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擦了擦嘴，看着陈二疑惑的眼神却有些不好意思讲。
毕竟人家好心请客吃饭，但问题是这鱼的酱汁，也太酸了吧...
“没事没事，我以为鲁菜多以红烧为主，没想到陈里县的人吃饭酸口这么重？”
此时林乐童也撅起小嘴吧唧了一口鱼肉，瞬间肉乎乎的脸眉头紧皱。
“额...好酸吖爷爷...”
听到这话陈文言也是一愣，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
啥时候开始流行酸口了？
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瞬间感觉牙齿都快倒了。
看到陈二既躲闪，又欲言又止的眼神瞬间怒上心头。
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父亲问吃什么，都行。
能不能穿自己剩下的衣服，都行。
甚至要不要学冰晶糕的手艺，都行！
让父亲觉得他懂事随和，什么都是都行都行，但最后什么都得到了！
“陈二，你这是故意酸我呢？”
看到陈文言有些震怒的表情，陈二也吃了一口。
但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吃到的根本不是醋酸。
“抱歉了哥，你看我就会做些点心，这饭做的真不是味道。”
“要不...咱还是出去吃吧，有家馆子味道不错。”
可林国栋却心中疑惑，这道糖醋鱼明明色泽外形都很好。
一个厨师不可能只注重做出好看的外形，而忽略了味道。
这是一个整体的东西，想到这连忙拉住有些发怒的陈文言。
“陈老弟，你说我刚好来了，也让陈二感受一下，咱江城的美食如何？”
陈文言听闻点了点头。
“嗯，也好，让他尝尝林大哥的手艺，看看大城市的水平不比陈里县差。”
陈二听闻连忙起身“哎呀这怎么行呢，你是我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来家里怎么还能让你下厨呢，我重新去做一道菜出来。”
林国栋拍了拍陈二的肩膀，阻止他重新回到厨房。
“行了，你别看我年纪大了，做菜还是有一手的。”
“我是个厨子啊...”
说完走到厨房，拿起陈二买的另一条鱼。
用手指摸了摸鱼身，指尖相搓十分清爽还不黏腻。
鱼鳞色彩明亮不暗淡，鱼肉轻轻一按快速回弹。
这是鱼很新鲜的表现，怪不得陈二说是早上刚从江河里捞出来的。
“这么新鲜的鱼，清蒸最能体现出本味了。”
将鱼放在案板上快速破开肚子，拿起一把尖锐的西厨刀三两下将内脏处理干净。
腹腔内壁鱼肉十分完整没有任何划痕，清水冲洗干净快速去掉鱼鳞。
两面各切开三条花刀，将葱姜塞入其中，因为江河鱼土腥味重，这样蒸制时可以有效祛除。
蒸鱼时林国栋开始调制蒸鱼酱汁，可低头看到灶台旁边的瓶瓶罐罐是有些愣住了。
所有的调味品都是装进透明罐子里，上面没有标签。
拿起两个看了看，一个颗粒如沙“嗯，这是盐。”
另一个颗粒较大偶有粘连的情况“这是糖...”
又拿起两个深褐色液体的瓶子，闻了闻想区分哪个是酱油那个是陈醋。
“嗯这是陈醋。”
“嗯这也是陈醋。”
“诶怎么都是醋啊，没酱油啊！”
翻找了半天，最后在厨房的柜子深处找到两个白色塑料桶。
伸手沾了点一尝，确定是酱油，似乎这些醋和酱油是村里作坊酿的。
都是用桶去打来的，所以上面没有品牌标签。
看着手里的酱油，又看了看灶台上的两罐醋。
结合拿到糖醋鱼的情况，林国栋似乎想到了什么。
......
“来，尝尝我的清蒸鱼味道怎么样。”
林国栋将做好的鱼端了出去，林乐童急冲冲的夹起一筷子。
轻轻蘸了蘸上面的蒸鱼酱油。
“mia mia mia...”
“哇，爷爷你做的清蒸鱼好好吃啊，鱼肉好新鲜，跟我以前吃的软绵绵口感完全不同。”
“还有这个酱油，吃起来怎么有种想流鼻涕的感觉，但是很通气好舒服啊！”
林国栋笑着拍了拍陈二的肩膀。
“这是因为买的鱼很新鲜，这种鱼清蒸能吃出食材的本味。”
“我在调料里加了一点点芥末，这样比较提味。”
看到众人吃的开心，陈二也松了口气低头吃饭。
吃完后便收拾碗筷来到厨房，陈文言拍了拍林国栋的肩膀。
“林老哥，我问你个事儿。”
......
陈文言通过那道糖醋鱼也看出了事情有些奇怪。
林国栋做为厨师心中有些猜测，但此时不知道该不该跟陈文言直说。
毕竟这兄弟俩关系有些不合，说太多担心徒增事端。
但自己的猜疑如果是真的，那陈二就要尽早去医院接受治疗。
性命攸关面前，林国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
“陈老弟，如果真的被我猜中了，你务必要劝他赶紧去医院看看。”
片刻过后，陈文言端了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白色液体。
来到陈二身边“喝点水吧，忙活一天了。”
看到哥哥主动给自己倒水，陈二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
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看到哥哥仿佛见鬼一样看着自己。
“咋了哥？”
“咋了？我刚去厨房在水里掺了些白醋，你喝不出来？”
听到这话陈二右手一抖，玻璃杯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我...我最近有点感冒了，吃不出味道。”
陈文言一把拨开陈二伸出的手，自己弯下腰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
“陈二，我刚就觉得奇怪，父亲离世那天我回家，应该已经是15年前了吧。”
“那时候你身体还很好，怎么这次回来脸色铁青不停咳嗽。”
“现在连酱油醋你都分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陈二耷拉着脑袋，半晌缓缓说了一句。
“没事儿，就是有些鼻炎，这病也不要命就是闻不出味道。”
刚说完感觉肺部一阵刺痛，连忙捂住嘴不停咳嗽。
陈文言看到弟弟捂嘴的手紧紧攥起贴着裤缝，上前一把掰开。
“哥，你别动，我没事！”
可掰开一看，掌心那一抹殷红却过于显眼。
“你...你还撒谎！”
“鼻炎会咳血吗，到底怎么回事儿！”
此刻的陈二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但奇怪的是，他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你还笑的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不舒服为啥不去医院瞧病？！”
陈二摆了摆手“哥，去瞧过了，没用的。”
说完将手心的血渍擦了擦缓缓起身。
“人家说病由心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秘密压在心里太久才生病。”
“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陈家冰晶糕的秘方吗。”
说完缓缓向屋外走去“哥，带你朋友一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