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断后

    “钥匙。”

    红昭也懒得与他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能解苏桃镣铐的钥匙。”

    “呵,”

    一抹讥笑从越峰唇角溢出,只是他脸皮麻木僵硬,笑起来格外牵强:“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威胁天子!”

    “笑话,你这个天子能当多久,还尚未可知呢!”

    红昭袖里的小蛇猛地窜出,缠上越峰的脖颈,且越缠越紧……

    越峰眉头皱起,到了这般处境,他仍旧背脊挺直着。

    马儿察觉到危险,昂起了前蹄,越峰死拽着缰绳的手勒出血痕,才勉强拉住狂躁的马:“孤,予你便是!”

    钥匙从越峰腰间滑落于马下,小红蛇也识趣的回到主人身边。

    红昭拾起钥匙,颠了两颠,道:“你身上的毒,一个时辰后可自解。”

    一个时辰,足矣让他带苏桃出城。

    红昭早与葬花打好了商量,葬花负责带人先走一步,他负责取了钥匙,再与人到马市上会合。

    他提前挑好了马,待闯城后换行水路,城外的护城河蜿蜒数千里,上岸不出半月,他们便可抵达北狄都城。

    ……

    夜色沉沉,街上已空无一人,甚至静谧的有些可怕。

    苏桃全身笼罩在黑压压的斗篷下,眉眼泛着红,显然才又哭过。

    葬花戳了戳她的左肩,低声道:“丫头,他过来了。”

    苏桃闻言,微微侧眸,瞧见男人身着红衣,在暗夜中,他随风而动的衣摆,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别两年,他容色不减,只眉宇间添了几许沉稳之气。

    眼瞧那人愈发近了,苏桃拢着斗篷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老头儿,东西取来了!”

    钥匙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正砸进葬花的掌心。

    “臭小子,我可没那么老!”

    葬花搭着话,不忘替苏桃解开镣铐,镣铐哗啦啦落在地上,尖利而清脆的声音在深夜分外刺耳……

    苏桃腕间的皮肉翻着,昨儿,丽娘给她上了止疼药,此时也已过了药劲儿,如针如刺,疼的厉害……

    “丫头,我们走吧。”

    苏桃点了点头,转了转发疼发麻的手腕,跟在葬花身后。

    红昭咦了一声,他从未见过苏桃如此忸怩的姿态。

    念头忽转,苏家突遭变故,苏桃心境低落亦是人之常情。

    很快,葬花牵了马出来,原订了三匹马,顾及苏桃的伤,他只牵出两匹:“丫头,你跟为师骑一匹马。”

    “不成,”

    说话的不是苏桃,是红昭。红昭眼尾轻挑:“她得与小爷骑一匹马。”

    葬花低嘶了一下:“那是我徒弟,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

    “苏桃成人了,与你也当有些避讳才是。”红昭理所然的道。

    “苏桃是我一手带大的,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待她……”

    话未说完,就被红昭打断了。

    “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爷只知道女大应避父!”

    “好好好,你竟拿这话噎我,”

    葬花气得一甩袖子,据理力争道:“我是她师父,尚且需要避讳,那你这个外男,就更需要避讳她了!”

    两人争执间,苏桃已翻身上马,强忍着腕上的疼,轻喝了一声驾。

    “臭小子,你平白无故犟什么,那丫头身上有伤,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葬花叹口气的功夫,红昭也上马走了,无奈,他只好去牵最后一匹马。

    长街空旷,百巷静默,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却蠢蠢欲动。

    苏桃的伤口扯开了,鲜血顺着缰绳缓缓滴落……

    眉头才拢起,后背却感觉明显一暖,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恼人的风,单手替她扯住了马的缰绳……

    “逞什么强?”

    红昭弃了自己的马,稳稳落在苏桃的马上,待看到苏桃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齿痕,他环在腰间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你的自由身,是小爷浪费许多条宝贝换来的,可得仔细着些。”

    “我师父许了你什么好处?”

    苏桃不懂红昭说的什么宝贝,却懂得世人无利不起早。

    师父能以身犯险,是顾及与她往日的师徒情分,至于红昭,若非有利可图,他又岂能淌这趟浑水!

    而红昭没应承她的话,于她而言,就等同于默认了……

    师父说过凡事自有因果,谁又曾想到,她从前孝敬师父的钱,竟成了此次救她的敲门砖呢!

    那么,她与红昭的因果又是什么?她不想探究,且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避开城门郎,逃出城外……

    苏桃淡淡瞥一眼红昭拉缰绳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指愈发趁得他红衣妖冶,引人注目。

    这厮不像是来救人的,倒像是来给人当活靶子的……

    正思量着,葬花也骑马追上了。

    他神色难得凝重:“臭小子,你听见动静了吗?

    “小爷没聋。”

    岂止是他,苏桃也听见了,人的脚步声,马蹄的哒哒声,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目之所及,未见一人一马,却闻其声催人,由此可知队伍之庞大。

    “就你们两人过来的?”苏桃眉头紧锁,杏眸里一闪而过了担忧。

    “慌什么,小爷定能带你逃出城去!”红昭说的轻巧,拉着缰绳的手却更紧了,他眉目一沉,显然提高了警惕。

    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愈发浓郁,他从中嗅到了厚重的上位者气息。

    很快,越峰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了,他长身立于马上,手持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戟,目光沉沉,落在环绕苏桃腰间的手掌上,大喝一声“杀!”

    他一声令下,数千精兵蜂拥而上。

    葬花抽出后背的长剑,跃身而起,剑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越峰亦在此时策马而来,他长戟直劈,看似迎头劈向红昭,实则是虚晃一招,横刺向红昭怀里的苏桃。

    此前,越峰从未对苏桃动过杀心,甚至送苏桃去烟雨楼,也不过是顺着墨辰的话,想着吓吓她罢了。

    可就在适才,他眼看着苏桃靠在陌生男子的怀里,从他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得不到就杀掉的执念……

    这女人既注定不是他的,就更不能留着命便宜别人了!

    红昭察觉到他的意图,勒紧马的缰绳退后一步,以手中骨笛接住了长戟。

    “不自量力!”这男人以骨笛接长戟,与以卵击石又有何异?

    然,越峰想象中骨笛碎裂,苏桃死于他戟下的场景并未上演。

    那骨笛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竟能挡得住他锋利的戟刃。

    红昭借势而起,在越峰的满目错愕中稳立于戟刃之上。

    他身量极轻,仿若翩跹的蝴蝶,骤一用力,长戟竟被他重重压在地上,激起尘土漫漫,久久不散……

    “她的命,你取不走!”

    红昭轻描淡写一句话,却透出一股胜券在握的坚决。

    而红昭这句话,无异于是在挑战越峰的底线:“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保她了!”他收回长戟,这次劈的不是人,而是马的前蹄,马儿吃痛,哀鸣一声,苏桃在马将要倒下的前夕,翻身下马。

    她背靠红昭,观察不远处的师父以一人对千军,仍不落下风,但人的体力有限,师父终会有体力不济的时候。

    再看红昭,他功力不在越峰之下,若想走,也没人能拦得住,若护着她,则会处处受人掣肘,难于逃生。

    苏桃想活,但观眼下的情形,却不利于她活,既然越峰一心想杀的人是她,她也没必要为了复仇的执念,平白的连累师父与红昭了……

    “红昭,”苏桃第一次唤他的名讳,极轻极浅,却显然鼓足了勇气:“你与我师父走吧,不必管我。”

    她不确定红昭有没有听见,师父高昂且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臭小子,你带着丫头先走,我留下断后!”

    此时说断后,与断命无异!

    “师父你先走,”

    苏桃急了,她拾起地上的长枪,飞身而起,夺下一士兵的马。

    与此同时,葬花脱离了膏药似难缠的士兵,直奔着越峰方向而去……

    一时间,剑戟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苏桃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急忙转回马头,甚至为吸引越峰的注意力,她不要命的喊了一句:“我在这里。”

    越峰惊讶于葬花剑法精妙,竟也分不出心思来搭理苏桃。

    苏桃话音才落,拿枪的手顿觉一空,是红昭夺了她手里的枪,驾着马就往城门口方向走了。

    红昭低着声音道:“出了城门,自会有人接应我们!”

    士兵们穷追不舍,拼了命的拦着红昭的马匹,无一例外,都死在了红昭的长枪之下。

    苏桃却顾不得眼前安危:“不能走,我们走了师父怎么办?”

    她错过红昭的身躯,回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瞧见师父离她愈发远了,瞧见有士兵趁乱绕到师父身后,数杆长枪齐齐扎进师父的后背……

    “师父!”她满目血红,目眦欲裂的拍打红昭的胸口,不住嚷着:“你放我下来,我不能让师父留在这里……”

    苏桃手腕有伤,力气不大,却足矣令人分心,红昭被她吵得烦了,一个刀手将人给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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