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藏海

    古铃本碎了。这是一只新的铃。

    它只有铃心,串着链子,链子上是藤蔓的雕刻,铃心上,则刻着花。藏海花。

    它不会响,从青铜门倒下那刻开始,就再没人听它响过,只有解雨臣说,它会。每天早上五点响一次。是解雨臣起床的时候。每天晚上十点响一次,是阿言睡觉的时候。

    但这世上没有阿言。解雨臣扔了的那盒安眠药复又出现过一阵子,又被扔了。

    没用。

    青铜门没了,青铜树也寻不到踪迹。古神?大概如文丙回说的,不复存在了吧。

    说到文丙回,吴邪去看过他,据说出来的时候还冲着病房大吼:我要是再来看你我就是狗!被护士臭骂了一顿。结果第二天他提着保温壶又来了。“我就是吴小狗啊。”他说。

    解雨臣也来过,进去时脸色很差,出来时也一样。

    “所以文丙回是吴三省也是解连环,古神把他们俩天授到一个人身上去了?这不科学啊天真。”胖子可还记得上一个文丙回变异的样子,怎么能不提防着。

    “那个混进队伍的是齐羽,在进入宴会厅到时候掉包了。他身体变异之后,因为跟着八爷接触过古神的经卷,所以成了古神的‘怖’。我们之前说的吃干尸肉,就是古神用来操控人的办法,瞎子吃了受的影响,是被玛姆女神一起除掉了。”吴邪串联起了事情的细节,他已经确认了文丙回真的有三叔的记忆,但他到底称不称得上是三叔,今后该怎么办,还没有个说法。

    解雨臣的意思是要把他接回解家,放在眼皮子底下最稳妥。文丙回被他找上门的时候就是孤身一人,身世调查出来也是孤身一人,什么时候被天授,真正的文丙回去哪儿了?会不会有一天忽然回来?谁也说不准。只文丙回说不会了,玛姆女神把他拖出来,那天就已经和古神同归于尽了,所有的天授都停止了。

    停止的意思是,暂停,不会有新的指令,旧的指令也不会被撤回。

    这话却戳到了解雨臣的痛处:“她没死。”。

    然后文丙回就被安排在那个医院里,据说已经提前交了1年的病房钱,吴邪隔三差五去看他,伤也修养得七七八八了。

    小哥不声不响也休养了几天,就找上解雨臣要借走铃,被拒绝了。

    “她在修养,不出远门。”解雨臣浇着花,也没有闲着:“这是铃兰,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多种点”。

    竟是在和铃铛说话。

    小哥还站着,这就是他的不肯放弃了。跟着的秀秀坐到了黑瞎子旁边,小声咬耳朵:“不是让你多劝劝吗?”

    瞎子侧头:“我没劝那铃铛现在已经上解家户口了。”

    “他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他了。”秀秀一脸愁容。

    “痴情人呐。”有人感叹。

    “你什么时候来的?”秀秀回头,说话的正是胖子。

    胖子摇了摇头:“小哥也魔怔呢,我们这不是来看看,别闹出什么事儿。”

    “她答应过我。”张起灵拦住了解雨臣回屋的动作。

    解雨臣皮笑肉不笑:“她回来你跟她说啊。”这就是耍赖了。

    “这样子,情之一字上,倒还是随了二月红啊。”

    这回是坐成一排的瞎子、秀秀和胖子同时回头:“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吴邪和文丙回。

    解雨臣对这个1/2解连环还是在意的,至于是哪种在意就不一定了:“谁允许你出来的?”

    “诶呀,大侄子,小心——”文丙回说着就指着解雨臣身后,解雨臣立刻反应,却还是慢了一步,手臂被张起灵从后面拿住。右手上,绕着铃!

    “小哥!”吴邪心领神会,此时也选择站在张起灵这边,“胖子。”胖子随即起身,对着瞎子和秀秀:“你俩坐着哈。”

    也就上前去,想要夺铃。

    “老齐!”解雨臣被擒住一下,自是翻身想要挣脱,与张起灵缠斗,已经好几个回合下来了。因着是躲,对方目的也很明确,此时解雨臣凭着地形优势,也不落下风,但他一人,自是没有胜算的,也喊上了黑瞎子。

    “来了来了。”黑瞎子伸了伸拦腰,几步上前,把吴邪和胖子都拦在了身后,然后冲到解雨臣的左边——右边是小哥,二人一起,按住了解雨臣。

    “你!”解雨臣自知无法与二人对抗,只死死握紧了手。铃链缠绕在他的手上,除非他这只手不要了,否则无人能从他手中拿走。

    “花儿,醒醒吧!”黑瞎子贴近了身体,对着他的耳朵说。解雨臣想学二月红,他们却都不是当年的九门人。

    “我很清醒。你被解雇了。”解雨臣“清醒”地说。

    黑瞎子笑了:“这就不是你会说的话。”

    解雨臣也笑了,随即身体一震,竟是强行缩骨挣脱了二人,飞身转至他院中的戏台上。

    “缩骨挨打不疼了?”黑瞎子站直了身子。

    “疼啊,”解雨臣说着,忽然情绪倾泻,右手攥紧锤着自己的心口嘶吼:“我没有一刻不在疼!!”

    只这一句,说完便像泄了力一般,倚靠着台柱滑坐下去:

    “她是因为我,我只有她了”

    张起灵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上次胖子痛失所爱,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自己走出来的。吴邪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急。秀秀想说不是小花的错,话到嘴边却也没开口。

    “这么守着个...铃铛也不是个事儿啊。”胖子本来想说“死物”,想着还是改了口。

    文丙回却在一旁悠然喝完了一口茶,放下瓷杯,挑了挑眉:“不然,听我说说?”

    “您可想好了再说。”秀秀可怕了这人的一张嘴再说出什么刺激东西了。

    文丙回自己给自己再满上一杯茶:“你们可还记得,我带出来的那朵,蓝色藏海花?”

    “记得,那东西我们都查过了,就一朵干花。”吴邪接话。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文丙回神神秘秘还压低了声音。

    “小哥说过,蓝色藏海是灵魂,所以那是...干枯的灵魂?谁的?”胖子说着说着,也压低了声音。

    文丙回伸出食指摇了摇,“你们知道藏海花是怎么来的吗?”

    秀秀心里着急,不耐烦了:“别提问了,你知道什么,痛痛快快说出来不行吗?”

    吴邪开始了推理:“藏海花是由火带到西王母国中进行祭祀的,真身却开在西藏,附近雪山中住着康巴落族,也是西王母要守的秘密之一。藏海花是红色,阿言却问小哥有没有见过蓝色藏海花,那她一定是见到了,那次是在——”

    “梦见青铜树后。”解雨臣声音幽幽。

    “可青铜树我们也找过了,那儿都坍成一个盆地了,一颗青铜渣渣都没探测出来。”胖子是被委托主持这个事儿的,非常清楚。

    “青铜,消失,难道说,藏海花是青铜树物质化出来的?精华液?”吴邪感觉思绪有了点苗头,却没抓住关键。

    瞎子好像脑电波也在吴邪这个频道上:“你该不会是想跟我们说,让我们物质出来一个阿言吧?”

    这话是调侃,解雨臣却坐直了身子,似乎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别乱说,物质化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人。”吴邪立刻打断。

    文丙回看着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却露出了看傻狍子的表情:“我发现你们的思维真活跃,可惜都是错的。”

    “那就好那就好。”吴邪反而庆幸起来,解雨臣又靠回他的柱子。

    “好了,我就直说了,下面这事儿,有点匪夷所思,你们不要惊讶。”文丙回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

    “早该直说,绕这么大圈子。”秀秀嘀咕。

    “这也是我看到的,烈焰催生青铜树,死去那刻,化为蓝色藏海花藏入血海,回归诞生之地。红色藏海花,是花的躯体,蓝色,是希望,在玛姆去找寻他时,踏入花海的一刻,便和她融为了一体。余下的,仅残念而已。”文丙回说完,闭眼摇扇,半晌却不见任何反应。

    他又睁眼,看众人还在盯着他看呢。“怎么了?惊到了?傻了?”他问。

    “然后呢。”吴邪波澜不惊。

    文丙回不答,指了指面前的空茶杯。胖子拎起茶壶,发现空了,“呵呵,等着。”就去打水了。

    啜了口水,文丙回这才继续:“玛姆女神也奈何不了古神,她便想了个办法,与古神同归于尽,但这藏海花却藏在她也没察觉的地方。最后那战,是我从未见识过的宏大场面,古神归于混沌,玛姆也只剩下一簇小火苗。眼见着那火苗化成了那朵花,就落在我手里,要我带它去一个地方。”

    “她跟你说了什么?”解雨臣翻身下来,不肯放过任何和阿言有关的细节。

    “什么也没说,但我接收到了信息。带着干花,和你手上那东西,去找藏海花,准没错。”文丙回抬着头,气势却丝毫不输边上一群站着的人。

    “藏海花、青铜门、古铃,这是西王母派人守护的三样东西,分别守护,难道就是为了不想让三样东西轻易重聚?”吴邪终于知道自己忽略是什么了。

    “这么重要的事,之前问你为什么不说。”解雨臣仍旧是那个有戒心的解雨臣。

    文丙回又喝了口水:“这茶,还不如白水。”

    “你扯谎骗我?”解雨臣向前一步,就要拉文丙回的衣领,文丙回立刻蹦起来往后连退数步,尴尬笑笑:“我这不是被天授了才想起来吗!”

    “胡说,天授根本是没有记忆的。”吴邪脱口而出。

    文丙回忙摆手:“不是,是古神的影响消失了,我这才想起之前看到的东西。”

    “骗子。”解雨臣掉头就走。

    “我没骗你!解雨臣,你以为你要找回的是什么?你以为青铜树是什么善茬?你被他影响了!一个人因缘际会重生一次已是天大的机缘了,你还想复活一个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你知道她出来是什么样?还记不记得前尘往事?会不会第一个就拿你做祭品?!我不说,是为你好。”文丙回一急,终于说出了他最担心的事情,他还是那个没一句真话的三爷。

    “我若真能祭她,那才是天大的机缘。”解雨臣看向张起灵:“你带路?”

    张起灵点头。

    “今晚出发。”

    (全是感情没有技巧的分割线)

    于是又来到了雪山。

    上次吴邪三人重走过一趟,这次,一行人复又受到了夹道欢迎。

    吴邪说不上来两次的区别,来往僧侣都相当虔诚,只是注视,都充满了他无意去直视的力量。这是人的的力量,却接近天地。没有人通知他们,不知道这次他们又是悟到了什么。或许他们更懂铃?或许阿言真的还在,提示了他们?吴邪忽然有了这种想法。

    门口,与大喇嘛见礼,之后大喇嘛分辨了一下,看向了解雨臣。

    “贵客从哪里来?”

    “红尘中来。”

    “贵客往哪里去?”

    “但求一果。”

    “贵客所携之物,非属红尘,此去,恐怕无果。”

    “既有因,必有果。”解雨臣坚定不移。

    大喇嘛行了一礼,将众人请入庙中。

    这次到的时候不巧,当夜山中便起了暴风雪。

    “小哥去看了,这天没法出去,连他都出不去。”瞎子回到解雨臣房间,解雨臣正在晃着铃。

    “不过明天应该会放晴,放心吧。”

    “嗯。”

    解雨臣被拉去吃饭时,听到胖子他们在讨论白玛。

    “白玛灵魂不得解脱,对小哥来说始终是一个心结。”吴邪分着碗筷。

    “但那铃已经不是古铃了,能做到什么程度?”秀秀拿出了自己的餐具,这种习惯上,她是比较讲究的。

    “就是一个信物,一把钥匙,喔,放现在就是门禁卡。”文丙回已经吃上了。

    小哥进来了,衣服上都是雪粒。这是第二次出去探查了。黑瞎子立刻从他的包里掏出一块干毛巾丢了过去,看着小哥擦了,一笑,朝吴邪伸手:“一百。”

    吴邪给他塞了一碗面糊:“吃你的吧”。

    解雨臣当晚做梦了,梦见一片藏海花,红色的。但角度很奇怪,像是航拍,不然为什么是从上而下坠落呢?

    做梦是好事,前阵子他天天日有所思,却从未有所梦。所以第二天,尽管还飘着雪,不能立刻出发,他还是心情颇好地打理了自己的形象,出门。

    下午,吴邪、张起灵、黑眼镜和解雨臣冒着小雪出发了。胖子高反了,秀秀留下来照看他和文丙回。

    跟着小哥徒步一天,他们到了一块悬崖上。

    “到了。”随着小哥话音落下,几人驻足,隐约看到下面云雾之下的鲜红。

    “这里,怎么下去?”吴邪茫然。他也俯瞰过藏海花丛,但不是这条路,这儿太崎岖了。雪已经停了,小哥在地上摸索半晌,拉出来一根铁链。黑瞎子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不用说,这是小哥自己整的一条捷径。

    沿着这路下去,他们进入了藏海花丛中。

    小哥在白玛的墓前跪了下来,手指摩挲着她的墓碑。吴邪对着墓就是一番寒暄,这真是得了胖子真传的,絮絮叨叨不停。

    黑瞎子已经拿出了铲子:“五十?”

    吴邪也拿出一把铲子:“不用。”

    ......

    白玛的面容,还和小哥见她时一模一样。

    “这藏海花,果然有古怪。”吴邪喃喃。

    接下来将蓝色藏海花拿出来,铃也从解雨臣手上卸下。

    面面相觑。

    没人知道该做什么!?

    一定有用法,是什么?

    “用血。”张起灵说。

    “太邪性了吧?”瞎子反对。

    “那你说怎么办?你会念经吗?”吴邪问。

    “她念的时候我没听到啊。”瞎子摊手。

    解雨臣已经拔出了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血滴在藏海干花和铃上,滑落在地。

    “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吗?总是你来一刀他来一刀的?”瞎子无奈。

    铃没有反应。藏海花却有了反应!

    花茎吸取了解雨臣的血之后,主动开始吸血,解雨臣试探着将手附上去,血越来越多,花瓣开始便红,紧接着好像吸饱了,干花变得饱满莹润,就好像鲜活的一样。

    可接下去,花瓣开始飘落,朝着四面八方飞走,根本来不及抓住,而整片藏海花仿佛受到了召唤,无风自动,花海一浪浪起伏,渐渐的,化为蓝色。

    蓝色,藏海!

    整个变化不过1分钟,张起灵观察着,也开始放血,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滴在铃上。

    铃开始振动,有门儿!张起灵小心地拿起铃链,将其放在白玛手中。

    吴邪立刻开始掏纱布什么的准备后面的止血包扎,小哥的这血,他特地配的止血药,希望放了几年,还好用。

    解雨臣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最后一片花瓣,那花瓣没有飘走,就在他和瞎子的身边打着转,忽地变成了一簇小火苗,魔术一般,然后穿过花丛,向着一个明确的地方飞去。

    解雨臣和瞎子何等反应,立刻追上,吴邪回头的时候,两人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雪山中的一簇火,没有那么好追。尤其雪后初霁,阳光在雪原上反射,那火又及其细微,时而泛着蓝光,时而又是红色,和阳光交相辉映。但它还是引导着解雨臣到了一个湖泊。

    解雨臣若有所感,将握于手中的枯萎的蓝色藏海花茎投入湖中,平静如镜的湖水掀起波澜,湖水波涛将那花茎带走,不多久,解雨臣看到湖中燃起了火焰!光芒在湖面上涌动,最终绽出了一朵粉色的花。

    一个人从光中显露出身形,闭眼站立在湖中。

    西藏的湖,据传都是有灵性的,解雨臣上前几步去迎,却不敢入湖,怕惊扰了她。

    那面庞是火的,他自然认得出来,就是不知,她是否记得自己?

    她睁眼了,眼中无悲无喜,洁净如圣,看到了他,抬手是无数藤蔓冲着解雨臣飞去,竟正如文丙回所说,要将解雨臣吞噬。

    解雨臣有些哽咽,精神上却觉得非常放松,多希望,她再叫一声自己的名字……阖眼,解雨臣感到前胸后背剧烈的挤压感伴随着摇晃。

    有人在喊他:“醒醒,喂,醒醒!”

    他睁开了眼。

    没死吗?刚刚是梦吗?

    身下凉嗖嗖的,手臂微动,他躺在雪地上!

    但更令他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是,面前赫然是阿言的脸!只是头发剪成了短发,乍一看还有点像吴邪的发型,身上穿着和他一样男款的藏袍。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啊,身体会失温死掉的。”她说着,从自己的藏袍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暖宝宝,递给解雨臣:“刚贴一会儿,正热着呢。”

    “你不会是跟我一样摔下来的吧?摔傻了?”阿言给解雨臣贴上了暖宝宝,又给他递热水。

    解雨臣接过却没有喝:“阿言?”

    “哈,你知道我?我知道了,你也是来出cos的吧,你这cos的谁啊?”阿言一脸恍然的样子。

    “我...”解雨臣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你别说,我猜猜,”阿言叫住了他,他便禁了声。

    “吴邪是吧?”阿言一副我懂的样子,解雨臣的脸色却难看至极。

    他站了起来,身子还有些不稳,阿言连忙想把自己的登山杖借他用用,一摸才想起来,那杖子她醒来后就不见踪影了。

    解雨臣比阿言高上一个头多,看着她笑了,笑容却是苦涩:“你记得吴邪...却...不记得我?”他缓缓地吐出这些,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我们见过吗?”阿言有些慌张,却并不害怕,好像在这人面前可以放心造作一样,而且他演技好厉害,这种绝望疯狂的劲,得对着镜子练多少遍啊,可是他们真的见过吗?

    “再说说,你还记得谁?”解雨臣低下身子,凑近阿言。

    阿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拉开社交距离:“小哥?”看他这黑头发,应该早想到的,必须是小哥啊。

    “噗哈哈”解雨臣笑地低下了头,他必须低着头,因为快要控制不住礼貌的笑容了。

    看来是猜错了,“总不能是黑瞎子吧,你墨镜都没——”

    “我姓解。”解雨臣再抬头,脸上已经没了笑。

    “解雨臣?解雨臣没来过雪山啊?”阿言莫名其妙,这让人怎么猜,接下去解雨臣的动作让她无所适从。解雨臣抱住了阿言,死死抱住,阿言觉得这人不是先把她抱死就是他自己的骨头先崩裂,她都听到他骨骼的响动了!

    “他来了!他来找你!他想你,想见你,想你想到每天恨不得死了才好,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肯放过,可是阿言,你告诉我,”解雨臣忽然不敢再说了,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冲动了,他会吓跑她的,“他找到了吗?”最后一句话轻飘飘地送出。

    阿言只觉得自己感觉到无比沉重的感情铺天盖地笼罩住她,欢愉的,绝望的,迷茫的,压得她喘不过气,好像这一切真的发生过,眼前的人说的都是真的,说得她想哭。

    可是,她只是来出个cos啊。

    ——————(离谱分割线)——————

    “对不起,吓到你了。”解雨臣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懊恼地骂了自己一路。

    这个阿言,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已经找回本源记忆的火,而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到盗笔原著所在世界又看到藏海花莫名跌下的阿言。所以她的灵魂在白玛下葬后飘回,另一个世界的□□却是在此刻跌落到了这里。

    嗯,这里。因为黑瞎子找到了他们。

    据黑瞎子描述,解雨臣是忽然开始狂奔,黑瞎子就跟着他跑,一个晃眼还跟丢了!终于凭借过人的天赋寻到他们——其实就是看到生的火堆的烟。

    “成了?!”瞎子看到阿言很是惊喜。

    解雨臣却揉了揉头发:“没有。”他是在被送到青铜门外时看过阿言的几次穿越经历的,情急之下都没考虑到。

    知道自己穿越进盗笔世界——而且是古神已死世界的阿言正在自闭,但很快她就想通了。

    “拍照吗?10元一张。”她对黑瞎子扬起了手中的相机:“我给你。”

    “呵呵呵呵”瞎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你怎么不拍他?”

    “呵呵呵呵”阿言也笑:“拍不起。”然后阿言领着包包坐到了黑眼镜那边:“黑爷?”

    “别这么叫,我慌。”黑瞎子站了起来,坐到了一着不慎就有爆炸可能的解雨臣旁边:“看样子很怕你啊?”

    解雨臣无语长叹。

    “虽然你们说我丢了记忆,可是我确实,没有印象啊。”阿言学着解雨臣挑火堆的样子,重复着没有意义的动作。

    “我也不可能,是你们说的那个人。”阿言别过头,心里是有些难受的。因为她很喜欢解雨臣,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要她一朝之间接受另一个人的好?甚至是爱?

    做不到。

    但她还是跟着解雨臣和黑瞎子去了喇嘛庙——因为她一个人走不出雪山。

    “小花嫂嫂!”霍秀秀自然是欣喜若狂,这样的热情却让阿言无所适从,毕竟现在的她没有那些使她成熟的经历,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

    “阿言,我终于见到你的样子了,你很美!(藏语)”这是掀开毡帐出来的白玛,她从雪地中醒来,一眼认出了小哥,在天真的助攻下,相认后也就自然而然一路回到了喇嘛庙,胖子正绘声绘色地给阿姨讲小哥和他们一起探险的事儿呢。

    白玛是不曾忘记和阿言的相遇的,此时闻风迎接,用的也是藏语,阿言不懂,但看到这些在书中的角色栩栩如生地站在面前,本应该激动的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她掉头就跑。

    “阿言!”解雨臣追了上去。

    “怎么了这是,我这面具吓到她了?”胖子从脸上拿下了他从房间里顺的萨满面具,被黑瞎子带着进了屋。

    听完始末,小哥站了起来,往门口走,走了一半又回来:“我去还铃。”他对白玛交代。

    白玛自是点头,小哥和吴邪对视一眼,掀开帐子出去。

    这里还牵扯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白玛。白玛现在是与常人无异,但这个时限是多久?和服用藏海花的苏醒一样,三天?还是拥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如果是火,自然会知晓,可偏偏是连第一次转世记忆都没有的阿言。

    铃,能帮到她吗?

    小花追到了阿言。她本身也不敢跑远,只是找了一块喇嘛庙的墙根坐下。抱着腿,头埋在双腿的膝盖中。

    解雨臣没有再靠近,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张起灵走过来,走到阿言面前。“你的。”

    “你们要找的人不是我。”阿言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明显的哭腔。

    解雨臣走上前来:“我收着吧,原本也是交给我保管的。”解雨臣给阿言递了手帕:“你想看的时候,再来拿,好吗?不哭了,乖。”

    阿言迅速抬头从解雨臣手中接过手帕:“我警告你!别撩我!”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陷进去,他,他们,都太好了。

    “不敢,不敢。”解雨臣连忙举起手做投降状,可惜阿言都没敢抬头看他。

    阿言擦完眼泪下意识把手帕往解雨臣那边一丢,随即想到他洁癖,这犯了忌讳了,赶紧伸手又去拿,解雨臣看她伸手,以为是要扶,便出手去接,手比眼睛快,还没看清情况呢,阿言和解雨臣掌心相触,中间硌着一圆不溜秋的铃铛——

    “啪”大喇嘛的转经筒停了下来,一旁做功课到僧侣疑惑,却见他微微笑了,有人低声惊呼,只见即使是隔着厚厚的毡布,也掩盖不住屋外的那一抹耀眼的金光——灿若,花火。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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