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陆静琦凑在魏月婵耳边,低声说道。

    “今天我照例去找太后请安,太后就有点郁郁寡欢的,后面我走的时候,正好抄了小路去了慈宁花园。在路上,听见两个小宫女在讨论。

    太后娘娘之前对皇上说,顺天府东面有一个庙挺灵验的,老百姓有求必应。但是这个庙是明朝时建立的,现在年久失修,快要塌了,让皇帝能不能拨点钱修一下。”

    “这么具体。这宫女另有图谋吧。”

    魏月婵微微皱眉,魏月婵和陆静琦也当过宫女,当时她们两个连皇上来长春宫都目不斜视,更别说在草丛里说小话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对啊,我当时听见就想即刻走人了,但是后面他们又说皇上虽然在太后面前满口答应了,出寿康宫的时候却无故罚了寿康宫守卫的所有太监和宫女三个月月例,说他们嘴巴不严,警告如果再有这类事,就会有人掉脑袋。

    我回来之后左思右想,你觉不觉得这像是。。告诉我的。”

    陆静琦并没有把名字说出来,而是用食指指了指上面。

    “姐姐,你是说太后?”

    魏月婵思考一下,就揣摩到了陆静琦的意思。

    “那太后意义何在呢?不会是想让姐姐去劝皇上吧,姐姐,皇上一言九鼎,且据我观察,皇上不是一个轻易听取他人意见的人,你可不能糊涂啊。”

    魏月婵有点着急,她这段时间伴驾变多了,和乾隆的接触也多了。

    “我也知道,但是我坚持给太后请安了很久,现在放弃有点不甘罢了。”

    “姐姐,我一直都想问你,我们好歹是皇后娘娘进献上来的,怎么好似你对皇后娘娘并不是很热衷,而一直在孝敬太后呢。”

    魏月婵也怕别人听见,只在陆静琦耳畔旁轻声说道。

    陆静琦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魏月婵的,唯有穿越这件事情陆静琦是准备带到棺材里也不会开口的。

    “我是觉得皇后娘娘与我们同为女子,若是我们得宠,皇后娘娘难免会心里不舒服。”

    “这倒是。”

    魏月婵也没怀疑过陆静琦会骗她,她也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一点。

    “那姐姐之后你怎么办啊?”太后现在都把话暗示了。

    “小主。”

    白术的声音在门口传来,白术一般不会在两人密谈时出声。

    “怎么了?”陆静琦微微抬高嗓音问道。

    “皇上刚刚发了御旨,通晓六宫,历朝历代的时候,没有太后是管理庙宇的事情的,现在这么一点小事,也要惊动太后,简直是没有规矩,又给寿康宫加了许多太监说是守卫太后的安全。”白术进入殿内,将皇上的谕旨告知两人。

    魏月婵和陆静琦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知道了,白术,你先退下吧。”

    “我还是照常去太后那里请安吧,这件事就当不知道好了。”

    陆静琦默默了很久,吐出一句。陆静琦知晓乾隆在历史上是个独断专权之人,但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亲妈也这么狠。

    但好歹太后是皇上的亲额娘,再者,陆静琦得宠后就一直坚持给太后请安,等太后现在有些失势就置之不理,未免会让旁人觉得有些冷血无情。

    其他人对陆静琦的态度不要紧,就怕之后乾隆回想起来,会翻旧账,不如雪中送炭,赌一把。

    “只能这样了。”

    魏月婵心中也是一禀,对于皇上不让后宫干涉朝政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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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康宫中

    “弘历这是什么意思?哀家是他的亲额娘,从小也是精心照料着,现在是嫌哀家的手太长了吗?”

    太后怒不可遏,这道旨意一下,太后在宫中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桂嬷嬷在旁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太后娘娘,皇上少年登基,可能只是想要树立威信。”

    “哪有下自己亲额娘的面子的,哀家只是略提了提自家的侄子,皇帝脸色就变了,现在更是下了这样的旨意,皇帝还是对哀家不亲近。

    哀家这个侄子(伊松阿)不争气,看着自己大哥(伊通阿)现任散秩大臣兼佐领,之后还可以承袭阿玛的一等承恩公步步高升,前途光明,而小侄子就因为比大哥小几岁,什么都捞不着。阿玛和额娘也是担心这孩子,所以来求我,哀家能怎么办?”

    散秩大臣——从二品,食三品俸,没有员额限制,也是领侍卫内大臣的副手之一,其职多由皇帝特恩补授。散秩大臣一职是皇帝除封爵外封赏功臣的一个手段,许多开国元勋的后裔都代代有人担任散秩大臣一职。

    太后充耳不闻桂嬷嬷的话,一心只想着弘历的幼年时期。当时太后只是个不出名的格格,只是因为侍疾有功才被先帝爷看重一二,原来太后的待遇连耿贵太妃都不如。

    太后和耿贵太妃是同一批进先帝爷府的,当时李氏可是专宠,只有福晋还能抗衡。当时耿贵太妃和太后两人过了很长一段默默无闻的日子,两人也是从那时候才开始越走越近的。

    之后耿氏慢慢在先帝爷心里留下份量,在当时的侧福晋李氏面前虽没有一争之力,但是能护的了自己和太后的。之后太后侍疾有功,也得皇上看重后日子就越过越好了。两人也一前一后得先帝爷恩宠,生下了弘历和弘昼。

    其实本来先帝爷是想让先皇后抚养弘历的,可惜先皇后自嫡子弘晖去世后,一直吃斋念佛,出言谢绝了。但是宫里向来不允许妃嫔养自己的孩子,先帝爷当时正韬光养晦,自然不可能愿意让人抓住把柄。而且当时先帝爷已经出宫建府,比宫内的规矩宽松些,不是满月,但也是阿哥出生后满一岁就交到前院抚养,弘晖和弘时之前便是如此,弘历和弘昼自是不会例外。

    太后就和耿贵太妃向先帝爷商议两人互相抚养对方的孩子,先帝爷也是同意了。两人说是各自抚养,但是太后和耿贵太妃关系好,离得又近,说是交换抚养,其实也就是一起抚养,先帝爷也是想到这一点才同意的。

    直到弘历十二岁那年,康熙爷把弘历接到宫里去抚养,两人膝下便只有弘昼。太后也间接把自己对弘历的思念之情转移给了弘昼,加上弘历从宫内回来后又被叫去上书房读书,两人碰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直到乾隆当上皇上,太后才能时常性见见面。

    “太后娘娘,您可不能和皇上犟着干啊。当初皇上进宫读书的时候,您是日盼夜盼,每天都跪在佛像前向佛祖祈求皇上平平安安的。”桂嬷嬷想起当初,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是啊,那时候先帝爷还在韬光养晦,而孝恭仁皇后又只护着当时十四阿哥所出的孩子,哀家是天天晚上做噩梦生怕弘历回来向我哭诉有人欺负他,那时哀家已经不得宠了,府里是年贵妃一家独大,那时候的日子可真难熬啊。”太后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想起当初的日子长吁一口气。.

    寿康宫的谈话声慢慢小了许多,在寿康宫窗下伺候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待到换班,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皇额娘真的是这样说的?起来吧。”皇上黑黝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底下跪着的郑嬷嬷。

    “奴婢不敢妄言。这是寿康宫的小太监传来的。”

    这郑嬷嬷乃是雍正爷给自己儿子留下的杀手锏—血滴子。自乾隆登基以来,起初并没有把血滴子这个组织放在心上,后面才慢慢重视起来。之前乾隆觉得宫中人心浮动,也是血滴子报告,宫里有一股势力在暗流涌动。

    郑嬷嬷也算是陪伴乾隆很久的老人了,自乾隆当时猝不及防被康熙带去宫中教养的时候,郑嬷嬷作为随侍宫女跟着,一晃眼也是许多年过去了。

    “皇额娘这番话让朕想起了,当初朕从宫中回来,看见皇额娘给弘昼在穿自制的小衣,那时候朕的心里确实有些失落。皇宫里面举步维艰,看见皇祖母关爱十四叔的孩子,朕心里也是有些羡慕的。

    但其实皇额娘看到朕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跑过来抱住朕,当时朕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滴在朕的衬衣上。而且。。。”

    乾隆有些羞赧,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原来皇额娘给弘昼穿的那件衣服,是皇额娘让弘昼试穿的。因为自己当时离开皇额娘身边的时候,身材与弘昼相仿。

    皇额娘确定不了自己的体型,才依照着做的。可惜自己在宫里时,身材消瘦下来,这件衣服反倒没有那么合身了。不过这件衣服还是好端端的放进了乾隆的内库里,珍藏起来了。

    “那皇上是准备封太后娘娘的侄子一个御前侍卫?”

    郑嬷嬷悄悄起身,默然地站立在乾隆身旁。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不归领侍卫内大臣管辖,均归御前大臣管理,是内廷近御之臣,并经常奉差、执事。御前侍卫作为一种不固定的侍卫制度,因其接近皇帝,对于王公大臣来说,意义是无比重要的。

    “不可,伊松阿本身就天资愚钝,后天又不肯努力,你看看,这次又有言官进献说伊松阿昨日在京郊踩踏农户们的农田,还大肆宣扬自己是皇额娘的侄子。”乾隆把刚刚看到的折子愤怒地拍在桌上,奏折碰撞在紫檀木制的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朕是念着皇额娘,才一直没有收拾伊松阿。这次看看朕的好舅舅们到底识不识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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