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簪花大会的名额有限,宫主这次派去的肯定都是修为数一数二的弟子,得给咱离泽宫挣脸面不是嘛,你觉得他会派一个他瞧不上的你去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听着就是这么不、爽、呢。

    莫汤汤“咔嚓”一声,将手里盘着的俩核桃捏碎,之前说话的人见状立马收起了闲散的神色,将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莫汤汤将手臂穿过牢门,然后摊开手掌,面无表情地问里面人:“吃核桃吗?”

    “不了不了。”柳意欢连连摆手。

    他见莫汤汤低头收拾食盒,便试探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想去参加簪花大会?”

    莫汤汤将盖子盖好起身,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你要是告诉我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咱俩虽然没有认识个十年八年那么久,但十天八天绝对有,相遇即是缘呐。”

    莫汤汤对此嗤之以鼻:“什么缘?撞破你偷挖地……唔。”

    莫汤汤话还没说完就被伸出牢门的手一把给捂住了嘴,对方一只食指竖在嘴边,连忙:“嘘——”

    “咳咳,你知道我两手空空做这件事有多不容易吗,我这眼看着离成功就一步之遥了,你忍心看着我这近十年的呕心沥血毁于一旦吗?”

    莫汤汤被捂着嘴,只留一双死鱼眼干瞪着他。眼前这个身着青衫、额间有条绛色竖纹,神色狡黠的男子,算是个奇葩,坐了近十年牢,把牢底挖了个穿。

    前几天莫汤汤轮值到地牢当差的时候,她来给犯人送饭,正好撞见了这人正钻在角落里撅着个腚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就偷偷多观察了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挖地道!再定睛一看其衣着发型,马上就知晓眼前是何许人也——柳意欢,堪称男女主感情路上的神助攻,额间那条竖纹是天眼,可以探寻任何东西的下落。

    眼见有其他狱卒走过来,莫汤汤重重咳了声,只见柳意欢动作一僵,立马用身子挡住了才撅开的小口,莫汤汤冲他扬声喊道:“吃饭了。”

    因为她的一次包庇,这家伙后面竟得寸进尺,后来几天挖得愈发热火朝天了起来,直至地道彻底被挖通的那天,这家伙才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

    她去送饭的时候,他接过,问她:“你看见我待在这儿怎么都不惊讶?”

    莫汤汤:“为什么要惊讶?”

    “你难道不认为我会逃走吗?”

    “可你不是没逃走吗?”

    柳意欢顿时哑口无言,“说的也是哦。”

    然后他就席地坐了下来,接过菜碟拿起筷子,“你应该是离泽宫新入门的弟子吧?”

    不等她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又说道:“听说这届弟子选拔就留了两个,一个是司凤儿,另一个恐怕就是你吧。”

    说着他抬起头瞥了一眼莫汤汤,“看不出来,你这小身板居然能杀得了獦狚。”

    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是讨厌和“小”这一类的字沾上边的,于是莫汤汤摆出张黑脸。

    “你衣服上那是什么?”柳意欢用筷子指了指。

    莫汤汤低头,见衣摆上沾了些细碎的木屑,她伸手拍了拍:“没什么。”

    “我是说,那根红色丝绳。”

    莫汤汤匆匆低头,见有一截刚好从胸口衣襟处冒了个头,她连忙抬手将其塞了进去。

    “年轻人,给你提个醒,凡离泽宫弟子可是终生不能婚娶,也不得动情,违者可是要入十三戒炼狱走一遭呢,很惨的。”柳意欢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调侃,然而神色却并不如往常那般轻松。

    莫汤汤看着他,没有吭声,柳意欢说完这句话后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也良久未出声。

    又是一日,依旧是莫汤汤来地牢送饭。她一边往食盒外端饭菜,一边听柳意欢有一搭没一搭地靠着牢门闲聊:“再过几天就到簪花大会的时候了吧?算算日子……今年应该轮到少阳派他们举办了。”

    “簪花大会”四个字甫一入耳,莫汤汤端碟子的手一顿,被柳意欢立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挑挑眉:“怎么,你想去?”

    莫汤汤将手中的碟子摆在他面前,坦言:“想去啊,好不容易能出去历练一次,哪个弟子会不想去?”

    柳意欢“啧”了一声:“我看你呀,还是别想了。”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莫汤汤被柳意欢捂住了嘴巴,她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地牢某角落,柳意欢见状,立马松开了手:“咳,不说为什么也行。”

    见莫汤汤起身要走,柳意欢立马扒着牢门喊道:“天天清汤寡水的,明天能不能多加个鸡腿啊?”

    莫汤汤从地牢出来,外面的暖阳很快就驱散了她身上从地牢里带出来的阴凉,她心头正想着簪花大会的事,恰逢一同门弟子前来传讯,说是副宫主召见。

    又是副宫主,莫汤汤径直皱眉,上次的任务她马马虎虎算是完成了,可这副宫主似乎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副宫主殿内。

    莫汤汤躬身向高座上的副宫主行礼,他身着宽大的鸦青色衣裳倚靠在铜狮扶手上,手中拿了一把象牙扇子,案桌上的金蟾香炉中正飘散出一缕袅袅烟雾,他闭目养神间,手指不断敲击着另一侧扶手上铜狮脑袋。

    与莫汤汤前一次见他时并无二致。

    单看他的长相,面白无须,丰神俊朗,只是突然间,他睁开了眼,那双眼睛如幽冷的潭渊一般,深不可测。

    “你最近在地牢当差?”

    莫汤汤听见他问,点了点头:“是。”

    不料却听见他轻嗤了一声,“莫汤汤,你与禹司凤同日晋升成为正式弟子,如今他为了簪花大会每日在武场勤修苦练,而你却日日干着这打杂的活儿,同为离泽宫的弟子,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莫汤汤缄默不言,只见对方把玩着扇子,继续开口道:

    “不过也是,禹司凤是宫主嫡传的弟子,身份何其尊贵,自然备受瞩目,这次去了少阳,若是他能在簪花大会中取胜,宫主就会把金羽令传给他,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般旁人无法企及的光明前途,他这般气运,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说罢,他颇为同情地递过来一眼,令莫汤汤有些汗颜。

    “弟子愚钝,还请副宫主明示。”

    他“唰”地一下合上了扇子,眼神划过一丝满意,“还算不笨。”

    “你若是日后肯听我调令,为我做事,他禹司凤能从大宫主那里获得的,我一样也能给你,甚至更多。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办好我交代的事。”

    莫汤汤余光瞥见一抹寒光从大殿角落一闪而过,她心中一顿,感受到殿内气氛突然急转直下,无形中有一股锋利在逼近,而坐在上首的人却依旧气定神闲,他的嘴角是上扬的,而笑意却未抵眼底。

    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莫汤汤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一时阴霾密布。半晌,缓缓跪下身去——

    “弟子谨听副宫主差遣。”

    那股诡谲压迫的气氛随着她的开口戛然而止,他面上这才真正显露出两三分笑意来:“好了,起来吧。”

    “这次簪花大会宫主十分看重,以禹司凤的实力,要想夺魁怕不是什么难事,除他之外,宫主还派了几个亲信弟子一同前去,想来还是怕出什么差池,看来这金羽令他是非要交给禹司凤不可了。”

    他的语气透着些耐人寻味,而后才开门见山道:

    “这次簪花大会,我会向他们打招呼,你也跟着一同前去,去了少阳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但我要的是,金羽令,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了禹司凤,你听懂了吗?”

    “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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