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戎老伯那回去之后，小玖就精心喂养起那对蛊虫来，养了一年多终于才终于让其中一只成功地认了主。

    又过了一段时间，常年不在军营里的洪江回到了营里，要见见小玖。

    这是小玖第一次见洪江。

    她刚从极北之地出来之时，到处都能听到关于相柳的传言。在各种传言中，他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是九头妖，是九命魔头，所有人对他都是惧怕的，厌恶的。

    那时候她也曾想过若不是为了洪江，她的哥哥也不会落入这个境地。

    可她也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相柳的选择，而洪江，不仅对相柳有恩，也有父子亲情。

    作为同样是无父无母的妖怪，她小时候也曾幻想过若自己有父亲母亲会是什么样的生活。防风邶让相柳体会到了母子之情，洪江也给了相柳一份父爱。

    所以，她是感谢洪江的。

    小玖跟着相柳走进洪江的营帐，小玖向洪江行了一礼，彬彬有礼道，“见过将军。”

    洪江看着小玖的脸愣了一下，他走到小玖面前仔细看了看，目露怀念之色，“像，真像啊……”

    小玖和相柳对视一眼，皆是疑惑不解。

    “孩子，来，坐。”洪江平复了心情，让小玖和相柳坐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小玖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听到她父母的故事，也从未想到，她原来不是无父无母的花妖，而是神族后裔。

    洪江给小玖和相柳讲了一段往事，原来小玖竟是原辰荣长王姬辰荣云桑和皓翎大将军诺奈的孩子。云桑怀上小玖是因为一次意外，云桑将她的存在瞒了下来，在她出生后将她封印，化作一株雪莲送往最适合她生长修炼的极北之地。

    洪江也只是曾听后土说过小玖的存在，并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哪里，只是结合小玖的经历做出了合理推测。

    云桑一开始许是因为未婚先孕将小玖瞒了下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嫁给了西炎青阳，小玖更加不能出现。再后来，辰荣国灭，诺奈战死，云桑殉国，再没有人知道小玖的去处。

    只是后土临死之前将小玖的存在告诉了洪江，希望洪江能找到小玖。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真的让我遇见了你。”洪江看着小玖，感慨万分，“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我一看到你，就认出来了。”

    明月高悬，凉风习习。小玖坐在山崖之巅，望着中原的方向。那曾是辰荣国的疆域，甚至紫金顶上的宫殿还是从前模样。

    相柳走到山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玖环抱着双膝默默发呆的样子，他走过去将手中的披风给小玖披上，“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小玖乖乖地将披风系好，“好像想了很多，但又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

    “那便想想我吧。”相柳在小玖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只做我的小玖便好了。”

    “你的蛊虫应该喂养地差不多了吧？为何还不种给我？嗯？”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哥哥。”小玖弯了弯唇角，“可是……”

    “可是什么？”相柳危险地眯起眼睛，“难道你想种给其他什么野男人？”

    “没有没有。”小玖连连摇头，“我只是……”

    犹豫了一会儿，小玖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哥哥，我原本想给你种情蛊，是想让你甩不开我，如果你注定要死在战场上，那我便与你一同赴死。”

    “可是哥哥，我才是辰荣王族后裔，辰荣义军是我的子民，他们是我的责任，是洪江将军的责任，而不是你的。你不该……”

    相柳被小玖气笑了，妖瞳中红光隐隐，他扣住小玖的后脑勺低头用嘴巴打断了小玖的话。

    许久之后，小玖满面通红地靠在相柳怀里，相柳惩罚式地用两颗尖牙咬了咬小玖的耳朵，引得她一阵颤栗。

    “你可以与我一同赴死，我便不能吗？”

    小玖注视着相柳近在咫尺的面庞，“我只是……舍不得。”

    “哥哥，我几百年的人生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就是我的所有。可是哥哥的人生里不该只有我和辰荣义军，你明明那么喜欢这个世界，那么热爱生命……”

    看见小玖眼里的泪光，相柳的眼神软了下来，他握住小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感受到了吗？我的心，同你的心在一起跳动。小玖，你该明白，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

    “更何况，谁说我们便要死了呢？未到最后，现在说结局也未免太早了些。”

    感受着相柳胸膛内心脏的跳动，小玖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我知道了，哥哥。”

    小玖收回手，拿出了那颗山核桃，将指尖血抹在了上面，相柳也跟着划破指尖，将鲜血抹在了山核桃上。一点绿色的荧光从山核桃中钻出，径直没入了相柳的身体之中。随着蛊虫进入相柳的身体，山核桃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小玖摸了摸胸口，感受到心底蔓延开一阵陌生的喜悦，她看着相柳笑弯了眼，“哥哥，我好像感受到你的心情了。”

    “嗯，”相柳也弯起了唇角，“小玖现在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