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起秘师这个群体而言，一种现象显然是更牢固的信仰目标，在人间信奉一个实体的神，那神如果不死的话早晚会倒塌。
    可如果信奉一种符号，一种抽象的概念，一种现象的话，那信仰的牢固程度将取决于拥有释经权的人。
    而在污染天灾四处爆发的联邦，很显然，无法解释的现象太多了，哪怕秘师感到恐惧的污染天灾也有不少。
    诞生一些不被联邦登记认可的教派很正常，其中有些极端的被定为邪教就更正常了。
    如今在南部肆虐的思枉众，可就有不下二十个教派作为分支各自为战。
    范闲检查完一具尸体，平静出声：“几乎可以断定是猝死的，或许是药物注射过量？有幸存者吗？”
    “没有。”警察缓缓摇了摇头：“如您所见，一开始剧院方甚至以为是监控出现了卡顿，而在排查完监控系统来到这间会场摸排时他们才发现，卡顿的并不是监控。”
    说着，扫视了一眼静立不动的尸体，又扫视了一眼台上同样这样死去的演员。
    其中一个演员甚至金鸡独立回头看着观众席，拿着一柄道具软剑，也许生前本身正在表演一些夸张的武打动作。
    “你们为什么会猜测是旧日福音教派？”说着，范闲就闭眼，首先感应了一下附近的灵丝。
    在确定不是思枉众后，范闲才控制体内表盘，在联邦网络和特战部内部网络上，搜索有关旧日福音教会的信息。
    该邪教对外宣称的名号为旧时代福音教派，目前只在北华夏特区有过踪迹，其组织结构不明。
    但整体思想就是：老登，时代该变回去了。
    他们崇尚一些旧日时的环境资料和历史典籍，幻想回到那个“田园牧歌”的时代，认为如今的联邦过于城市化了。
    并以此为最终目标，信仰着名为福音的五级污染天灾。
    关于旧日是否田园牧歌这一点，范闲其实很有发言权，哪怕大寒冥国思密达，也没有这么窒息上升通道闭塞。
    真正的，普通人除了违法犯罪外，几乎没有任何上升途径，哪怕先天加点比普通人多的妖魔，这种丢到旧日勉强算一个气运之子的妖魔，大多也过得一般，甚至有落魄到成为流浪汉的。
    旧时代福音教派认为那是田园牧歌，显然是对比出来的，至少那个时候人力资源还是资源，还有价值。
    在范闲检索旧时代福音教派资料的时候，那警察也说出了他的理由：“很简单，只有旧时代福音教会， 才会在重叠城市无视风险进行无规律屠杀。”
    范闲缓缓点头，哪怕思枉众，其实如果没有联邦的过激反应的话，其实大多数分支教派都更乐意到处做好人好事，而不是打仗杀人。
    “这些人有点太极端了。”范闲长叹口气，转头看向渐渐缓过来的达季摆：“季摆，交给你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季摆。”达季摆忍着不适接受了警方传过来的调查资料，在完全阅览一遍后铭记于心，而后从兜里摸出一支水彩笔往空中一丢。
    范闲微微皱眉：“你这是？”
    “知秘师二星秘术心有灵犀。”达季摆一指水彩笔落地后指向的方向，然后迈步向着那方向走去：“队长，您跟我来。”
    “这？”范闲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彩笔，不知为何感觉有点熟悉。
    在思索一二，也没想到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后，范闲一挥道袍袖摆迈步跟上：“你这叫知秘师？怎么感觉像算命的？”
    “其实不是，是答案已经在我的潜意识里分析出来了，只是我的主观意识无法抓住它，也没有抓住它的一点依据。”达季摆一边走，一边丢下水彩笔更改方向：“队长您应该有过吧，预感之类的东西，在自身完全没有观察到的情况下产生预感。”
    “有过，比如后方出现的攻击。”范闲点了点头：“其实是我潜意识察觉到了问题，比如皮肤表层感受到了攻击时卷起的气流，但我自身没有抓住这种潜意识。”
    “对，不过知秘师的秘术更复杂些，这也是知秘师所知信息越多，推算结果越精准的原因，不过三星后不同，三星后可以叩问真理，已知信息的作用更多是锚定自己所需要的那段信息。”
    “信息，就是知秘师的立身之本。”
    范闲了然点头，如果没有真理之钥这个升华形态的话，这种原理的知秘师，怕是完全会被械秘师覆盖掉。
    毕竟靠着‘感觉’‘潜意识’哪里比得上明明白白的数据和报表呢。
    在三个警员的护送下，两人渐渐离开了维多利亚大剧院，而达季摆的眉头则开始深深皱起：“队长，不对劲。”
    “怎么？”对于知秘师这种事范闲是完全不懂的，只能看达季摆意见。
    “我感觉，我们这一路至少有三次错过了目标，可是......”达季摆停下脚步皱眉沉思，而后猛然一惊，快步跑出：“不好！对方有类似秘术或者秘器，正在针对性的刻意逃跑！”
    说着，就越众而出，迈步向前狂奔，看得范闲不得不感慨，年轻人冲劲就是足，范闲只能赶忙跟上。
    梦都的警察有着外骨骼装甲作为辅助增幅，其体能虽然比不上三星的体秘师，但其实和如今思枉众里修炼《鹤鸣经》的第一梯队强者都差不多了，自是没那么容易被落下。
    五人一路奔跑着，范闲终于隐约看到了一点有人经过的痕迹，一指那痕迹转头对身旁警察：“申请监控部门配合，调监控，锁定这个人。”
    “明白。”
    可惜，监控部门还没发挥效果，达季摆就带着一群人冲入了棚屋区，一间建筑在钢铁大厦间隙之间的棚屋区：“是他！就是他！”
    “不对，这是个死人。”范闲摸出手枪和倚天剑将达季摆护至身前。
    “什么？死？人？”达季摆惊呼着，五人耳边回响起了小孩的轻笑声。
    “一二三，木头人~~”
    “什么？”范闲心中警铃大作，后脑勺睁开一眼，看向声音传来方向。
    一个小孩趴在棚屋墙上，轻声唱着：“不许说话也......”
    一柄趣乐生产作为玩具，却被范闲嵌了一层金属利刃的倚天剑从范闲屎忽飞出，一剑斩下那小孩头颅。
    可那头颅，却在空中诡异的回头，悬空头颅看着范闲等人轻笑：“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