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

    一道闪电劈开天空,将空旷的屋子照亮,少年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脚下的木板被打湿一片。

    那上位者挥了挥手,示意他走上前来。

    顾朝朝提着剑上前,而后极快的,甚至是看不清身形,刚刚还坐在其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冲下来,一把长剑悄然出现在少年的身后。

    顾朝朝转身回挡住那剑,而后“铮”的一声,刀剑相接,一时间争斗不断。

    再看那顾宁护,仅仅以那残破之躯,竟然还可以抵挡数招,他的武功还是很强,强到让人害怕。

    周眠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眼看着顾宁护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又过了一息,一声轰鸣而至,只听“嘭”的一声,顾宁护便倒在了那张桌子上。流光剑紧随其后扎入其旁边的空隙,闪电打在寒冷的剑身上,映出少年那凌厉的双眼:“你输了,师父。”

    “我不会杀你。”他极快的抽出软剑,转身向门口走去。

    顾宁护痛苦的吐出那口血,听见那话的他一脸了然:“可惜,你走不出去!”

    他手一挥,而后藏在那阁楼上的黑衣人纷纷现身,拦住少年的去路。

    顾朝朝停住脚步,平静的扫视了一圈:“你知道,他们拦不住我的。”

    话还未说完,那群人便冲上前来,一场新的厮杀又开始了。

    周眠就这样看着他麻木的挥舞着剑,而后一个个将他们解决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她注意到,顾朝朝攻势虽猛,但他的左臂微微颤抖,那里血顺着手指流下,染红了那片木板。

    顾宁护看着他的剑法,还有心力指导道:“剑太快!不够力度!”

    “左边!”

    “后边!”

    周眠一时分不清这顾宁护到底想干什么,派人杀他,又出言提醒······

    不消一会儿,门口处那血水便混合着雨水一起蜿蜒而下。

    那屋内正中间只剩顾朝朝一人,就是现在!

    一时间局势扭转,顾宁护疯了一样冲上去,在少年转身的瞬间扑上他的流光剑,直插心脏!

    “咔嚓!”一声,照亮屋内的情形。顾朝朝惊愕的呆在原地,手脚都不听使唤的看向眼前的人,顾宁护满意的看向他:“只有让你杀掉最亲近的人,断情绝爱,你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而我也终不负所托······”

    “为什么?”他喃喃道,看着那把他亲自送给自己的剑现在插在他身上,顾朝朝只想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后退,顾宁护却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握紧剑柄。

    不一会外边便传来稀稀拉拉的吵闹声,朝暮阁中各位长老也在此时赶到。

    众人惊骇非常,看到此刻的场景,他们再无异议,跪下行礼:“恭请新阁主!”

    那声音响彻天空,顾宁护终于安心的合上了眼,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手上的力度消失,顾宁护轰然倒在地上。

    看着地下跪着的众人,顾朝朝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屋外雨声渐渐小了下来,这场风雨终于要停止了,可他却再无宁日······

    黑夜消散,此刻又恢复成青天白日,周眠看着空旷的屋子,正中间站着的是她自己,当年的自己也是否看见了这情景呢?

    “铮!”铁器划破空气,飞镖飞速射向中间的自己。

    “小心!”

    她下意识的出声提醒自己,下一瞬却看见正中间的自己快速的转身,抽出腰间的匕首格挡,回旋镖扎在旁边的柱子上。

    她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不待她细想,便见罪魁祸首走来:“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闯朝暮阁禁地?”

    明明是威胁的话语,被他这样说出来却莫名没有什么威力。周眠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年,一身黑衣而至,一如刚刚黑夜那晚。

    他上前,与她挨得极近,低头便能看见她那黑色的头顶。

    “才几日不见,你的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

    在这种姿势下,周眠不自在的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掌箍住,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几乎是贴着身子在说话。

    她也有些恼火:“刚刚不还想杀了我吗?现在又是干什么?”

    “呵!”只听一阵极轻的笑声,腰间的束缚消失不见,她抬头便装进那人漆黑的双眸里,他俯身轻声说道:“我亲自教的功夫,还是知道你是什么水准的。”

    什么?她的武功竟然是顾朝朝亲自教的?

    周眠看着两人,明明知道是她自己,但看见两人亲昵的动作,心中怎么会有些怪异的感觉?

    马车之内,周眠皱着眉头,无意识的低喃着,光洁的额头上早已覆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一缕发丝垂落旁边。

    顾朝朝打湿帕子为她擦拭着,看着帘子外漆黑一片,他伸手为其别在耳后,叹息一声:“周眠,你还要瞒我多久?”

    她醒来时,马车内一盏烛火照亮四周,旁边顾朝朝正在闭目养神:“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

    周眠用手挑开帘子,外边漆黑一片,令人看不清景象。

    “这是到哪了?”

    顾朝朝将她的手拉下,倒上茶递过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已经走了一天了,你也睡了一天。”

    周眠喝茶掩饰道:“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嗯。”

    他捏着自己的手骨节,不再往下问,总归她不会告诉他的。

    “饿了吧?旁边的小柜子有糕点。”

    他眼神示意道,本有些生气,却又对她无法置之不理。

    “是有点,不过不想吃了。”

    周眠睡之前就含着糖,嘴里现在甜滋滋的,实在不想吃甜的。

    梦境里的顾朝朝什么时候教她武功了?她怎么看不到那段的记忆?

    连他的东西也不愿意吃了吗?

    看着她将脸趴在桌子上,盯着窗户发呆,顾朝朝也有些赌气:“随你。”

    还有顾宁护的事情……突然想起来,周眠直起身子一把拉过他的手臂。

    “嘭!”一声,手腕碰撞到桌子上,少年毫无防备,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周眠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的用手扒着,将他的护腕扯掉,向上撸起袖子,露出那一节结实的胳膊。

    “你干什么?”

    肌肤接触,惊的顾朝朝立马扯住,一瞬间呼吸有些急促。

    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周眠还是看见了左臂上的那道伤疤,不短的伤口早已结痂,看着有些恐怖。

    “你的伤是什么时候弄得?”

    顾朝朝没想到她是问这个,松了口气:“半年前。”

    “具体是什么时候?”

    看着周眠一脸认真的皱着眉头发问,他却下意识的抿着唇,不想再说。

    “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吧?在树林里,你昏迷那次。”

    顾朝朝身体猛地一颤,她怎么会知道?她还知道什么?

    是这样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梦境里,那两个朝暮阁的人说,距离顾朝朝上位,也只是半年的时间。

    半年前那晚,顾宁护身死,顾朝朝成功坐上阁主之位,但是他却逃了,带着那一身的伤,恰巧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周眠碰见,她与白先生救下他,而后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顾朝朝扭过身子,背对着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周眠也不打算瞒着他:“在梦里看见的。”

    “梦里?”

    他重复道,原本就没有期望着她会告诉他,可现在······

    顾朝朝急忙转过身:“这是怎么回事?”

    周眠抬头看向他,神色凝重道:“顾朝朝,我们可能很早之前便认识了。”

    偌大的屋子内,一黑衣人身穿斗篷坐在首位,那盈盈烛火勾勒出其消瘦的下巴。他看向跪在地上那人,缓缓开口道:“那件事情要抓紧了,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跪在地上那人一袭戎装,竟是军中装扮,他抱拳承诺:“请大人放心!必不辱使命!”

    屋内的窗户框框作响,他上前搀扶起那人:“以后我可还要仰仗你呢!”

    “大人言重了!”

    他颤巍巍的起来,只见那黑衣人踱步到窗边,窗户被风吹的发出轻微响声。

    他拿起竹竿撑起那扇窗,呼啸的夜风席卷进来,吹下他的黑色兜帽:“狂风,马上就要来了。”

    听着马车内酣睡的声音,顾朝朝却全无睡意,她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很早之前见过吗?为什么他没有印象?

    可惜周眠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的样子忧心忡忡的,似乎也不确定。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翻身下车去找点事情做。

    刘三贵睡得正香,却被人一把拍醒:“谁啊!”

    他恼火的看向那人,黑夜中不辨人脸,借着帘子露进来的月光才发现竟然是顾朝朝!

    他一骨碌的爬起来:“哎哟,我真是该死,不知阁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这一路上,他也早已想通,这少年一身本领,还掌握朝暮阁一手信息,再加上江湖传言,半年前朝暮阁新阁主继位,所以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顾朝朝也不再隐瞒,随意坐下:“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最好守口如瓶,若是这消息从你嘴里泄露出去,你知道后果如何。”

    “是!”

    刘三贵别的优点没有,只是格外惜命,这种事情若是泄露,对他是百害而无一利,他自然分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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