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冰天雪地,漫天鹅毛。窗户上都结了霜,寒风跟冰刀似的,一下一下创着人们的骨。

    我披着狐皮的大袄,站在门前望着那棵与褚英年龄相仿的梅花树,时光过得快,快到我早已作为人妇。

    一片嬉笑声打破我的继续幻想。

    “杜度哥哥快还给我,你要不还我就告诉大舅舅去。”

    “谁让你刚才对着岳托说不喜欢我的,你只能喜欢我,只能喜欢我。”

    杜度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

    探头望去隔壁,原来是莽古济夫妇从哈达搬到建州居住了。

    果然,这杜度要不怎么最近会总和阿木沙礼在一起呢。

    阿济娜悄悄的说:“在扈尔汗耳边就经常听到,三格格这女儿也是娇生惯养罢了。”

    “谁说不是呢,上次我去领银子,不小心撞着她了,杜度阿哥可没把我挨一顿。”乌日珞紧跟其后。

    垂下眼来,不看那些别人的孩子,飘落的梅花落下脚底,顾不得美不美,嗓子里一股酸味。

    扶着柱子在花坛里吐了不下数次酸水,乌日珞招呼人拿来水。

    “福晋,是不是早晨吃的太过油腻了?还是身子不舒服?”

    可阿济娜笑道:“福晋最近可来葵水。”

    我强忍难受回答:“两月…没来。”

    “那便是了,福晋,你这是有孕了!”

    “可真?”

    “福晋,有过生育之人怎会骗你呢,不妨叫位汉医来把把脉。”

    乌日珞点点头,随后而去。

    褚英激动的抱住我:“东哥,我要做阿玛了?谢谢…辛苦了…东哥。”

    抚摸着肚子,看到他的笑容,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双手支撑着炕,在他耳边微微的说:“对,这次你真的可以当阿玛了。”

    一个侧身躺入怀中,喉结一道一道的滚动着,像是被一头凶兽撕咬过似的。

    他挑着眉,眼里笑意,暖昧非常,又唉声叹道“可惜了,又不能碰你了。”

    我摸着他手上的青筋,逗道:“他还小呢,晚上你抱着我睡。”

    “让那小东西快点长大出来,别总占着我的女人。”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他那火热的气息和嘴唇,他的霸道让她沉醉其中。他的力道很大,我的身体被他紧紧地压在下面,他的吻让我不由自主地回应。

    褚英趴在我肚子边,低沉的声音让人沉迷的不行,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沦陷了。

    “我还是会怕这小东西,会从我手中夺走你。”

    “他是你孩子,不是一件东西。”

    这消息一穿,就传遍整个建州。

    都知道攀高枝,就溜溜的来了,说是来看望我一眼,最后还是聊的升官位。

    瓦克达走到我脚边扯着裤脚指着我,支支吾吾道:“阿嫲(爸爸的哥哥的老婆,意思为:伯母,娘),阿嫲。”

    我低头静静的看着那小屁虫,摔都甩不掉,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济兰为什么没有来照顾自己的孩子,要是丢了怎么办。

    “四阿哥,二爷和福晋正找你呢,奴才给东哥福晋请安。”嬷嬷呼喘粗气的紧跟过来。

    “起来吧,瓦克达快和嬷嬷回去吧,你阿玛正找你呢。”我牵着瓦克达的小手将要递给嬷嬷。

    “瓦克达,你在哪,快和阿玛回…东…,大嫂身子可好?”

    墨绿色的一袭朝服,胸前绣着翠竹,绿色看着令人焕然一新,寒风吹过竹叶似是活了看似摇曳起来,腰间垂着粗壮乌黑的麻花辫,发尾系着一块石子大小的白玉玉佩,领口绣着白鹤,帽内是狐绒,帽后系着红色三眼花翎,大拇指上佩带着玛瑙扳指。

    “…多谢,二贝勒关心,你家阿哥…真好看。”

    代善怔住

    “爷,瓦克达找到了嘛,萨哈磷说想阿玛了呢。”娇媚的柔音越来越近。

    我微笑,暖暖的手蹭着瓦克达的鼻尖:“小家伙想来大伯这,随时来阿嫲和你玩。”

    瓦克达摸摸我肚子,又让耳朵贴近肚子,冲着代善说:“阿玛,你说阿嫲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代善苦笑:“弟弟妹妹都好。”

    代善最后走前给我一封信,说是在安静的环境下看更好。

    跟褚英说身体不适就回来了,连忙打开那封信:【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陈陶《陇西行》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无题》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秦观《八六子》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李之仪《卜算子》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柳永《雨霖铃》】

    颤颤的默读这些诗句,代善不傻,他不会不知道我懂这些的。

    我与他的身份已不同,他竟还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慢慢的把纸放在蜡烛上,即灰飞烟灭。

    “大爷简直是太厉害了!我就说嘛,福晋与大爷最般配了!”葛戴给乌日珞抛眉弄眼。“葛戴,你还说福晋呢,你看看你与八阿哥越发走的亲近呢。”阿济娜逗逗葛戴。

    葛戴害羞从小厨房里端来碗姜汤:“福晋,你可别听乌日珞姐姐取笑我,快喝碗姜汤。”

    “表姐!”听着喊声也听得出来是谁,青春期独有沙哑的嗓音。

    “八阿哥,福晋在屋里头呢,外面冷,快进来。”乌日珞快步走出门外,敬了敬礼,拍掉皇太极肩上的雪花,把最外层的貂皮衣脱了给乌日珞,蹭了蹭鞋子底的泥土进了屋。

    “皇太极,你还认得我这个表姐啊,一年都没来了,恩,确实,个子都窜过去我了,成了小伙子了,哪天给你寻寻有没有贤惠的格格与你配婚。”

    皇太极双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使我转到后面,还把我推进屋:“你这个女人,成了福晋怎么越发唠叨了。”

    “我还不是关心你,这几年姑姑走的早,咱俩依靠这么大,跟着你大哥在军营你不能受一点半点伤。”我瞟了一眼,却发现皇太极的腰带上系着一枚荷包,暗笑心想“这小子应该是有心上人了,哪天出谋划策我当红娘。”

    皇太极顺手摸上我的肚子,他显得浑身不得劲:“听大哥说,你怀孕了?”

    “嗯,你就是他(她)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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