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你了

    永诚皱了眉,暗暗腹诽:将军是没能听懂他的意思吗?

    他担心姑娘闺誉受损,将军怎会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就算墨宰相不能将姑娘如何,事情若传出去,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啊!

    苏禹拍了拍他的肩膀:“永诚啊,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去,且不说墨宰相对女人没兴趣,纵然他有,也不敢打本将女儿的主意,至于流言嘛……”

    苏禹似乎思量了一阵,嗓门也放大几分:“若哪个没心肝的胆敢诋毁本将的女儿,看本将不撕烂了他的嘴!”

    “爹,你要撕烂谁的嘴,”

    苏桃远远跑来,一头扎进苏禹的怀里,苏禹揉了揉她的发丝:“那个…爹的意思是撕烂猪拱嘴,等过几日,爹得了空,就亲自给小桃儿做酱香猪拱嘴,爹做的酱香猪拱嘴,堪称一绝!”

    “姑娘,你倒是慢点跑啊,”翠竹也在此时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将军,您且劝劝咱家姑娘,姑娘她见风就跑,翠竹撵都撵不上。”

    “你还好意思告状,我都没说你呢!”苏桃伸手指了一下翠竹:“爹,你管管翠竹,她都不让女儿吃饱饭。”

    “啊,还有这事?”

    苏禹不信,但瞧苏桃此时小女儿的姿态,又分明是在与他撒娇。

    苏禹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的给人递眼色:“翠竹,不是本将说你,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怎么能不让她吃饱饭呢,你简直太过分了啊!”

    “将军,”

    翠竹不敢与将军对视,也没能看见将军使的眼色,听见斥责,翠竹竟直接跪在地上,道:“不是翠竹不让姑娘吃饱饭,实在是姑娘吃的太多了。”

    苏禹拽着苏桃的手,摆明了要袒护到底:“吃的多,吃的多那是个好事啊,在者说,姑娘她再吃能吃多少。”

    翠竹也是个实诚的,她娓娓道来:“晨起,姑娘吃了两大笼蒸包,两碗鸡蛋羹,一对猪蹄,外加半盆鸽子汤…”

    “姑娘一顿的饭量,都超过翠竹五日的饭量了,就这样,姑娘还嚷嚷着说自己吃不饱,翠竹是担心姑娘撑坏了肚子,才自作主张将东西撤走的。”

    “吃这么多还没饱吗?”苏禹有些震惊,小桃儿这饭量,与他早年行军打仗时的饭量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个闺阁女儿家,与他这个大老粗饭量相当,属实有点吓人了……

    苏桃听翠竹说她如何如何能吃,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她小小声同苏禹说道:“爹,女儿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还能吃一些。”

    察觉到苏桃的难为情,苏禹及时往回找补:“翠竹,姑娘食欲大增,那必然是要长个儿了,从今往后,姑娘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你别在拘束着她。”

    “是,将军,”翠竹才站起身,苏桃就拽着她往相府大门走去。

    腿没等迈出去,就与墨辰撞了个正着,他冷着脸:“苏桃,你要去哪?”

    “嘿嘿,”

    苏桃弯了弯眉眼:“墨宰相,我想出去散散心,”心里却在碎碎念,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比我爹管的都宽!

    “才见了好,就惦记着出去疯?若在出了事,本相可保……”话音未落,翠竹竟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跪的太急,苏桃都懵掉了。

    “你突然跪着干什么,快起来,”

    苏桃想扶她,翠竹却连连往后退去:“姑娘,你还是听墨宰相的话,先别出去了,翠竹心里头害怕…”她怕姑娘身上余毒未清,再次晕死过去。

    余光扫一眼面色不善的墨宰相,又瞧了瞧跪在地上的翠竹,苏桃无奈摊手:“罢了,我不出去也就是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苏桃一提练剑,翠竹就跪地阻拦;一提出门,翠竹就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翠竹精准拿捏了苏桃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苏桃内心是崩溃的,却不愿让翠竹这个下人难做。

    每日里,她郁郁寡欢的瞧着窗外,也只有爹爹过来,她才能高兴几分。

    爹爹会与她讲一些新奇的事。

    太子大婚才一个月,兵部侍郎就在皇上面前说自己女儿仰慕太子已久,甘愿嫁于太子为侧妃,望皇上玉成。

    兵部侍郎乃朝中老臣,他开了口,且言辞卑微,只为女儿求一个侧妃之位,皇上也断没有不应承的道理。

    结果你猜怎么着,沈心怡入太子府不过半个月,太子妃就死了……

    闻言,苏桃微晃的腿停了下来:“沈心怡看起来性子柔婉,太子妃死了,与她何干?这事也算不得奇。”

    “还有一事呢,”苏禹眉飞色舞的道:“赵大人收养了义女,宴请百官做客,奇的是,那老东西收养的女儿,竟与死去的赵雨蝶有八成相似……”

    苏桃听得正起劲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了:“苏将军,你该走了。”

    “哎,本将这就走,”

    苏禹收敛了适才的笑容:“小桃儿啊,爹明日再来陪你说话。”

    苏桃垮下脸,眼巴巴的看着爹爹离开她的视线。

    不多时,有人将木桶抬进来,往里面蓄了大半桶热水,又躬身退了出去。

    墨辰慢条斯理的挑着药,药块大了不行,药块小了不行,色泽差了还不行,他挑挑拣拣耗费一柱香时间,才挑出一捧他认为完美的药,丟进热水里。

    隔着百花屏风,他听见窸窸窣窣的褪衣声,苏桃先用脚尖点了点水,随即,整个人没进浴桶,只露出脑袋。

    “墨宰相,”她背对墨辰,缓缓开口:“我师父曾说人的心情好了,体内的毒素才会排的更快些。”

    “所以?”

    “所以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她声音大了些,听起来却是委屈的:“天天呆在相府,我都要闷坏了。”

    墨辰倒了一盏茶,他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茶香:“腿长在你身上,本相何时说过不许你出去?”

    “你那是没明着说,翠竹都被你吓得不敢让我出门了。”

    “怎么?”

    墨辰撂下茶盏:“你拿捏不了下人,反而怪到本相头上来了?”

    “谁说怪你了?”苏桃转了转眼睛:“墨宰相,我的意思是若由你带我出门,翠竹就不会再阻拦了。”

    屏风那侧没了动静,苏桃试探着再次开口,语气是难得的软糯娇憨:“墨宰相,你何时有空,带我出去走走呗,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良久……墨辰才淡淡道:“带你出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得答应本相一个条件。”

    此时,水也有些泡凉了,苏桃取过药桶边上的沐巾,拭去身上的水,胡乱穿上衣裙,由屏风后走出……

    “有何条件,你直说便是。”

    墨辰抬眸,撞见苏桃三千青丝湿哒哒的垂于胸前,泛红的颈部线条若隐若现…抬手敲了敲桌子:“这副鬼样子,还惦记往出跑,还不快将头发绞干!”

    苏桃只觉他突然生气,莫名其妙,但为了顺利出门,她还是乖觉的哦了一声:“墨宰相,我这就去绞头发。”

    她又退回屏风后,用沐巾仔细绞干头发的水分:“墨宰相,我好了。”

    她始终笑着,轻跑过去扯住墨辰的雪白衣袖:“我们走吧。”

    下意识的,墨辰想要甩开她,但对上苏桃弯弯的眉眼,墨辰还是隐忍着捏了捏袖子里的手:“出去后莫要乱跑,莫要离开本相的视线。”偏头,他又看了苏桃一眼:“你可是记住了?”

    “嗯,记住了,记住了,”

    她扯着墨辰的衣袖,催促道:“快走快走,一会儿天都黑下来了。”

    不怪苏桃着急,这一个多月以来,她都要在相府发霉了。

    翠竹每日在她眼前晃悠,她能走最远的路,就是去相府大门口,跟守在门口的男子们说说话。

    嗯,苏桃负责说,那些男子只负责听,且他们跟个木头桩子似的面无表情,更舍不得给苏桃回应……

    苏桃甚至开始怀念与她拌嘴的官家小姐,至少那些美人眉目宜喜宜嗔,比守在相府的木头桩子有趣得多……

    墨辰一向不喜旁人挨他太近,但今日,却破天荒的觉得与人近距离接触,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苏桃才泡了药浴,袅袅药香萦绕在墨辰鼻尖,药香与她身上独特的少女芳香混合在一起,尤其好闻……

    拽墨辰袖子的小手突然抽离,那抹香气也随之越来越远……

    苏桃进了长街没多久,就再次瞧见头戴斗笠,薄纱遮面的女子。

    上次她有要事才没去追,这次可不能让人给跑了……

    “哎,我看见你了,快站住,”

    苏桃将墨辰交代的话抛之脑后,撒了欢儿的跑开,去追那个女人。

    那女人走走停停,将苏桃引出人群,在僻静处停了下来。

    苏桃几个飞掠过去,将女人的斗笠摘了下来:“美人儿,你是在跟着我,还是在偷偷跟着墨宰相啊?”

    斗笠一摘,露出那女人憔悴的面容,蓄满双眼的泪水……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苏姑娘,求苏姑娘为奴婢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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