的演艺道路就坎坷多了。
周婷没有什么大花旦老师提携，也没有大导演看重，就连经纪公司，也比不上盛昌这种有钱有背景的。
一直以来，周婷能冒头成为当红小花，靠的就是她的不断争取。
“你问我为什么？”周婷觉得好笑，“这个圈子本来就僧多粥少，哪个不是踩着别人上位的？
“你抓出我又能怎么样？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周婷压根不怕撕破脸。娱乐圈的塑料友情有什么用？哪有实实在在的资源好！
比起情绪上来的周婷，苏甜甜竟然很平静。
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很气人，“哦……其实我没打算接那个剧本。”
苏甜甜连着拍的两部电影《身不由己》和《听不见的女孩》，一部演的是农村贫苦女孩，一部演的是天生耳聋的孤儿少女。尽管结局都算不错，但两个人物消耗了她不少精神，导致她现在有点负面，懒洋洋地不愿意接苦难戏了。
正好那部正剧又是个苦难题材的。
苏甜甜觉得自己再演的话，就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所以，她从始至终对那部剧就不感兴趣。
只是，对这样的好资源，苏甜甜弃之如履，这在拼命抢夺剧本的人眼里就根本无法理解了。
周婷卡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甜甜满意地看着周婷因为震惊而变得空白的表情。
她这也算是扳回来一局了吧？
然后，苏甜甜又继续说：“我也不打算公开你的身世。”
经纪人冯芷是想的。
毕竟周婷是容易和苏甜甜产生竞争关系的小花，冯芷又不知道周婷什么时候会再出幺蛾子，还不如早点把周婷解决了。毕竟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
只不过，冯芷被苏甜甜拦下来了。
苏甜甜本人对回击周婷兴趣不大。
周婷瞪着眼睛，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神经病吧！”
苏甜甜这是特意到她面前散发圣母光辉吗？
以为会感化她吗？简直不可理解！
“呃……”苏甜甜抠着酒窝，“就是觉得你不坏。”
尽管每次遇到周婷的时候，周婷几乎都是嘤嘤怪的姿态，又经常胡搅蛮缠，让苏甜甜各种无语，但只要仔细回忆，苏甜甜就能发现周婷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比如，在录制访谈节目的时候，赵苒然被生父道德绑架。
苏甜甜蹦出来保护赵苒然，那时周围的人只有周婷是在给苏甜甜捧场的。可见周婷本身是看不上赵父，也想帮助赵苒然的。
又比如，在疫情开放的时候，苏甜甜找了孟观去给孤儿院送物资。
几乎是前脚送到，后脚周婷就来加了苏甜甜的微信表示感谢。可见周婷一直关心孤儿院，关心院长和那些弱势群体孩子们。
周婷是一个为了资源可以毫不犹豫地进入战斗状态的人，她同时也是一个保有善良的人。
苏甜甜觉得，这才是完整的周婷——
一个不坏的人。
她对周婷也没有什么怨恨。
“啊，我要回去吃饭了。现在回去能赶上学校食堂的饭点。”
苏甜甜拍拍屁股，决定走人了。
她来的时候很突然，走的时候也很突然。
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留着周婷一个人在原地干瞪眼。
“你……”
周婷想说些什么，却看着苏甜甜真的头也不回地撤退了。
苏甜甜到底来干什么的？
只是来戳破她就完了？难道不是要狠狠地泄愤吗？
周婷自己反倒气起来了，“我不会感激你的！”
苏甜甜只留给周婷一个背影。
她摆了摆手，懒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晓得了，晓得了！”
非常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