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狂想曲 7

    废弃的篮球场里,容貌出色的男孩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篮球,对着破旧的篮筐往上一跃,完美的三分投。

    男孩似乎很满意这次的投篮成绩,扬起笑就对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女孩炫耀着:“看!三分哦!”

    额发已经被他撩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汗水从脸颊滑过顺着锁骨没入衣领。残碎的夕阳透过云朵照在他身上,光影模糊了边界,像是被神眷顾的孩子。

    这无疑是赏心悦目的一幕,特别是一个颇受欢迎的男高像一只求表扬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围着你转,这样的场景没人不会被打动。

    允禾本来是不想去搭理一个臭屁男高的,她还在想着昨晚发生的第二起失踪案。但当他扬着朝气的笑容,大步跑过来想要她的嘉奖时,允禾诡异地点了点头。

    “嗯,很厉害哦。”其实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怀亚特明显被取悦了,旁边明明还有这么多空位,偏偏要挤着她坐,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对自己的体型一无所知,却非要来蹭主人。

    青年打完球后身上没有汗臭味,蹭过来时允禾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柑橘和薄荷被碾碎,糅杂着酸涩的苦味,不热烈也不疏离,很特别的味道。

    允禾被他身上独特的气味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意识到他们此刻的距离有些过分地近了。

    “He,昨晚裘德对你做什么了?”怀亚特突然转化了话题,垂着眼将她看着。

    因为离得很近,允禾能够清晰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睫毛下琉璃珠一样的绿色眸子。无论看几次允禾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最独特的绿色,也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学校里不都传开了吗,和传言相差无几。”允禾不想详细谈论昨晚的事,对她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回忆。她移开视线,转头去看天边的晚霞。

    盛夏的晚霞总是很漂亮的。特别是在被飓风席卷过的小镇,烟紫色的霞光,从天边遥遥洒在灾后的小镇上,像是在缓慢治愈着受过摧残的小镇。空气中还残留着潮湿的气息,这是那场飓风给小镇的“礼物”。

    “是吗……”怀亚特清冽的嗓音混着潮湿的空气,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允禾下意识地有些不舒服,“那你昨晚真的被他,捆着手脚,玩了一晚上吗?”

    ?

    允禾被这突如其来的荤话冲击到,她有些生气地回头去看青年:“这是什么混账话?”

    “不是吗?”青年垂着头盯着明显带着怒气的女孩,她的耳垂不知是因为晚霞,还是因为他那上不得台面的下流话,变得格外的红。那片红蔓延到她白皙的脸颊上,允禾现在看起来像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怀亚特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手撑在允禾的后方,阻挡了女孩的逃跑。俯身凑到女孩的耳后,嗅到她身上甜蜜的香味:“他们都说,裘德就是这样,把你圈在他的怀里,让你浑身上下都沾满了他的味道。”

    说完,他伸出另一只手攥住允禾的手腕,力气很大允禾挣脱不开。

    “看,这就是他昨晚给你标记的印记。”怀亚特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梭着她昨晚受过伤的手腕,有些用力,好像是想擦掉这些“印记”,这让本来就娇嫩的皮肤上的红痕更加明显。

    热气喷洒在允禾的耳后,像是危险发生前的征兆。是她忘了,眼前这个少年也是危险的,在第一天就对她说着恐怖故事,第二天就用才解剖完青蛙的手,指着她的桡尺骨。

    允禾抿着唇,即便她现在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但被一个不输成年人体型的青年堵在面前,嘴上说着污秽的句子,手里的动作更是越了界,被冒犯的感觉愈发强烈。

    明明是保命更重要,但在这个时刻她的愤怒明显是占了上头,混着她昨晚在那个变态老师身上受的气,她没有多加思考,扬起手就往青年的脸上打去。

    寂静的篮球场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怀亚特被女孩突如其来的动手打懵了一瞬。其实不算很痛,但看得出来女孩使了很大的劲儿。

    怀亚特舌尖顶了一下被打的那一侧脸颊,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手心上。

    很红,看起来很疼。

    他想伸手去抓女孩的手,拿过来吹一吹。

    但被允禾躲过,她往后坐与他拉开距离,眼里满是防备和愤怒。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我相信学校里面传的也不是这样。为什么要用这些肮脏的词汇来侮辱我,种族歧视?还是单纯的女性羞辱?我不得而知,但麻烦请你以后别再来靠近我,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一通狠话说下去,允禾心里面还是有些发虚。青年的眼神太阴沉了,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笑容,就连平时上扬的嘴角都被拉直。那双被她夸过漂亮的眼睛,此时就直直地把她盯着,允禾读不出一丝的情绪,但她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允禾不敢再停留,没管脸上还留着巴掌印的青年,拿上书包就离开了篮球场。

    本来她今天的目的就不是和他出来date的,莫名在这里看他打了一下午的球,还被说了这样的话,允禾着实很生气。

    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到男人身上,她这么想着,重新跑到了维莎家的后花园处。昨天还整洁的花园,因为维莎的失踪,没有再被打理过。仅仅一天,栏杆处的杂草就肆意生长,已经快长到允禾的腰处了。

    允禾翻过栏杆,因为昨晚被捆了这么久,手脚还有些发软,没踩稳,一头栽进了一堆杂草里。

    【该死,昨天都没这么多的杂草。】允禾的头发很不幸地被杂草缠住了,她狼狈地扯开马尾,从一堆杂草里面理着头发。

    【等我出了这个副本就去剪短发!】允禾愤恨地说。

    【您的头发很漂亮,长发很好看。】

    【既然你这么夸我了,那就不剪好咯。】头发已经快理好了,被系统这么一夸允禾也开心了,“大发善心”留了自己的长发一命。

    【这是什么?】允禾本来在扯最后一缕头发,突然从杂草堆里摸到了一节像指节的东西。

    人的骨头???

    允禾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她有些不敢去看。

    【0514,你帮我看一看是什么好不好?】

    【……是玩具关节。】

    【什么?】允禾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很小一节,灰白色,被打磨得很光滑,外面涂了一层透明的釉,有点像木偶关节,但不是木头,允禾也无法确定这是什么材质。

    允禾捏着这小小一块,透过光仔细打量着。这是很精致的一个关节,但允禾无法将它与任何玩具挂钩。

    【什么玩具关节啊?】

    【抱歉,我无法告知。】

    !这是和失踪案有关。

    允禾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也不管头发了,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小块关节放进口袋里。系统无法提示只能说明这和任务有关,但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具,和案件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很好的开门红,让允禾这个倒霉蛋都忍不住夸了夸自己的运气。就在她还准备往里面走,再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线索时。

    身后的杂草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声响,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你身后有人。】

    【跑!】

    冰冷的电子音意外地出现了波动。允禾侧头,余光扫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带着死亡的威胁逼向她。

    这是比昨晚在办公室看到裘德还不好的预感,允禾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她已经来不及站起来,只能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往前院跑。维莎家没有人,旁边只有一个废弃的篮球场,看不到怀亚特的身影,允禾现在只能祈祷自己跑到公路上时能看见车辆。

    但很不幸,她没来得及跑到前院。地上堆积的杂草太多了,允禾只顾着往前冲,她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意外。

    她被绊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允禾肯定自己的膝盖和手肘已经被擦破,脚踝不知道是骨折还是扭伤,她站不起来了。身后缓慢的脚步声在向她靠近,允禾闭了闭眼。

    她收回之前夸自己的话,倒霉蛋依旧是她。

    允禾跑不掉了,她转回头,看着身后的黑影。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天边最后一抹残阳陨落,昏暗的视线里,允禾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他高大的身影,脸上戴了一副面具,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是在看着已经掉进牢笼里的猎物,势在必得。

    心里的警报已经拉满,允禾现在格外肯定,这就是失踪案的凶手。

    死神在向她走来,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时做到心平气和,她也不例外。

    允禾的手心已经湿透,在极致的恐惧下她甚至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脸色煞白地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男人。她现在看清了他的装扮,男人套着一副黑色斗篷,戴着兜帽,脸上挂着一只做工精致的狐狸面具,东洋画风,画得栩栩如生,脸上咧着极大的微笑,在黑夜里看起来格外诡异。

    允禾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她看见男人从斗篷里拿出一支小巧却锋利的手术刀,目标似乎是她的手指。

    她已经无法思考了,好像听到了极轻的一声笑,男人朝她伸出手 手指上戴着银色素戒,和维莎那截断指上戴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没有刻字。

    就在他要抓住允禾的手腕时,不远处传来怀亚特的怒吼。

    “放开她,我已经报警了!”

    男人侧头看向怀亚特的方向,两人似乎僵持了一会,男人好像在思考能否全身而退。怀亚特没有停下,大步朝她跑来,男人没有继续动作,似乎是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怀亚特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允禾浑身都是冰冷的,脚步声停下,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香气包裹着她,允禾的两只手被青年的手握住,他紧紧搂住还发着抖的允禾,另一只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

    “别怕,别怕,已经走了,别怕。”

    死里逃生后下意识放松的精神,这让允禾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一颗落下来,滴在怀亚特的球衣上又晕开,浸湿了他的后背。

    月亮升起,温柔的月光照在拥抱着的这对男女身上。

    “你个混账东西。”允禾稍微恢复了些力气,又想起了自己孤身一人来这里的原因,没忍住开始捶打抱住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也不该让你独自离开,都是我的问题,你打我,用力打我。”怀亚特不停地道着歉。女孩的力气太小了,捶在他的身上就像雨滴落在身上,甚至不如她的眼泪滴在背上给他带来的灼伤感更强。

    允禾不知道哭了多久,好像是把身体里的水都哭完了。她还在抖,打着哭嗝,眼睛红彤彤地把怀亚特看着:“我的脚,它,它动不了,动不了了。”

    情绪太激烈,她还说不出完整的话,青年懂了她的意思,将她一把从地上横抱起:“我们去医院。”

    允禾靠在他结实的肩上,手臂主动搂了过去。

    怀亚特还想说些什么,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打断了他。

    他们走到前院,刚好撞上才从警车里下来的兰德里柯。他还是早上那副装扮,深蓝色的警服穿在身上,脸色比早上还糟糕,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就直接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

    允禾这时才想起来怀亚特好像说过他刚刚报了警。

    “她怎么了?”兰德里柯低沉的声音响起,允禾抬头撞进他沉沉的眸光里。明明是问怀亚特的话,却在看着她问。允禾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好像是在生气。

    “遇见了个戴面具的男人,男人跑掉了,她脚伤到了,现在我们要去医院。”

    “把她给我,我送她去医院,”兰德里柯往前一步,想从怀亚特手里接过她,“时间不早了,小鬼头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最后一句的语气属实不算好,允禾甚至听出了阴阳怪气的意思。她悄悄睨了眼拉着脸的兰德里柯,又抬头瞟了一眼好像是被嘲讽了的怀亚特。

    很可惜,因为角度问题她只能看到怀亚特清晰的下颌线。

    “不用麻烦您老人家了,”怀亚特扯了扯嘴角,把女孩抱紧了些,侧身走向警车,“毕竟她是和我约会才遇见危险受伤的,我要负责到底。倒是还要麻烦您开车送一下我们,看完医生后我们还要跟您回警局做笔录呢。是吧,我们负责的兰德里柯警长。”

    青年走到车门前,动作轻柔地把女孩放进后座,挑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约会。”兰德里柯站在原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嗤笑一声,走向驾驶位。

    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等到兰德里柯将车快开进医院时,他才不咸不淡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怀亚特的球衣。

    “也只有你这种年纪的小鬼才会把打球当作在和女孩的约会。”

    怀亚特脸色变得铁青,他还想说些什么时,车已经停稳,兰德里柯先他一步打开车门将允禾抱起,学着怀亚特看他的那一眼,冷淡地看了回去。

    “该走了,毫无情调的小鬼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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