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她就是那个‘灭’吧！”吴邪讪笑。

    “也不是没可能啊。”瞎子“一本正经”。

    不，还是不要有这个可能的好。吴邪在心里腹诽，阿言本身就已经是个离谱到死而复生的老太婆了，如果再摇身一变成了远古时期的原始人，那小花岂不是在追一个化石！

    吴邪看向解雨臣，解雨臣还在和黑瞎子交流完，吴邪视线又移向阿言。

    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对众人的议论置若罔闻，只是一张张收着吴邪纸箱中散落出的纸张，有的是文件，有的是草稿，有的是信件，众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收了整整一沓了，吴邪没说什么，也没人管她。可她忽然把刚刚理好的都随手一扔，捡起了她想找的那张——

    那是一个普通的信封，有些年头了，解雨臣眼尖地看到正面没有贴邮票，也没有邮戳，只写着吴邪收。

    这是一封被放进信箱的信。

    是老痒，或许是老痒吧，给吴邪的信。

    吴邪也看到了，腾地站起身：“欸，你别乱看！”

    阿言没有打开，她只是飞快地举起了信封，闪过了吴邪的索要，只从手指的状态能看出，她是小心翼翼地拈着信的。

    她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力量，附着在信的周围，此刻通过触碰，那力量缠绕到了她的手上，又随着手腕而上，众人只见那本就开始泛黄的信封卷皱起来，黑瞎子还听到1/2铃振动发出清越的声音，一个低头抬头间，阿言已经双眼向上一翻，仰头晕倒了。

    “阿言！”解雨臣一个抢步上去，却是和从门外冲进来的张起灵先同时接住了阿言。张起灵更快一步，弹走了她手中的“信”，那信封落在地上，已经卷成了一颗珍珠大小，最后连灰都不剩了。

    吴邪清晰地捕捉了张起灵的表情从激动得面无表情到疑惑+失望的面无表情。心里知道他必然又感觉到什么了。

    可惜感觉这种东西太微妙，无法描述，也无法共通。

    阿言+信=一瞬间小哥要找的线索？

    不不，这个等式过于表层，吴邪心思百转，信是老痒投的，最后老痒是青铜树物质化出来的，那信会不会也是直接物质化出来的？承接了青铜树的能量？

    阿言一直能和青铜古铃互动，甚至触碰后能被托梦，难道青铜铃和青铜树其实是同源，而她们的家族还和青铜树有关？

    小哥感觉到和白玛有关的内容，是青铜树在发送信号吗？而阿言是对应的信号接收器？

    是不是再去一趟秦岭比较好......

    这边吴邪已经想出了点眉目，解雨臣却还扶阿言坐在椅子上，半蹲在她旁边探了情况，只是晕倒，脉象平稳，脉搏有力，暂且放心。

    胖子这时候从那信消失的地方凑过来：“这什么东西？暗器？”

    瞎子耸了耸肩，好像拉扯到伤口，吸了一口气。

    “......”张起灵不知道在想什么。

    解雨臣思考状：“如果知道那是什么信，或许能有进展”

    “你们好歹也真的关心一下收信人吧？”吴邪举手提出异议。

    “好的天真，给你30秒说清楚。”胖子鼓了鼓掌。

    “咳咳，这是我发小，忽悠我去秦岭那个，之后给我寄的信。”吴邪没必要在朋友面前隐瞒，这信若不是这次收纳箱翻倒，可能也永不见天日了：“你们也知道，那青铜树有古怪，他当时是在我面前死了的，最后却连他娘也一起复活了。就是这样。那里头是他妈妈的照片。”

    接着他说了自己刚才准备去秦岭的思量。

    结果他的推测没有得到充分响应，只有胖子掰着手指头：“天真，你身边的复活率真高啊。”

    吴邪呵呵。

    瞎子抬起他打着板子的手摸了摸下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故事里青铜含量特别高？”

    吴邪接上：“但青铜却不是青铜。我们得想一想，这种奇怪的青铜，都有什么特别？”

    “邪门”胖子第一个发言，截过了吴邪准备说“特别怪”的话头，还毫不客气地加上一句补充：“但是没有天真你邪。”

    张起灵蹦了一句：“物质化。”

    吴邪立马跟上一句佐证：“对，小花，你说昨天的青铜带钩忽然复原，会不会也是物质化的缘故！”

    一语惊醒梦中人！事情似乎变得莫名合理了。

    古铃分为4-5个部分，隐藏在各处，年代上至战国，下至两汉，是阿言家族的传家之物，后分散。

    而张家和张家的青铜铃与她们家族曾关系非常。阿言接触古铃后梦见“灭”、花、青铜树和西王母，还对极有可能是青铜树力量载体的信有强烈反应。

    古铃链继承了青铜树的能力，自动复原了“寄生”的青铜链式带钩，和铃心契合，与青铜树的力量呼应，信在接触阿言后自己销毁..……如果将这一切串联起来，就会发现阿言的梦是最为蹊跷的。

    因为其他都能解释，唯独青铜树和西王母联系不到一起去。这两样割裂的事物，为什么会一齐出现在阿言的梦境中？

    “灭”的存在，又为什么在蛇沼迷城中毫无踪迹可循？汪家如果是刻意引导他们发现了这么一条线索，他们知道了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此刻几人就像拥有了很多碎片，却始终无法拼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现在所有的视线又都集中到了青铜树上。

    “......”胖子缓缓沿着床边坐了下来：“所以是那青铜树耐不住寂寞，在各种诱惑天真你回去探亲访友，顺便再介绍几个朋友？可青铜树不是厍国的祭祀地吗？不行，我越来越乱了，”他一个猛地站起来：“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这就去换换脑子了。

    “东西可能在那”解雨臣和黑瞎子对上了视线，默契点头。青铜树，或许是找到下一块古铃碎片的坐标点。

    ————（无处安放的分割线）————

    阿言拿着信，她不需要拆开，因为信的内容对她来说不重要，信本身更有吸引力。

    曾有个作家记录过一件事，说世界上每个事物都是有自己的振动频率，如果两个事物的频率刚好相同，就会产生两种情况：①非常契合②同性相斥。甚至有人和一个大楼的频率相同，结果一进去就身体不适，一出来就好了。这或许可以一定程度上解释气场不合、风水相冲这些命题。

    阿言就感觉到这封信和古铃的气场非常契合。于是她拿了起来。只是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眼前一黑，仿佛颠倒了世界，一睁眼又回到了漆黑的梦境。

    那是她曾经梦中见过的青铜树。在黯淡的山洞中，表面花纹光彩流动。比信上强烈千万倍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当阿言想靠近时，又总是无法接近。那些气息欢跃着，包裹住阿言。阿言感觉有人在看她，一回头，后面只有浓郁而不详的黑暗。

    “你想起来了吗？”来自青铜树方向的声音仿佛遥远的呼唤。

    阿言再次转身，那声音却已经飘散在空中。眼前还是那棵青铜树，和周身让她感到舒适的气氛。

    “又在偷懒了？”一双手从后方摸上了阿言的脑袋，拍了拍：“醒醒，时间要到了。”

    什么时间？是谁？为什么丝毫不想反抗？

    那只手缓缓移开，阿言反身去抓，什么也没有抓到。

    「别走！」

    她胸中涌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张口却只闻铃声响动。开始只有一响，之后就好像青铜树上藏着挂满了铃一样，叮铃咚隆相互呼应，一齐响了起来，谱出乐章。

    阿言身后的暗黑浓雾像是被铃声搅扰，疯也般地退散，露出了一片被掩盖的——

    蓝色藏海花。

    「藏海花有蓝色的吗？」

    醒来的阿言问坐在天井里望天的张起灵。

    “那不是花，是灵魂。”这是张起灵的回答。

    「在哪里？」

    “在哪里看到，就在哪里。”散步的黑瞎子从院子那头发表意见。

    在哪里？

    「活的青铜树对面。」

    找青铜树可以立刻出发，却并不是立刻就能找到。解雨臣之前就安排人去探路，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谁知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让吴邪头晕目眩的事。

    张起灵不告而别了。

    也不能算全然不告而别吧。他的房间床上留有一张信封的封面，上面的字被粘湿模糊了，但那显然就是昨天消失的老痒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