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一不留神就溜进了新的一年。
第一天。
元旦。
学校放假，一整个下午司羽都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今天一大早时屿就不见了人影。
临走之前，只说了有点事要出趟门。
同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说有事却没说是什么事，还消失了那么久。
司羽没太在意，他总得有一些自己的空间。除了上课时间，时屿跟她几乎形影不离。论坛帖子都开八百个了，论坛名字是“今天司羽时屿分手了吗”那位同学已经打卡一百多天了。
可惜了，还未分手且很难分手。
虽然她目前为止没觉得腻，但她本人“出了名的善解人意”。
总是跟她腻在一起，再好的感情也会长青苔。
今天……
手机里没有消息。
一点动静也没有。
去他妈的长青苔。
……
临近饭点时屿才回家，这是他唯一没下厨的一天。
司羽躺在沙发上，想问他去哪了又觉得似乎不需要。那样一点也不酷。
还是会有微小到转瞬即逝的失落感。
她还在反复调节自己的心态，思考怎么尽快让自己像平时一样。
时屿没有给她足够思考的时间，他一进门就直奔她的位置。动作无比丝滑地扶着她的头枕在他大腿上，仿佛是做过千万次一般的肌肉记忆。
司羽抬头，就看见他那张脸。
从下往上看。
按理说，这种死亡视角再怎么样都能看出点丑来吧。没有，一点没看出来，甚至越看越好看。看着这张脸，什么气都消了。
司羽跟时屿没有吵过架，她觉得这张脸的功劳得占一半。剩下一半是时屿平时表现太好，神仙来了也挑不出错。
司羽盯着他的脸半晌后仔细想了想，不能因为时屿没有缘由消失了大半天而失落。可能是真的有急事吧，再者说了她也从未跟时屿提过。
这锅，她的。
“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时屿低头，神态亲昵，唇瓣落在她的额头。
“去哪？今天还没给好大儿庆祝呢。”元旦到家一周年也被当作是它的生日。
“带着元旦一起，去了就知道了。”时屿雷厉风行把元旦抱进猫包，还不忘喷上费洛蒙以防应激。
司羽回过神来，人已经在车上了。
等到了目的地，她更茫然了。
侘寂风的客厅，极简设计，一整面落地窗，以及萦绕在屋内的挥之不去的饭菜香。
而这其中有一样东西格格不入。
谁能想到这么高级的巨大展示柜里，只单独放着一双鞋，四周还有氛围灯打光。
鞋上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鞋印，很眼熟，是她的。
司羽：……
“你家？”要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你家。”
司羽：？
时屿牵着她走进左手边的房间，温柔抱出猫包里的元旦。
司羽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这房间入眼便是一整面订做的猫爬架墙，地上整齐摆放着小木马、小汽车造型的猫抓板，各种玩具猫窝目不暇接。甚至还有衣柜，一整排的小衣服小鞋子小背包其中不少出自时屿之手。他平时没事就在家打毛线，原来成品都放在这里。
司羽内心泪如雨下，崽啊，跟着妈妈苦了你。不过妈妈给你找了个有钱的爹，咱们娘俩是傍上金主了！这泼天的富贵！
是她错了，曾年少轻狂，妄想包养时屿。
“先吃饭，晚点给元旦庆祝。”时屿摆好猫粮就领着司羽去吃饭。
满满一桌子菜，比平时更丰盛，看得出来需要花费很多心思。司羽心里有点酸，儿子待遇比妈还好，嘴上却一直没停暴风吸入。
饭后摸摸状似五个月的肚子，司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风景消食。时屿这套房子视野很好，正对着越星湖。
泼墨天空突然被撒上一大片火树银花，伴随着爆裂声四散开来。触目可及的绚烂映照着湖面，满船清梦压星河。
司羽有些惊喜，扭头想喊时屿一起来看烟花。一回头才发现时屿似乎在她身后站了很久，手里捧着蛋糕。
在烟花间隙，她听见他说：“生日快乐，司羽。”
“你怎么知道？”司羽不解道。
“是草莓蛋糕，很好吃。”他没有正面回答，烟火在他的眸子熠熠生辉。
这句话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许个愿吹蜡烛吧。”
司羽懵懵懂懂双手合十，脑袋一片空白。吹完蜡烛也没想起要许愿。
她没有愿望。
时屿切好蛋糕舀了一勺喂给她，自己也就着勺子尝了一口。奶油入口即化，草莓夹心酸甜可口。跟记忆中的草莓蛋糕没什么分别，甚至更好吃了。
“还吃吗？”
“等会再吃，先看烟花。很美是不是？”
时屿放下蛋糕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也顺势磕在她的肩头。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是紧紧拥抱的姿态。
烟花已经接近尾声，司羽看着最后一簇花火散落成羽毛的形状。耳边适时响起时屿的低沉不失温柔的声音，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揉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第一次见你，你也说了今天同样的话。”
司羽还在她冗长无趣的记忆里翻找，毫无头绪。
“那年小公园的烟花很美，草莓蛋糕很好吃，你的两句话我记了九年。”
其实他还有很多没说，说烟花不及她眼里万分之一，说她要相信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啊。
说我可以爱你吗？他在心里问。
但这一切似乎都不用说了，司羽的唇已经猝然贴上他的唇，准确无误顶开他的口腔，舌尖缠绕。
一个热情似火浓烈如酒，草莓味十足的吻。
她想起来了。
那天围着大大的灰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却也是那天唯一跟她说了生日快乐的少年。
喜悦？感动？不可置信？
这些都不足以描述她内心的复杂，心不可遏止柔软下来。耳朵被按下静音键，世界徒然间定格。
一下两下三下，砰砰砰，是她心跳的声音。
世界上怎么会有时屿这样的人，用简单的词汇势如破竹在她心里扎根。一点抵抗都没有，其效果好比她刚上桌，而他直接show hand。
四个二都打不过王炸。
她好像知道要许什么愿望了。
愿今夜永不结束。
この夜が続いて欲しかっ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