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燕君巧小心翼翼地瞟了黎月眠一眼：“我说姐啊，你刚才不会是打算……”
“让他随便找个闲职做做，怎么了？”
燕君巧顿时两眼一黑：坏了，已经被狐狸精蒙住双眼了。
她使劲揉了揉脑袋，斟酌着字句劝道：“可是……姐，公司的现状你也不是不清楚，咱们之后还要对付黎氏，哪来的闲钱——”
“小燕。”黎月眠突然打断了她，“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公司的吗？”
燕君巧：？
“呃……我当时是被sb老板骚扰，然后跑业务的时候被姐你看上了，就被挖过来的。”
“是啊。”黎月眠一手托住下巴，淡淡道：“你以前还被hr联手封杀过，人称‘业界衰神’，还记得吗？”
燕君巧心脏猛地一跳。
不错，她从小到大就是个大写加粗的扫把星体质，找个算命先生去去霉运直接让对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工作后更是去哪哪倒闭，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老板还是个图谋不轨的老色批。
就她这么个体质，黎月眠居然敢只以“能力”为由，就大手一挥把她收入旗下了。
而更蹊跷的是，自她进黎月眠的公司以来，除了偶尔还是会有些日常的倒霉事发生，公司发展居然可以说蒸蒸日上。
她为此深切怀疑黎月眠是个下凡的大仙，要不就是所谓天道也是个死颜狗。
“……好吧。”燕君巧顿时心领神会，她认命地一摊手，“黎姐的运气早就到达了我等凡人看不透的地步，是我多嘴了，您随意，您随意。”
黎月眠微微一笑：“别这么说嘛，小燕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燕君巧：“……呵呵。”
说服完燕君巧，黎月眠低下头，目光再次聚焦于空中的那块薄板。
虽然说是“真命天子”，但单纯打包送个花瓶过来，对一向财大气粗的系统来说，这支线奖励也太小气了。
把他收进来欣赏一下美貌只是顺带的，陌星渡身上绝对还藏着什么秘密可以帮助她扳倒黎家……
翻阅着实时改变的剧情一览，黎月眠的眼神忽地一顿。
“……嗯？”
*
“什么也别说了，你打算怎么赔！”
大厅内，钟凯捂着额头上的纱布，恶狠狠地指着陌星渡骂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居然敢直接动手！信不信我把你告得倾家荡产！”
他为人臃肿，勒紧的皮带几乎把啤酒肚都分成了两半，瞪着大眼对周围人唾沫横飞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条肥胖过度的吉娃娃。
陌星渡丝毫不为所动：“我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欲行不轨之事。出手打伤你一事，陌某自然会想办法赔偿，但在此之前……”
陌星渡上前一步，优越的身形让他比钟凯高过了小半个身子，阴影罩下来仿佛生生掐住了钟凯的喉咙。
“——你要对那姑娘有个交代。”
钟凯心底悚然一惊。
陌星渡的力气他可是不久前才体会过的，他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个男人能活活把他撕成两半。
“你……你，你——”
他结结巴巴地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陌星渡双臂所及的范围内，才鼓起勇气举起手，吼道：“你，你想干什么！我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打了我……是要吃牢饭的，知道吗？！”
陌星渡眸色微深：“你还好意思提法治……”
“你别过来！我我我——我可以赔钱的，你——”
“陌星渡。”
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张凉突然拉住了他。
陌星渡停住上前的脚步，他回过头，略显困惑地看向了张凉。
张凉咬着下唇，小声说道：“你放过他吧。”
陌星渡拧起眉：“不行，我——”
“我已经为你丢了工作了！”张凉突然抬高了声音，“我，我……好不容易在滨城找个地方上班……现在已经没地方去了！”
陌星渡扫了华柯一眼。
华柯吓得往后一跳，连忙摆手，道：“诶诶诶！这位小兄弟，你可别看我！他私自带人进vip厅，这已经是违反了合约的，我没叫他赔违约金就不错了！”
张凉紧拽着陌星渡，看向他的眼神近乎哀求：“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带你进来，不是想请你吃顿好的吗？”
陌星渡：……
他垂着眼眸，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张凉咬咬牙：“反正——反正那姑娘还活着，她自己也可以去报警，咱们放过他，就能拿钱再撑一段日子……”
钟凯疯狂点着头：“对——对！要多少钱有多少！”
“小，小兄弟你武功高强，到时候还能在我这应聘个保镖，我是钟家的人，你知道吧，我——”
“……闭嘴。”
钟凯一下子寂声了。
那人微露的瞳孔仿佛不是血肉制的，而是什么冰心雪魄，身上的汗毛都立成了针毡。
他生来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所谓的“杀气”这两个字要怎么写。
“陌星渡你什么意思？！”然而张凉对此一无所知，他拽着陌星渡的衣角，咄咄逼人道：“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你忘了在我这么些天吃我的住我的——”
“……是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张凉。
黎月眠一手推开大门，笑吟吟地对着陌星渡挑了挑下巴：“这个就是你朋友？”
犹如仙子落凡尘，一步百花香。
如果只是惊鸿一瞥，那或许只是留个不深不浅的刻痕，留到未来去回味。
但黎月眠正面从记忆里走出来，这杀伤力恐怕就不一样了。
陌星渡微不可见地一颤：“……不，现在不是了。”
“你！”
张凉堪堪回过神，又是惊诧又是恼怒地看向陌星渡。
“忘恩负义！老子对你的好都是喂了狗了，我——”
“这样啊。”黎月眠轻飘飘地接到，她眼睛向下一扫，落到了张凉身上。
“陌先生先前就是借住在你那儿的吗？有劳了。”
“……之前的房租水电，伙食费之类的，我会按照平均标准打给你的，虽然我觉得看衣服您提供的也够不上平均标准……不过算了，小燕。”
黎月眠轻轻颔首，燕君巧便麻溜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好嘞姐。”燕君巧嘿嘿一笑，“张凉是哪位啊？陪我去楼下算个帐吧？我最近心情坏得很，保证从黎姐账户上多扣点钱给你。”
黎月眠：……
我还站在你前面呢！
“你……”
钟凯站在不远处，上下打量了黎月眠一番。
红衣服，长头发，还带着个叫“小燕”的助理……
“你是黎月眠？”
“哎呀。”黎月眠回过头，意外道：“钟四爷居然知道我啊？”
钟凯：……你这张脸很难不让人知道吧。
他似乎从黎月眠这找回了一些身为钟家人的底气，他挺起肚腩，得意洋洋道：“怎么不知道？黎家千金嘛。就是好多年没在黎家见过你了，原来你还在滨城啊？”
“我还以为你早就给黎家老爷子嫁到外地去了，咱们当时都说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呢。”
燕君巧顿时眉头狂跳：这老死头子……
违法犯罪都被抓包了，还有心情在这调戏黎月眠？
她刚要走上前，好好用国粹跟对方battle一下，一只细手便悄无声息地拦住了她。
黎月眠握着她的手，笑容不变，好像并未听出钟凯话中深意：“哈哈，我当然还是在滨城的，钟四爷呢？怎么还挂了彩了？难道陌先生说的那个人——指的就是您？”
钟凯的脸色瞬间变了：“这——这是个误会！”
他慌忙道：“黎小姐也知道，咱们到企业里是要带新人的，我就是带她过来喝点酒，聊聊人生什么的，她醉了，我就想把她送回去，结果——”
聊聊人生？
黎月眠嗤笑着别过了眼：信你个鬼。
“是这样吗？”她一手撑着下巴，恰时地露出了些许疑惑：“可我分明听路过的员工说……有个姑娘刚刚去报了警，现在好像带着个他们店的杯子去警局做药检了，不知道……”
一阵警铃声，忽地从远方慢慢袭了过来，似一柄利剑，横穿进了现场涌动的深泉。
铃声如催命，随着这声音一阵阵的起伏，钟凯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不过有随之下沉的，自然也有随之升起的。
黎月眠的嘴角越扬越高，连那盈溢着水光的软唇看起来都有些猖狂。
她笑道：“……哎呀，钟四爷怕什么？”
“俗话说的好——”黎月眠手指微微一转“身正不怕影子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