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莉娜最后摸了三个牌子然后去集合了，这第二次考试还算圆满的结束了，差不多减员到只剩下六十好几的人。
他们很快就都被转移了要去下一次考试的地点。
猎人协会打扫考试场地的人就忙起来了，他们不只要把死人拖出去，还要把活着的人和昏迷的人和救出去。
谁让他们没赶上最后的集合时间呢。
要去第三考场贱井塔的路上时间实在是长。
小孩子的奇犽和小杰收拾了一下个人卫生，很快就闲不住了要去猎人协会的飞艇进行大冒险。
他们还咨询了年纪差不多的赛莉娜问她要不要一起。
飞艇能有什么好看，都是那几家公司出品的，赛莉娜老早研究飞艇原理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他们几家厂子的各种等级飞艇结构示意图。
她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绝对不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耳朵现在完全失聪的原因。
塞茜莉雅和德微似乎都发现了她的不对。
在奇犽和小杰离开后，德微立刻把她拎到了他的个人休息室。
赛莉娜坐在硬板小床上和德微还有塞茜莉雅面面相觑。那一刻她有一种要被审问的感觉。她的哥哥姐姐眼中的不理解和不可思议，已经要溢出来了。
还是塞茜莉雅率先开口了。
“什么原因，赛莉娜。不要再骗我我会生气的。”塞茜莉雅伸手摸了摸赛莉娜明显变成绯红色的脸颊。
小姑娘这一刻就好像是刚刚从温泉里被捞出来一样，脸颊两侧带着淡淡的粉，给她白的有点病态的肤色抹上了一丝颜色。
但这太不正常了，赛莉娜的体温太高了。
她到了房间里之后，连念能力都受到影响了。
塞茜莉雅眼中写满了不认同，她希望妹妹现在坦白从宽。
赛莉娜很久没体验过这种完全失聪的感觉了。她用小手指尖掏了掏耳朵，然后才嚅嗫着讲：“只是点念能力的副作用啦～”
“赛莉娜！没人知道你的具体念能力开发过程不代表没人监视你，你这种副作用很危险。小叔不会允许。”塞茜莉雅手掌已经感觉到她正在提高的体温了。
以沙弗罗拉家孩子的体质，她活了十七年都没生过病。但赛莉娜现在，是叫发热了吧？
她上次发热是因为小叔的念能力。这次她又自己弄出了什么？
她竟然自己开发有危险的念。如果爸爸知道，一定会生气的说，赛莉娜有主意了，脱离父母掌控之类的话了。
虽然塞茜莉雅并不赞同他那种像控制小猫小狗一样的口气和想法，但不得不承认，如果那样可以让赛莉娜更安全，她也会动那样的念头。
赛莉娜却好像听见了什么大笑话，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真的发烧了！
“小叔什么的……你们根本不了解啦，他在我学会念之后一年都说不上十句话。我都以为他死了呢。”赛莉娜无所谓的用手扇了扇风，开始强词夺理：“现在他根本管不了我！”
整个沙弗罗拉似乎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法夫的念开始减弱了吗？还是逐渐失去了自我意识？
德微的反应似乎比塞茜莉雅还大，他立刻抓住了赛莉娜的手腕，然后闭上了眼睛，用念力顺着她的肌肉探向心脏。
“三哥、这样好不礼貌啊！”赛莉娜想挣扎，却被德微力量碾压住了。
他用自己的念去小心的接触了法夫留在赛莉娜心脏的小虫子。大概是被新的念刺激到了，小叔虫挣扎了一下，小小的肢节动了一下。赛莉娜的脸瞬间就变色了。
「保护娜娜。」
「娜娜，反抗他。」
「娜娜，杀了他，动手。」
德微在它乱动的瞬间就产生了杀意，小叔虫就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一感受到杀意就启动了什么程序。
属于它的念力蹦的从心脏迸发到了全身。
然后赛莉娜的手立刻变成了墨黑色，它快如闪电的抽出然后直接突击向了德微了胸口。
那一霎那，德微胸口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挡住了赛莉娜的第一次攻击，却免不了被破了坚的防御，流出了血。
他胸口的衣裳被血迹晕染开。德微轻轻的皱了下眉。他没再思考，立刻出手制服了好像开启了奇怪模式的赛莉娜。
把她限制住。
赛莉娜挣扎了几下，那种陌生的念也在挣扎。但是很快，赛莉娜的念也蔓延出来，开始和法夫的残念开始争夺身体控制权。
这四年下来，他们念的感觉已经很像了，有源头有后续的赛莉娜的念很快压制了法夫的念。小叔虫的念看见了赛莉娜的念就好像被驯服了的小狗一样立刻乖乖的收敛了起来。
赛莉娜在哥哥姐姐面前，完成了一次身体控制权的争夺战。她发现了之后，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但塞茜莉雅没那么好说话，她皱着眉问：“怎么回事，那个念已经开始失控了吗？”
她在这片刻之间，把赛莉娜身体里的残念由小叔，转换了名称，称呼他为：那个。
她已经不顺从赛莉娜的意愿继续把残念当做‘亲人’，而是当做了威胁。或者说，塞茜莉雅从来没有放心过这个念。她的立场永远是保护赛莉娜。
但……
小叔虫的立场也是保护赛莉娜啊。
赛莉娜哑然。
她们两个就好像在互相较劲。
还是德微作为兄长率打破了沉默。他说：“我会通知家里准备给你除念。赛莉娜，除念师已经在很多年前就找好了，”那一刻，德微隐藏在头发下的眼睛视线冰冷且坚定，充满不可抗拒的感觉。
“是时候了赛莉娜。考完试回家还是现在回家。你的选择是什么？”德微问她。
赛莉娜先是沉默，然后她的眼睛慢慢的暗了下去，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却在心里不断的刺激着小叔虫，试图和他对话。
小叔，你说话啊。哥哥姐姐已经要决定干掉你啦！
我还不想你死。
快点和我说话啦！干嘛那么失控呢，我会了念不是件好事吗？
……
她问了好多次也没得到回答。赛莉娜已经要忍不住发疯了。她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她给自己的念能力设下制约也只是因为法夫的念太弱了消散了。它继续生存需要燃料。而赛莉娜的念还不够供养这个废念的肥虫子。
「赛莉娜。」
「别做没意义的事。」
「你需要的不是继续给这个没有生命的东西续命。」
她听见了法夫的声音，音量很小又很虚弱。
她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虚弱！明明我每天都用很多念喂你，小叔你也太贪吃了吧？
「赛莉娜，你应该清楚我在试图融入你的念里，成为完全受你控制的一部分。」
可你就是独立存在的，你不属于我啊！你只是！借宿在这里。
「赛莉娜，我的第一标准永远是保护你。从你学会念开始，我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你应该认为自己是个独立的灵魂啊！你有思考能力，有记忆，有学习能力，还会根据情况分析，你和一个独立的人没有等何区别！你是一个灵魂！
「赛莉娜！不要陷入太深。你要学会接受法夫·沙弗罗拉已经死了。」
胡说什么！哪有说自己死了的？
「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法夫死了。」
「赛莉娜，你已经长大了。」
他说！赛莉娜你长大了！你长大了！你长大了！凭什么，凭什么说它没有灵魂，它一直在随着赛莉娜一起成长啊，他就是独立的法夫！他是一直存在的啊！它说它要融入赛莉娜的念。
为什么觉得身体里有另一段念就会影响到本人！库洛洛·鲁西鲁不还全世界搜罗新鲜奇怪的别人的念吗？他把每一个都藏在那本盗贼的极意里，那不也是在他的身体里有别的的念吗？
所以！有什么！不一样！
赛莉娜捂住了脑袋，她不想看旁边的哥哥姐姐，也不愿意接受塞茜莉雅的触碰。她现在只想自己带着，她要拿出辩论赛的精神说服小叔虫，那家伙太执拗了。
「执拗的是你。娜娜你一定要我明说吗？」
「你的任何变化都隐瞒不了。我虽然是段残念，但我拥有法夫所有的经验。」他声音突然软化了下来，又补充了一句：「还拥有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
别说了。赛莉娜默念……
「你是个乖巧的孩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主见，但你头脑一直很清晰，可以分析到各种问题。」
「赛莉娜你做的没错，不要认为自己是个恶劣的坏孩子。我本就应该受制于你。」
「你不想把外人的念像金丝雀一样关在你念能力组成的鸟笼里。但一个身体很难存在两种念。」
「你做的对。你应该主动磨灭这段残念的意识。」
别说了！赛莉娜紧皱着眉，又在心里大声喊了一句！
「你还记得你的念吗？它很特殊，是个有趣的能力。我看着它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就像在看一个新生儿。它们和你小时候一样可爱。」
「一只是守序又有规则的天使，象征着平等，一只是又混沌又喜欢打破规则的恶魔，象征着疯狂。」
「你既然接受了两种矛盾的规则，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彻底的死亡。」
“我、我不想听，别说了！别说了！”
塞茜莉雅立刻想伸手，却还是忍下来了，她哄着赛莉娜：“娜娜，你要学会接受家人的死亡。有一天我可能也会死在你面前。”
赛莉娜一直想隐藏者的事实被法夫的残念扒开了，她阴暗的心思，利己，只为了自己着想，疯狂，恶心的想法，却得到了受到伤害的人的认可！
赛莉娜一心想控制法夫的念为她所用，要将它变成自己念的一部分！要同化他，但那样就会让小叔虫失去自我意思。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全就剥夺了小叔虫的生存权力！
但它和她讲，小叔虫只是残念，没有灵魂。他死了！他死了它死了！他们都死了！都会死！活下来的只有赛莉娜，身体的主人只能是赛莉娜。
她一直在矛盾中，现在被撕破了那层隐藏的表皮，她的一切阴暗心思都爆出来了！她只是个喜欢控制别人，的坏家伙啊。
她为了保护自己开发出像傀儡一样的念兽，它们可以脱离本体独自战斗。
她为了活下去，可以随时让念兽送死。
她甚至学会了一心二用。
这念能力！只是为了她能活下去，她甚至连真正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她是个胆小者。
赛莉娜，拥有这天使和恶魔两个念兽，看起来外表光鲜亮丽，炫酷又强大，但她实际上只是个躲在念能力背后的胆小鬼。
也许，她是操作系？也许是具现化系，她又想掌控别人，又头脑奇怪。
她可以一心两用一边操作一个傀儡一边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个CPU处理两个画面。
但她有两个念兽，她没有能力一下控制三个身体。所以她把阴暗的心思和恶心的手伸向了一直保护她的法夫的念。
赛莉娜唾弃自己，可真恶心啊。
一边想要利用它，一边又想它一直喜欢自己。
她甚至下了制约，用自己的念喂养法夫的念加快它们的同化。这样它就可以在赛莉娜同时控制两个念兽后保护她的本体了。
这么……会伤害爱她的人的想法，为什么要赞同她！为什么要给她继续下去的理由。不应该是谴责她，反抗她！然后试图反过来吞噬赛莉娜，然后被她生吞掉吗？
现在一切的准备都被打破了。
她一直当做是灵魂的残念根本没把自己当做独立的个体。它一直只想着贡献。和赛莉娜相比它才是真的天使，圣洁又愿意奉献。
赛莉娜才是恶魔？不，恶魔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赛莉娜只是胆小鬼，还是坏心眼的胆小鬼。
赛莉娜茫然的抬起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和正盯着她任何变化的塞茜莉雅对视，她真的很想要人安慰，但她说不出口。她这次做出的事情好像已经不像她了。
她觉得心脏像揪起来一刚疼，什么前世的核心三观都被这辈子的无耻击垮了。她好像要妈妈，要上辈子的妈妈抱抱。
她明明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啊。
在她心口的小叔虫没说话。它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它想说的话刚刚已经全部说完了。
吞噬赛莉娜的念的确可以强行延长它意识的存在，但同时也会然后他们两个人的意识相互接触和少量的互相影响，尤其他还是个操作系。
它现在，只想赛莉娜变成一个独立自主的成熟沙弗罗拉。
希望赛莉娜能想明白。它清楚自己的意识，活不过1999年，甚至如果没有赛莉娜的喂养，它已经消失在1998年了。
赛莉娜啊，那孩子真是个傻姑娘。她还在以为是自己的意识让她做了奇奇怪怪的抉择呢。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