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话音刚落，喉间便多了一把匕首。
只轻轻一划，锋利的刀刃便破开了皮肉，一滴滴的血珠从血管中冒出。
白起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无血。
敌国将领扯住白起的头发，声音近乎冷漠，“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杀谁？”
啪！
一道力道极重的巴掌声在白起脸上响起。
疼痛还未来得及蔓延，他的四肢便被另一个将领挑断了。
白起眼眸全是杀意和不甘。
敌将抬起匕首落在他的眼球之上，“你的这双眼睛，我很不喜欢。”
说罢，便狠狠刺了下去。
白起的世界顿时变得一片血红，他宛若死狗一般地躺在地上，再无力气反抗。
敌将抬起脚踩在他的脸上，声音极致轻蔑，“杀神白起，不过如此……啊啊啊！”
敌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下倒在地上。
他脚踝处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迅速地湿透了他的整个鞋面。
他根本没料到，快要死掉的白起竟然在嘴里含了一片刀片，还能够伤他。
白起缓缓地站起，庞大魁梧的身躯，重重朝着那个敌将压下。
敌将被压的眼冒金星，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刀片封了喉。
另一个将领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他不敢再伤害白起，朝着前方跑去。
白起此时的力气已经接近于无，但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重新站了起来。他眼睛已经看不清事物，耳边只有肃杀的冷风声。
但他强大敏锐的直觉，还是锁定了前方奔逃的敌人。
被挑断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白起浑身青筋暴起，他抓起敌将那把锋利的匕首，大叫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量，高高跃起，将匕首送进了前方敌人的后脑勺
噗嗤！
刀锋没入骨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直到对方没了呼吸，血肉也失了温度，白起才散了最后的一点意念，缓缓闭上了眼睛……
临死之前，他的唇轻轻动了动。
他在说：辱我尊上者，必死。
站在一旁的秦朗安静地看着吴逆的表情。
他看见吴逆站在白起尸体身旁久久不语，眼眸之下，一片死寂。
秦朗道：“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轮回后的结局，你想知道他们第二轮的结局吗？”
吴逆缓缓转过头，眼眸看不出是喜还是悲。“不必了。”
他已经想到了他们之后的所有结局，他了解他们，知道他们既然做出来这样的选择，必将在无尽痛苦中万劫不复。
秦朗点头。
的确，第二次轮回比第一次更加惨。第二世的苏令是一名私生子，生来便被万人唾弃，最后被舆论压迫，卧轨而死。
第二世的江竹，还是一只流浪猫，它依旧执着的等吴逆来，可最后还是落到了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第二世的白玉墨央，才出生母亲便死了，她们被亲人送进了青楼当瘦马。最后被好色皇帝带进宫中。
透明架空皇帝权力，成为祸国殃民一代妖妃，最后让一国的人都为她们姐妹陪葬。
……
所有眷属，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开局，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最后都会不得善终……
再睁眼，吴逆已经和秦朗回到了阴界，重新站在了空荡荡的房间里。
苏令他们还是没有出现。
秦朗看向吴逆，“即使已经知道了，他们以后的下场，你的选择还是没有变吗？”
吴逆没有回答秦朗这个话题，而是问他，“有酒吗？”
秦朗颔首，“管够，不过这酒稍微有些辣。”
说着，他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酒坛子，又从桌子上拿出两个空茶杯倒酒。
吴逆仰起头，将杯中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吴逆脑子却是格外的清醒。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眷属死之前的画面。
陌生的情绪在他胸腔中不停的翻腾。
秦朗看出了吴逆心中的愤怒，他淡声道：“既然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他们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
吴逆眼眶一点点变红，“他们那算是什么活法？”
眷属们看似在惩罚自己，其实是在怪吴逆。他们在怨他。
秦朗抿了一口酒，被辣的皱起眉，他略微同情的看着吴逆，“一定要消失吗？你其实，只是病了。和他们在一起，你的病也能缓解，不是吗？”
是啊，神也是会生病的，心病。
吴逆看着他：“等他们也消失之后呢？”
秦朗咧唇一笑，“那不是还有我吗。我和你一样，都是不死之身。”
吴逆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哼笑了声，“你？跟你不熟。”
秦朗又给吴逆倒了杯酒，“虽然咱们现在的确不算熟，但以后一定熟。若是，你消失了，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个，岂不是很孤单。”
吴逆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朗。
秦朗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他忍不住喝了口酒，“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难道吴逆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这让他有点难办啊。
吴逆听着他在心里胡说八道，眉心直跳，“你难道现在还不知道，你才是那个可以取代我的人？”
秦朗的微笑僵在了脸上，酒液撒了一手。
看着吴逆过分清冷的银眸，秦朗实在没有办法把他刚才说的当成是一句笑话。
吴逆淡淡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有太多的相似点。
一股渗人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秦朗的四肢百骸，也将他的脑子冻住了。
他眸子紧紧地盯着吴逆，墨蓝色的眸子，涌现出怒火，“我的出生是你算计的？包括我的不死之身？吴逆，你早就算好了一切？”
那他之前做的一切算什么?
秦朗忽然有一种被人当猴耍了的愤怒，他抓起酒坛，重重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酒坛瞬间四分五裂。
秦朗冷冷地盯着吴逆，“我就是我，绝不会当第二个你。”
吴逆眼眸平静，“我并没有算计你。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你信吗？”
秦朗反问吴逆，“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之前只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