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抬脚想走，身后传来秦永志崩溃的声音：“不可能！我要和你再比一场！”

    说着秦永志跑上前想要拽住赵瑶的胳膊，赵瑶闪身避开，秦永志也不在意，挡在赵瑶身前：“我要和你再比一场。”

    有还没走远的听到了秦永志的话，好奇的望过来，赵瑶震惊的看着秦永志：“秦公子这么输不起吗？我记得武试是一场定输赢的吧？”

    秦永志没理会赵瑶的阴阳怪气，执拗的看着赵瑶：“我不信我会输，我要和你再比一场，赌注你定。”

    台下有人开始起哄：“赵郡主怎么不答应，是不是不敢？”

    “秦公子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是个男人！”

    “我看好你秦公子，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旁边有人嘲笑出声：“还天高地厚，是眼瞎到看不见赵郡主刚才是怎么一击绝杀的吗？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自欺欺人的能力我们也是自愧不如。”

    “秦小将军这么输不起吗？这都能被夸是个男人？你们男人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秦公子，技不如人就承认，输了就输了，回头好好练习就是，别丢了咱们男人的脸！”

    “就是，秦公子，别拉着人家赵郡主不放了，输了不丢人，你这么磨磨唧唧的才丢人。”

    秦永志脸色更加难看，不顾赵瑶的拒绝，转身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拿出一把弓箭，塞到赵瑶手中：“我们比射箭，我若输了就再建一所女学！”

    赵瑶握着手中的弓箭，忽然觉得一阵恍惚。台下赵泽安本来在悠闲的看秦永志出丑，看到他拿出弓箭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难看，下意识起身要走过去。

    萧清许面上笑意尽散，甚至来不及叫宋北，自己转着轮椅就要向前，吓得宋北赶忙推上；离武台最近的杨飞星则是吓得一激灵，脑中闪过两年前自己随口说要和赵瑶比射箭时，赵瑶看过来的能冻死人的眼神，和持续三个月的未见一面。

    秦永志丝毫未感觉到这些暗里波涛，他指挥着秦家侍从快速摆好箭靶后，目光热切的对赵瑶说：“箭靶我摆的有点远，你若是射不到就和我说，我让他们放近点。”

    看赵瑶没反应，秦永志飞速说着接下来的话，生怕赵瑶拒绝：“一箭定胜负，只当我们私下比赛，不算武试成绩。你若输，我没有任何要求，若我输，我再建一所女学，如何？”

    “好！”台下有看热闹的大声起哄：“秦公子大气！”

    “赵郡主，要不你就答应了吧，左右不过就一支箭的事情。”

    “是啊，就算输了也没什么，不算武试成绩的，就当玩一下。”

    “说的轻松，凭什么秦公子说比就比，郡主不想比就不比，不用理会他们。”

    赵瑶丝毫没理会那些话，毫不犹豫的将弓箭塞回秦永志手中，半句话都不想同他说，转身就走。

    秦永志眯着眼看着赵瑶的背影，抬手，举弓，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弓弦拉满，随后猛的松手——箭矢流星般直冲赵瑶而去。

    箭声呼啸，赵瑶听得身后的破空声，步伐没有丝毫变化，依然面无表情的向前走。长箭擦着赵瑶的身体飞过，“夺”的一声，稳稳射中红心。

    “好！”叫好声轰然响起，夹杂着几声得意的嘲笑：“赵郡主怎么直接走了？莫不是怕了？”

    “秦公子这么好的箭术，郡主不走难道等着被打脸吗？肯定是自知不如，所以干脆比都不比。”

    “可惜喽，赵将军那么好的箭术，传说当年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就这么失传了。”

    “当年再厉害有什么用？死那么早...”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来，旁边几人怒目而视，他自知说错了话，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

    而正向前走的赵瑶也止住了步伐，霍然转身，脸色依然是冷冰冰的漠然。大步走向秦永志，甚至没等秦永志说话，直接抢过他手里的弓箭，转身，拉弓，射箭。

    动作行云流水，整个动作下来甚至不超过三秒，众人根本没看清她是如何搭弓，回过神来时，就见那支长箭劈开了原先的那支，破开红心，箭身直接穿透箭靶，稳稳插在箭靶上。

    赵瑶再控制不住心绪，将弓箭扔给秦永志，脚尖轻点，飞身离开。赵泽安起身想追，被周苒一把拽住，眼中淡淡痛意：“让她自己安静安静吧。”

    赵泽安坐回原处，黯然低头，眼中无尽哀伤悲切。

    赵瑶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直到跑到城外一处郊野才回过神。她看着眼前树林，无数树叶在风中微微晃动，眼前闪过九年前赵秉阳出征前的场景。他宠溺的摸着赵瑶的头，指着前面的小树：“阿瑶乖，等到阿瑶能射中那棵树上的叶子的时候，爹爹就回来了。”

    再一转眼，就是他蒙着白布的尸身。

    此后九年，赵瑶再无在人前射过箭。她的箭术早已无人可比，可对着那棵树，赵瑶连拉弓都不敢。

    她怕她一旦射中，她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那句话就真的只能成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赵瑶泪水无声滑落，手向前伸，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高大身影：阿爹，我早就能射中那棵树上的叶子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