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佐久早圣臣明显察觉大御门要松弛了不少。
至少不会为了接触他再刻意地出现某些行为。
即使有时候还是会出现一些不连贯的动作。
比如明明想牵手，却会忽然迟疑一下什么的。
佐久早圣臣就知道她刚刚脑子里又下意识地想到了之前的习惯。
然后他就会顺着她的意思，主动完成剩下的动作。
如果她对牵手表示犹豫，那就让他来牵着她。
如果她踌躇着想要一个拥抱，他也可以径直将她纳入怀中。
“阿要，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只不过就是最普通的拥抱而已。”
那段时间他们的肢体接触非常多，私底下的时候几乎算得上随时随地。
佐久早圣臣试图用新的习惯覆盖大御门要原有的那种接近刻板的行为。
最重要的是，她要意识到自己是有所归依的。
大御门要也是第一次有被照顾的感觉。
对方甚至是自己一直以来觉得需要被人照顾的那位。
偶尔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要是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
“我该早点跟小臣你讲的啊。”
佐久早圣臣任她从背后搂着自己的腰，手上忙着自己的事。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你讲的事情，我也不是全都能接受。”
大御门要靠在他背后努力思索。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印象诶。”
“......”
说不记得就不记得，这家伙可真是太棒了。
佐久早圣臣把她从身后圈到了面前。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你曾经有过一个‘什么计划’。”
“啊，那个啊......”
大御门要怎么都想不通这个本身就只是拿来开玩笑的东西为什么会不能被他接受。
而且她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难道是因为牛岛前辈被我排在第一位了吗？”
小臣居然真的这么看重他。
真是意外。
“跟谁排在第一位没有关系......”
佐久早圣臣不相信大御门要会不知道这种事情对交往对象来说有多严重。
“我在计划里是什么位置？”
他不想再绕圈了。
“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会在我身边啊。”
就算只是帮忙递麻袋都令人觉得他与自己同在嘛。
谁料佐久早圣臣眼神异样。
“离谱。”
“哈？”
就因为选择让他看着自己用麻袋套走牛岛前辈？
大御门要想了想，决定换个方案。
“其实这个事情也可以你来做的。”
“小臣是我的男朋友嘛。”
“这么想想也是应该的。”
“......”
佐久早圣臣避开她莫名殷切的目光。
“我拒绝。”
“不行啦，只有这样我们才是共犯嘛。”
“算了吧。”
他并不想有这个地位。
“那就没办法啦。”
“小臣你也只能在旁边帮我打下手了。”
“虽然我真不一定用得着。”
大御门要说罢就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毕竟之前我也能一个人处理那几个不良的嘛。”
不良？
佐久早圣臣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是去年那件事。
所以，她的“王牌计划”指的居然是这个？
自己之前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
他右手握拳抵在鼻尖，眼神游移。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
虽然私底下的一些情况在逐渐好转，大御门要在学校的时候依然还是保留着原本的习惯。
佐久早圣臣没有强求。
她需要那种泛泛的社交圈，也需要踏实的归属感。
两者本来也并不冲突。
只不过在此之前，后者在她身上几乎完全缺失而已。
然而她自己好像还是很难在平时的那些不算太固定的圈子里建立起更牢固的关系。
一直以来跟谁都能玩得不错，于是也就没有具体的某个人一直跟她深入交往。
很多时候大家看起来都更倾向于同从前的大御门要接触。
不得不承认大范围社交还是只能靠她之前的那个方式。
这方面佐久早圣臣并没有太多经验。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阿要她对元也确实有些不一样。
“原因很简单，但是我不想说。”
那天佐久早圣臣问起来的时候她这样回答。
他倒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问了一句。
“是有某个合理的理由？”
“不合理。”
大御门要回答得理直气壮。
说男朋友的表哥太像家里的宠物什么的……
“但是说出来就是失礼了。”
虽然感到很奇怪，不过佐久早圣臣没有再问。
只是在午休之类的时候，他很多时候都会带上大御门要一起。
古森元也一开始觉得奇怪，但是想想是大御门要，就也没想太多。
分班之后他跟阿要的接触自然减少了，除了在排球部之外好像都没怎么见面。
但是能再一起玩总是开心的啦。
“既然元也比较特别，那就从他开始好了。”
佐久早圣臣这样对她解释。
“诶？”
“阿要你现在最固定接触到的就是排球部了。”
“那就从他出发，去想一想在排球部做经理的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想做的。”
“还是说只是因为别人的拜托。”
“其实你已经为排球部做了很多努力了。”
“到底在你心里这种努力‘属于’社交需要，还是真心为了这个团体。”
“你需要再去确认。”
*
六月的IH，井闼山全程都打得非常顺。
直到饭纲掌代表球队捧起了奖杯，大御门要才恍惚有了自己的队伍夺得优胜的感觉。
自己的......队伍吗？
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说法令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但是周围的喧闹使她没时间深想。
球场上，队员们试图和扣下决胜一球的王牌共同庆祝这一喜悦。
纷纷毫无例外地被拒绝了。
佐久早圣臣绕开大家回到了角落。
“恭喜啦。”
大御门要递上他的水瓶。
佐久早圣臣却没接。
“小臣？”
“说错了。”
他指了指她身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队服。
“不需要恭喜我。”
大御门要心里刚刚退下去的那种奇异但令人情绪高涨的心情又忽地蔓延开来。
佐久早圣臣示意她去看全跑到了场上的队友们。
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是这样啊......
大御门要了然，笑着伸手与他击掌。
“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