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发南郡

    周瑜上书孙权,要趁曹操挫败之时,再次出征江陵,孙权自然兴奋,便应允了。

    小乔本想趁那个碍眼的石缡不在,修复一下同周瑜的关系,却不想周瑜这么快就要领军出征。

    赤壁凯旋而过,周瑜只与小乔见了两面,说了三句话,这般疏离,令小乔不免心生怨恨。

    小乔去街上采买衣物,路过侯府后门,发现数位家丁正在驱赶一名女子。小乔让马夫先停下,她定睛一看,那女子竟然是夫人之妹步练霓。

    一包行李无情地砸到步练霓的头上,步练霓的发髻都被砸乱,她却不死心地问:“主公,主公竟这般狠心?”

    家丁朝她啐了口唾沫:“呸,主公说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才留你在侯府,你居然挑拨主公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快滚!”

    步练霓委屈地捡起行李,转身离去,走出十几米开外,她又不舍地望了望侯府。

    小乔顺势走下马车,对她说:“这不是夫人的小妹吗?这是怎么了?”

    步练霓还以为小乔要奚落她,想要疾步离去,小乔却拦着她,说:“妹妹,别走啊,这吴郡之大,妹妹得罪了主公和夫人,还哪有你的落脚之地?”

    步练霓心中戚戚,除非离开吴郡,要不然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可是,离开吴郡她又不甘心。

    “不如,妹妹来我府上。”小乔搭上了步练霓的手,“主公和夫人就算再想为难你,也不会来都督府。”

    “这?”步练霓犹豫了,她刚刺杀周瑜,此刻就要去周瑜府上居住,不过她也没有办法。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瑜总不会想到,刺客竟然就在自己府中。

    “那就多谢夫人收留。”步练霓俯身道。

    小乔拉起步练霓就上了回府的马车。

    出征前夜,周瑜将周循唤到身边,叮嘱道:“循儿,父亲正要领军出征,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弟弟和刚来的小妹妹。”

    岂料,周循忽然跪倒在周瑜面前,俯首于地,抽泣道:“父亲,循儿并非您的亲子,您为什么要待循儿那么好?”

    “什么?”周瑜瞬间晴天霹雳,他赶忙拉起周循,“循儿,怎么会呢?你就是父亲的长子。”

    周循却固执地摇摇头,他已经泪流满面:“我是母亲和野男人生下的野种。”

    “是谁跟你胡言乱语的!”周瑜满眼喷火,“循儿,父亲一定罚他。”

    “是母亲醉酒之后说的。”周循抹了一把泪水,“所以循儿就知道了,循儿是母亲的儿子,母亲的错也就是循儿的错,循儿对不起父亲,对不起石缡姑母。”

    “好孩子!”周瑜把周循抱在怀中,“你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抱过你,那时候父亲就认定,你就是我的长子,孩子,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你无需这样。”

    “父亲……”周循触动情肠,在周瑜怀里失声痛哭,尽情释放。

    少顷,周瑜把周循拉倒铜镜前,让周循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恍然说:“看循儿长得多俊俏,跟父亲长得多像。”

    “那父亲长得像祖父吗?”周循找回了少许自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当然像啊!”周瑜自信地道,“若你祖父还在,见循儿这般乖巧懂事,知书识礼,也会欣喜。”

    周循学着大人的样子,朝周瑜拱手道:“父亲安心领兵去吧,循儿会照顾好弟妹的。”

    周瑜欣慰地摸了摸周循的脸颊。

    “是谁?”

    门外响起吕蒙的声音,下一刻吕蒙就闪身而去,片刻之后吕蒙来报,刚才看见一名黑衣人伏在屋顶偷听,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好查查,尽快把这个人揪出来。”周瑜蹙眉道,“府中都是妇孺,定要小心。”

    “诺!”吕蒙抱拳道。

    周瑜率军驻扎于江陵南岸,他首先要对曹仁军队陆地作战本领进行试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周瑜这辈子就没有打过一场败仗,是东汉末年少有的往来不败的少年将军。

    这次出征江陵他带了吕蒙,甘宁,凌统三人。

    南郡守将曹仁是曹操的从弟,数年来跟着曹操东征西讨,积累了不少的实战经验。

    但这次进攻南郡,周瑜势在必得。

    江东的士兵刚刚在南郡城郊安营扎寨,一匹快马朝营中疾驰而来。

    守营士兵还以为是曹军来挑衅,立刻张弓搭箭,周瑜却看清来人,居然是石大哥。

    就在某一瞬间,周瑜一愣,这骑马驰骋的样子,居然跟孙策一模一样。

    孙策疾驰到周瑜身畔,一跃下马,拽着周瑜就跪了下来:“都督,快去,快去救缡儿。”

    “大哥,先起来说话!”周瑜把孙策拽起来,蹙眉道,“您先告诉我,缡儿怎么了?”

    “都督,我被晏清算计,为曹丕所擒,带往许昌。”孙策语气急切,额下长满胡须,面容憔悴,“缡儿为了救我,跟曹丕交易,用自身换了我,我才得以逃出,现下被曹丕交到曹仁手中。”

    “什么,缡儿落入曹仁之手?”周瑜不免大惊,曹仁之心昭然若揭,他这是想用石缡,在阵前要挟他。

    “公瑾,公瑾,你一定要救救缡儿。”孙策瞬间泪流满面,死死拽着周瑜的臂膀,“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公瑾,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啊!”周瑜拍了拍孙策的肩膀,让他宽心,“缡儿一向机敏,此番她换了你,定是已经想好对策,你放心吧,我会救她。”

    孙策一边点头,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才发现,没戴面具,他立刻背过身子,不敢再看周瑜。

    “子明!”周瑜唤道,“带大……带石大哥下去,好好安置,不可怠慢。”

    孙策坐在营帐内,赶忙拿了一个面纱,遮住了脸。刚才事出突然,想来周瑜也不会发现,他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石缡。

    吕蒙端来吃食,放在案上,不耐烦地说:“快来吃饭吧,你就算把脚走断,我家郡主也回不来了。”

    “吕将军!对不起!”孙策喃喃道。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吕蒙白了孙策一眼,“我真不知道郡主是这么想的,宁可舍弃性命,也要换你这个废人!”

    废人二字,彻底刺痛了孙策,痛彻心扉,他没想到,他堂堂江东小霸王,有朝一日会被人说,是废人。

    “放肆!”周瑜踏风而来,呵斥道,“子明,谁让你对石大哥这般无礼的?”

    “我没说错,若不是因为他,郡主会落到曹仁手里吗?”吕蒙无一丝悔改之意,指着正在用饭的孙策,言之凿凿。

    “子明,要么给石大哥道歉,要么去领二十军棍!”周瑜怒道。

    毫无疑问,吕蒙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孙策对周瑜说:“都督,不要罚吕将军,他说的没有错。”

    “这子明,我以为他几年成熟稳重了,却没想到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周瑜坐在案前,叹息道,“挨完这二十军棍,也让他冷静冷静。”

    “吕将军也是性情中人!”孙策感慨道,又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周瑜,愧疚道,“都督,你骂我几句吧。”

    “我为何要骂你?”周瑜问。

    “都是我的错,都督,若没我,缡儿也不会……”孙策瞬间泪目,“若缡儿有什么不测,我就是千古罪人。”

    “我不怪你。”周瑜走到营帐门口,明知道看不见石缡,却还要望着南郡方向,“你是缡儿的大哥,缡儿救你,心甘情愿。若我大哥还在,为了他,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再过几日,就要对吴郡发起进攻,周瑜心如刀绞,若到时候曹仁拿缡儿相威胁,他又该作何抉择?

    周瑜在军营中漫步,不知不觉走到吕蒙的营帐前,他掏出怀里的伤药,走了进去。

    营帐里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吕蒙趴在床榻上,腰部以下鲜红一片。

    “都督,您来了,恕吕蒙不能起身行礼。”吕蒙恭敬道。

    “子明,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罚你?”周瑜一边给吕蒙上药,一边问。

    吕蒙依旧固执地摇摇头。

    “子明,若是邓当被曹仁所劫,你是否会倾其所有去救他?”

    “那当然会!”吕蒙脱口道,“他是我姐夫,在这个世上,除了都督,就姐姐姐夫对我最好,我岂能置若罔闻?”

    “子明,缡儿和你一样啊,那是她大哥啊!”周瑜劝道,“难道你去换了邓当回来,我也去骂邓当一顿?”

    听了周瑜的话语,吕蒙沉默了,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换位思考一下,这事儿确实不能怪石大哥。

    “都督,我错了!”吕蒙喃喃道,“明日,我就去跟石大哥道歉,然后想办法把郡主就出来。”

    “子明,你还记得先主公吗?”

    “当然记得!”吕蒙拍了拍胸口,“若先主公还在,我们肯定会并肩作战。”

    “那就当先主公还在。”周瑜说,“大哥,其实一直与我们同在,和我们并肩作战。”

    “都督,此话何意?”

    “没什么。”周瑜恍然道,“我就是不想别人那么快就忘了他,那样他会很伤心的。”

    南郡城内,曹仁惶惶不可终日,看样子南郡城要丢,他本已经做好逃回许昌的准备。

    却不想数日前二公子曹丕送来一名女子,二公子告诉他,此女子是孙坚的幼女,周瑜的未婚妻。

    曹仁站在南郡城门楼上,仰望着对面亮如白昼的江东军营,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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