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

    明明是春日,可柳府却没有一丝生机,时遇望了一眼漂浮在池塘上的死鱼,开口问道:“这些鱼不处理掉不会臭吗?”

    旁边的仆从呆滞的望着池中的死鱼:“不会。”

    白风祈手中扇着扇子,这死鱼的腥味让他有些反感,站在一旁的时遇将这一切收尽眼中,她翻了翻袖口,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香包。

    时遇将手中的香囊递给了身边都人:“这个香囊能将腥味压下。”

    白风祈有一瞬间错愕,随即换上了笑,他接过香包,目光在上面扫过,墨蓝色的香囊绣着山川白云,这倒也符合时遇的性情:“多谢,这个香囊挺好看。”

    时遇面上扬着笑,清风吹过,卷起一阵清香,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后将目光重新落到了池子上面漂浮的死鱼。

    “这些鱼死了多长时间了?”时遇停在了湖边,随手从旁边的梅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而后插起了鱼,细细的翻看着。

    仆从努力回想着,似乎是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府里的人发现这些尸体不会发臭,便不再日日打捞了。

    “算起来也有十多天了。”

    白风祈看了一眼树枝上的鱼,鱼鳞湿润,鱼身还没有分泌粘液,腐烂的迹象几乎是没有,反倒是有一种妖气。

    白风祈狐狸眼微眯,心中觉得好笑,好好的妖气浪费在这几条死鱼身上。

    时遇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死鱼重新放回池塘里,她回头的瞬间与白风祈四目相对,白风祈有些怔愣,一双眼睛带着笑:“怎么了?”

    时遇摇了摇头,眼神扫向别的地方,白风祈倒也逍遥自己,无所谓的站在阴凉地方。

    时遇用手绢擦了手:“柳府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老爷,夫人还有几个仆从,一共十位。”仆从低垂着头回答道。

    若是说一个府宅中藏着东西的地方必定是书房,而刚刚和柳知府的对话里对方也没有特意说那些地方不能去。

    “先去书房?”时遇心中对宗门派来的这位还是相当尊重的,她侧过头征求白风祈的意见。

    白风祈瞧着她的模样,有点呆:“可以。”

    文人喜雅,柳玄的书房自是健在了花园旁边,书房前面矗立着一片枯黄的竹林,若是一切正常,竹林如今应当翠绿葱郁,若是一阵风吹来便能听到竹叶的沙沙声。

    遇到下雨天气,淅淅沥沥的江南小雨落在叶片之上,发出动听的音律,开开窗户,透过圆形拱门看到了花园外的场景,雨滴落入池塘,溅起颗颗珍珠,在泡一壶茶,这便是人间雅事。

    时遇矗立在窗户前,瞧着远处,只可惜现在的柳府死气沉沉的。

    书房的金丝楠木架上摆放着书籍,这些书籍大多是一些名家作品和四书五经,偶尔有着几卷画卷,多数画着江南烟雨。

    白风祈的目光落到了一副画卷之上,画面之上是一个红衣女子抱着一只白狐坐卧在皑皑白雪之上,似乎吹来了一阵风,女子的发丝向后飘动,袅袅如仙。

    白风祈看了一眼四周,心想等等偷偷带走,他自己不认这是偷,毕竟他替人办事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如今拿一张画就当抵了工钱吧。

    在一个木箱里,时遇找到了一张纸,飘飘洒洒的行书写着悬赏贴。

    在悬赏纸下面的是府中的流水,和一张水獭皮做的毯子。

    这样一张毯子只怕是涵盖了几百条水獭的性命。

    时遇看着流水单,在去年冬日的柳府对外流水高达几百金。

    费钱费力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呢?府里有谁值得他这样呢?是他自己?还是她?

    时遇转身回头的瞬间,白风祈有些僵硬的站在木桌前,他神色自若,只是身后抓着画卷的手更加紧了一些:“找什么?”

    时遇的目光很快移向别处,她摇了摇头找到了在屋外的仆从,他开口询问:“你们老爷最近有什么异样?”

    仆从有些麻木的抬起头,他木讷说道:“没有。”

    “你们夫人最近……以前有什么异样。”去年冬日是一切的开始,将时间线拉长或许有收获。

    仆从重新地下了头,明明年纪轻轻却佝偻着背:“我三日前刚来,夫人最近天天死亡。”

    跟出来的白风祈便听到了这句话,他嘴角扬着笑,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只不过这样只怕时遇不好对付。

    时遇蹙了蹙眉,天天死亡嘛,那到和他想的相对上了。

    “沈修士还要继续吗?”白风祈觉得相当麻烦,这个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好解决。

    时遇回头,两人的目光撞到一处:“要的。”

    白风祈挑了挑眉,不在说话,这只妖要比他们想的更加凶狠呀。

    时遇看了一眼白风祈,这人身上有一种她很熟悉的气味,但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对于想不出的事物时遇便主动放弃,如今重要的事情便是眼前的事情,这一切都由那里开始:“先带我们去厨房吧。”

    从花园沿着青石板路行走,去到长廊,沿着长廊先东走,在长廊尽头向北走去便到了厨房。

    厨房外面的院子空荡荡的,时遇看了一眼白色的墙面,白色的粉刷下透出隐隐血迹。

    刚进到院子的白风祈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空气中浓烈的腥臭味。

    时遇察觉到身边人的行为,她知晓这是香囊压不住味道了,她重新从袖口拿出符纸递给了白风祈和仆从:“香囊功效没有那么好,用这张符纸便可以隔绝气味。”

    白风祈接过符纸,笑盈盈的道了谢。

    那小厮看了一眼手上的符纸,混沌的眼睛泛着诡异的情绪:“这张时修士自己用吧,我用不着了。”

    话落,小厮便将手里的符纸重新递给时遇,口中海重复着“用”这个字。

    时遇接过符纸,黄色的纸面上有着清晰的黑色印记,这印记便是那小厮触碰的地方,她将手里的符纸收好,重新拿出了一张未被污染的符纸。

    木讷的仆从带着两人走进了厨房,厨房中央的红木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蔬菜和已经被处理好的鱼鸭。

    桌上的蔬菜没有问题,只是这鱼,鸭肉都被污染,这种模样的肉,时遇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柳府的池塘里,

    “这肉放了几天了?”时遇开口问道。

    仆从看了眼桌上的死鱼,眼神一瞬间变得痴迷:“一个月了……”

    一瞬间,原本神色正常的仆从扑在红木桌上,不断撕咬着生肉。

    本来站在鱼肉前面的时遇在刚刚意识到不对的一瞬间侧开了身子,一把短忍由袖口落到了她的手中,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匕首,在要出手的那一刻却又收了回去。

    她将匕首收好,手中结印,咬破指尖,鲜红色的血迹落到了仆从的眉心,仆从停止撕咬,渐渐归于平静,原本混沌的眼神也渐渐清明。

    白风祈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的看着着一切,他心中腹诽,还真是无用的善良。

    “你在这多久了?”看着人逐渐恢复,时遇开口询问。

    那人有一瞬间愣神,他有些机械的转头看着眼前的人,脑中那根紧绷的的线在不停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我……我在这里三天了……”

    “我说在厨房多久了。”这个厨房的魔气最为眼中,那些突然死亡的鸡鸭,都与这些魔气有关。

    仆从细细的算了一下,他刚来就背分配到这里,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一天半。”

    时遇面色凝重,一天半便将人污染,成为游荡的尸体,这个消息对于身处柳府的两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两人探索的脚步必须加快,在城中不能使用法术,依靠手里的这些符纸最多撑过三天。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们自己在找,柳知府那边我同他去说。”时遇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仆从,他如今被污染,成了这柳府中的一个魔物,相当于这个府邸的个子体,在没有销毁母体时,子体无法离开母体。

    那仆从似乎也感觉到了劳累,他点了点头便向外走去,在看着即将离开的背影,时遇这才想起他额头的那一点朱红:“这几日不要碰水,小心护好你额头的印记。”

    仆从缓慢的回过头,额间的印记已然消失不见,惨白的脸上扬着笑,这笑越来越诡异,嘴角不断的向后裂开。

    那怪物漏出鲜红色的长甲,墨绿色的瞳孔锁定眼前的人。

    在魔物向时遇冲过来的一瞬间,一把鎏金鱼骨扇将那东西挡住,白风祈抬眸:“蠢死了。”

    白风祈吐槽完便将视线移到了魔物身上,凌厉的目光看着那魔物,眼底是不屑与嘲弄。

    魔物眼底滑过恐惧,他想要离开,可白风祈哪里会叫他如愿,直到一把凌厉的短刃刺入魔物的胸口,鲜血喷洒,白风祈嫌恶的说道:“脏死了。”

    时遇缓过来,有些不解的看着白风祈:“为什么要骂我?”

    正在一脸嫌弃擦着手的白风祈愣住了,这小家伙被保护的这么好?自己成教坏小朋友的人了?罪孽深重啊。

    再想想这小家伙的师傅他当即就道歉,他怕挨劈:“对不起,说脏话真的很没素质。”

    时遇说了句没关系,便不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走到魔物死的地方。

    时遇眼神复杂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魔物,如果在刚刚就将这东西杀掉会不会……这个想法刚刚萌芽便被压了下去,刚刚到仆从是人,如今的是一具被掏空的腐尸。

    “白先生的反应当真是迅速,多谢。”时遇同之前一般夸奖救了自己的人。

    白风祈神色淡然,在对上时遇的瞬间扬起了笑:“是吗?我也觉得。”

    时遇露着笑不在说话,她扔出符纸,烈焰顿时将地上的魔物吞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响声过后,一丝黑烟由火焰之中窜出,向一个方向飘去。

    时遇向那个方向望去,柳府内宅深处,住在哪里的只有柳玄和他的夫人。

    白风祈看着逐渐熄灭的火焰,又想着刚刚黑烟指引的方向,这似乎是挑衅,似乎又是一个圈套。

    “时修士要去吗?”白风祈狐狸眼染着笑,清澈的眸子看着时遇。

    “自是要去的。”那人好意邀请,他们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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