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眉微微一怔，眼神中多了一抹愕然，茫然地看着李天成：
    “师傅，您说什么？省队得会联系我？”
    李天成微微一笑，说道：
    “你拿了拳击锦标赛和省级运动会的冠军，省队的人应该会联系你进入省队，毕竟你可是有潜力的。”
    他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黄琳琳，笑了笑：
    “琳琳也有可能！毕竟这次拿了两个冠军。”
    桑榆嘿嘿一笑，目光期待地看向李天成，“师傅，那我呢？”
    李天成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一点也没客气：
    “你小子可能够呛，第二名，希望不大。”
    “……”
    桑榆狠狠搓了搓脸皮，这有点儿打击人啊！
    李天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啤酒，幽幽地看了桑榆一眼，笑道：
    “你小子也志不在此，好好上你的大学。”
    说罢，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杜眉的脸上，笑道：
    “倒是小眉，要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杜眉没想过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看着李天成，问道：
    “师傅，您觉得我进省队能行吗？说实话，我有点儿迷茫。”
    李天成又倒了一杯酒，沉吟道：
    “如果真有省队找你，有正式编制，你可以考虑，这样有工资拿，你要确认一下，你未来的出路在哪。”
    李天成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惆怅：
    “拳击这条路非常非常苦，但如果你所在的队伍和大学或者单位有协议，以后能帮你保送上大学，或者安排工作，你就算没打出成绩，也有退路。”
    “但如果没有正式编制，或者不能给你挂靠大学，我就不太建议了，你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打出来。”
    “因为拳击这个项目，现在还是一个冷门项目，所以你要为自己以后的出路考虑。”
    说了这么多，李天成微微一顿，目光转向黄琳琳，笑了笑：
    “这一点儿，琳琳在项目方面更有优势，所以你们得提前想想，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因为这些，你们老师可能并不会告诉你。”
    原本温馨的气氛，随着这些话，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杜眉紧抿着嘴唇，眉头紧皱，整个身体仿佛陷入了一种静止的状态。
    以前，她一直把进入省队当成自己的目标。
    可听李天成说完，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只看到了表象，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并不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她点点头，感激地看着李天成：
    “好的师傅，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
    黄琳琳歪头一笑，看着李天成：
    “师傅，那你就不担心我吗？你觉得我适合走哪条路？”
    李天成眼中露出几分宠溺的笑容，先看了桑榆一眼，然后才淡淡说道：
    “要我说，你适合上大学。”
    黄琳琳有些意外，顿时眉开眼笑，“我还以为您会鼓励我走职业体制这条道路呢！”
    “这条路不适合你，因为桑榆这家伙要上大学。”李天成淡淡地说。
    黄琳琳一怔，顿时面若桃花。
    桑榆也没想到李天成如此直接，无奈地摇摇头，但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一周很快过去了，就在他们已经快把李天成说的这些话忘记的时候，今天正在文化课，马自强忽然来到了教室。
    “李老师，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找一下杜眉。”
    马自强和代课老师打完招呼，笑眯眯地看着杜眉，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狂喜。
    杜眉一怔，她没有直接站起来，先扭头看了一眼桑榆。
    桑榆点点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杜眉这才站起身，缓缓走出教室。
    杜眉离开教室以后，教室里出现了一波小规模的骚动，但只有桑榆猜到了，杜眉被马自强叫出去，是因为什么。
    桑榆现在还不知道杜眉的决定，可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要和杜眉分道扬镳了。
    直到下午，杜眉才回到班里，但她什么也没说，桑榆也识趣地没问。
    桑榆感觉，自己的猜测，大概是正确的。
    下了晚自习，桑榆和杜眉一如既往来到操场训练。
    可一路上，杜眉却沉默了，平时她路上一直都在不停说训练情况，可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直到来到操场，杜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什么都别练了，桑榆，你陪我在操场坐会儿吧！”
    桑榆一愣，点点头：“好。”
    夜晚的操场，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丝凉意。
    杜眉心事重重地坐在长椅上，双手抱膝，低垂着头。
    桑榆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感受到她身上这种忧伤的情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操场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桑榆安静地坐在她身上。
    他们俩离得并不远，可桑榆却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片大海。
    半晌，杜眉轻叹了一声。
    轻叹声在夜风中格外清晰，紧接着，她喃喃的声音飘了过来：
    “今天马老师叫我出去，其实就是省队的人来找我，他们想让我去省队训练。”
    当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充满了欣慰。
    杜眉有多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桑榆怎么能不替她开心？
    可他心里又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他知道，杜眉进入省队，他们这个训练小组也要解散了，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要走上各自的道路。
    和杜眉一起训练这么久，两个孩子互相扶持，互相打气，现在突然要分开，两个人心底都弥漫起一种伤感。
    桑榆扭头看着杜眉，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那……那师傅说的那些待遇，有吗？”
    杜眉点点头，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有，所以我答应了。”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进入省队时自己激动的心情。
    可当成功来临时，她心里更多的是惆怅。
    因为她要和桑榆，李天成这些人，说再见了。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股淡淡的惆怅，笑道：
    “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杜眉怅然地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是，我是应该高兴，但可能和你，师傅在一起待久了，舍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