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炎城。

    作为西炎的王城，西炎城无疑是大荒最繁华的城池之一，这让从未逛过街市的小玖大开眼界。

    热闹的街市上，小玖穿梭在一个个摊位之间，犹如蝴蝶在花丛中流连。相柳则双手抱胸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偶尔会有相熟的小贩笑着调侃，“公子又带姑娘出来玩啊。”

    相柳皆以微笑应对。

    陪着小玖逛了大半天，见天色渐晚，相柳带小玖去了一家烤肉店吃晚饭。

    老板娘一见到相柳，便开口打趣道，“公子今日带来的姑娘似乎不是上回那个？”

    相柳笑了笑道，“看样子来一份。”

    “好嘞。”老板娘爽快应下，转身去准备了。

    等老板娘走远，小玖才笑眯眯地凑近了相柳，促狭道，“看来哥哥这个风流浪荡的防风氏二公子的形象是深入人心啊。”

    “是啊。”相柳给小玖倒了一杯茶，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吃喝玩乐我最在行了。”

    小玖莞尔一笑，抿了一口茶，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路边一个简陋的小摊子，因着临街的关系，非但不显冷清，反而多了几分热闹。

    听着耳边的嘈杂声，小玖看向相柳，见他靠着椅背，坐姿慵懒随意，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眉眼如画的模样，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真好啊。

    离了极北之地终年不化的冰雪，做了四百多年的防风邶，哥哥的身上也有了人间烟火味。

    两人吃过烤肉后，已然入夜。

    相柳买了一顶帷帽给小玖戴上，带她去了一家歌舞坊。

    歌舞坊内正是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楼大堂内有舞伎随着丝竹声起舞，腰肢柔软，舞姿曼妙。

    陪着小玖欣赏了一会儿，相柳才带着她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并扔给接待的小奴一枚玉贝，吩咐道，“去找几个舞艺好的姑娘来。”

    小奴接了玉贝，眉开眼笑地出去了，并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小玖撩开帷帽，冲相柳笑了一笑，“哥哥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相柳也笑了笑。他还什么都没说，但小玖已然猜到了他来西炎城的目的。

    相柳拿出一个傀儡人偶放在小玖身边，人偶化作他的模样坐在了那里。

    “我去了。”又拿出一个铁面具戴上，相柳翻窗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玖注视着那扇窗良久，直到几个姑娘推门进来，她才收回视线，低头给自己和傀儡倒了两杯酒。

    杯中酒液微微晃动，就像她那并不平静的心绪。

    小玖和相柳在西炎城住了十几日。白日里，相柳是风流倜傥的防风公子，带着小玖吃喝玩乐。他带她去过知名的酒楼，也去过深巷中的无名小店；去过侏儒族开的珠宝店，也去过花妖开的脂粉店。到了夜里，相柳戴上面具出去，小玖便在歌舞坊内等他。她从来不问相柳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但她心里清楚，总归是为了辰荣义军。

    这日深夜，照例让表演累了的歌伎和舞伎离开，小玖让傀儡躺在榻上睡觉，她自个儿则靠着床沿坐下，静坐修炼。

    天色将明之时，相柳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味翻窗而入。

    “哥哥！”听到动静的小玖连忙上前扶住相柳，握住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伤势，“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相柳强撑着回来，见到小玖心神一松，意识便有些恍惚了。

    小玖挥手收起傀儡，扶着相柳在床上躺下，源源不断的灵力通过两人相连的手输送到相柳体内。

    可相柳的体质与常人不同，小玖的灵力落在他身上收效甚微。

    小玖不假思索地并指为刀，划开了自己的左手腕，凑到相柳嘴边。

    带着莲香的鲜血流入相柳口中，磅礴的治愈之力进入他体内，开始修复五脏六腑的伤势。感觉到这血液的好处，相柳无意识地开始吮吸，吞咽。

    随着伤势的好转，相柳的意识逐渐恢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立刻停了下来。

    妖异的红光自相柳双瞳之中褪去，他握住小玖的手腕，用灵力使伤口快速愈合，“小玖，你如今已经化形，不能失血太多。”

    “没事的哥哥。”小玖笑着道，“从前未化形的时候，我用汁液为哥哥疗伤。那时我灵力低微，尚且无虞。如今我化了形，身体里的血液是汁液的数倍，而且灵力也已大增，更加不会有事了。”

    “这点血不算什么的，真的，”小玖凑近相柳，让他看自己的脸色，力证自己无事，“哥哥你看，我是不是面色红润，白里透粉，好看得很？”

    小姑娘凑得很近，近得相柳能清晰地看到她肌肤下的血管。

    许是方才吸了血，口中还留着几分鲜血味。相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小玖的脖子上，他仿佛听见了血管之中血液流动的声音，闻到了鲜血的甜美与清香。

    相柳双瞳之中红光微微闪烁，他喉结动了动，扭过头去不再看小玖，哑声道，“我休息一会儿。”

    “好。”小玖乖乖应下，看着相柳闭上眼睛，半晌后才悄悄起身走到一旁。背对着相柳，她方才还泛着红润光泽的脸庞一下子苍白下去。

    轻轻吐了一口气，小玖掏出几颗生血的药丸全都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