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枫瞳孔微微失焦,时间和感觉都变得迟钝,淤青的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面部神情萎靡,眼神空洞,唇角还沁着些许血渍。
霜钰蹲下身姿,伸手抚开了掩在他脸庞的散发,指背滑过他的侧脸,轮廓清晰微冷,鼻梁处,微微凸起的一小块骨骼让他俊美不俗。
沉默半响,霜钰将指尖触碰到寂枫颈间静脉处,他全身穴道因吠陀往生诀过度透支己身,灵力无节制迸发,血管膨胀爆裂,终是超过肉身极限,血失逆流,经脉寸断,骨头碎裂,奄奄一息。
如今他已到了强弩之末,里里外外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不过元神尚在,虽还未死透,离死也八九不离十了。
霜钰让他感受一番,不是真想让他死,她的生死与寂枫密切相关,只要寂枫元神还在,她会有千百种法子让他活过来。
霜钰掰开了他的嘴,往里面塞了颗天品复原丹,若是凡人之躯,服用一颗便可痊愈,寂枫早已炼体多年,伤势过重,复原丹可以修复他的肉身,但作用不会太显著,聊胜于无,保他一命足矣。
难的是,作为修仙之人,寂枫奇经八脉已是千疮百孔,虽可修补,吠陀往生诀对身体造成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
寒意渐散,风雪初歇,青空一碧如洗,湛蓝了无边际。
她灵海中紊乱的灵力已几乎平稳,霜钰渡过了子时,修为复旧如初。
霜钰回想起最初寂枫的步步紧逼,以及最后他祭出的荒天叱念真火诀,冲向她的火光令她心有余悸,逼得她竭尽修为保全自己。
霜钰凝视着寂枫,诡异地陷入了沉思,为何他无论怎样都不肯服软,难道真的要做到霜钰那般。
她不想承认,事情的确在悄无声息地按大纲内容进行着,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属实是个卑鄙丑恶冷血,欲将心爱之物据为己有,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毒女配。
霜钰拽着寂枫的头发站起了身,抬手拨开虚无,另一头是黑暗的,她拖着他残废的身躯踏过光幕,光幕瞬间聚拢,消失的无影无踪。
霜钰环顾四周,房间里杂乱无章,地上都是些零散之外,她目光落在远处,拽着寂枫径直到了床榻边,将他扔在床上,眸光一斜,吱呀————方才震开的门窗顿时合拢,手指轻轻一指,灯架上的蜡烛瞬间燃了起来,微弱的光带来一种深深的宁静与安详。
她垂眸观察着倒在榻上的寂枫,灵力运转,手腕一翻,寂枫缓缓地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被一股轻柔的力量平放在铺上。
寂枫仰面躺着,气息衰弱,意识模糊,单纯的觉得疼,他的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剧痛,血液宛如毒药缓慢流动,灼烧感割裂全身,疼到极致便也说不清哪儿疼了。
霜钰左手运气,手掌环绕着熹微的光,覆在寂枫额上,仿佛有风吹动了他的发,淡紫色的光芒笼罩着寂枫,一点一点地渗进去。
她驾轻就熟,恍惚令她回想起什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的灵力游走于他体内,仔细修补着他破裂的血脉,这种程度的伤,纵是愈合也不复从前,必会对日后修炼留下隐患。
寂枫的意识还在虚妄中,他好像做过相同的梦,忘却了姓名,忘却了时间,临死前的记忆呼啸而来,交织重叠。
少女扬眉望他:“你放心,我定要给你讨个说法。”“我是云涧宗弟子,名叫桃宁宁。”“喏,等你销了奴籍,就再也不是奴隶了,你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人都喜欢好看的事物,师弟容貌俊美,绝色无双,是我钟意的男相。”“我见到师弟的第一眼就非师弟不可。”“师姐是当真心悦师弟的。”
他思绪淆乱,心神不定,月光下那个荒唐的吻,雪地里的追逐,百丈高空跌落。
寂枫呼吸沉重,瞳仁墨色翻涌,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他呆滞望向烛台,视线逐渐清明,烛光朦胧昏黄,帐幔半拉,狼藉满地,他觉察到自己身在何处,陡然回神。
“你醒了?”梦魇般的声音温柔入耳,却隐隐传来一种令人胆寒的威胁,霜钰伏在寂枫身旁,手撑着侧脸,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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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段的内容要写的细致一点,准备通宵奋战码字,这一章的感觉有点偏离的当时的章纲,明早加油3000字,最少2700字起步,没2700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