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暗下去一点，雾气弥漫。
    比路景知电话来的更早的是卫道枝。
    “谁？”
    “我。”卫道枝将手电筒照在自己身上，那白日里憔悴的样子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更恐怖了。
    “卫老师你这个点不出去约会的吗？”
    卫道枝嘴角抽抽，抬手给江虞歌一个逼兜。
    “不该瞎打听的别打听，还有，有人要见你。”
    “谁？”
    “你到了就知道了。”
    卫道枝破了功，努力恢复严肃的样子也无济于事，再者他也没有鬼鬼祟祟，而是光明正大的领着江虞歌走，一路上遇到其他老师，也难得给个好脸色。
    卫道枝诡异的友好，让江虞歌头皮发麻，警惕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张大网里。
    但她还是去了。
    因为好奇心害死猫。
    卫道枝说，跟着他才能了解到原主的身世。
    江虞歌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有作死的潜质。明明前方随时有刀了自己的风险，但是她还是想去探索。
    没有什么暗道，二人一路向北，最后直到停在了医务室门口。
    ……
    难怪如此理所当然。
    “进去吧，代首领在里面等你。”
    江虞歌还想去问什么东西，转头看去，空荡荡的走廊上哪里有卫道枝的身影。
    传闻医务室只要一入夜就会传来诡异的声响，就算是有类似于盛初一这样的探险人才也会在这联赛的非常时刻被老师管得严严的。
    就连光脑手电筒的光都开始忽明忽暗，好似里面真有什么洪水猛兽。
    江虞歌推开了门。
    一入眼就是一个佝偻的背影，他应该在焊接什么东西，四周闪着绿光，发出难听的“刺啦”声。这时，靠椅突然转过来，转过来一个白胡子爷爷。
    江虞歌挑眉。
    “你是姬爷爷吧？”
    白胡子爷爷脸色尴尬，“这就被认出来了？”
    “姬元英给我看过全家福。您还蛮好认的。”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胡子长到拖地的爷爷。
    白胡子老爷爷，哦不，姬元启叹了一口气，“真是败给元英那孩子了。都跟他说了不要逢人就展示他爷爷的照片，这样不好。哎——”
    看着老人家满脸幸福嘚瑟的模样，江虞歌终于知道少爷那副傻白甜又心直口快的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姬元英收敛笑容，“江小友，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要付出代价吗？”
    “不不不”姬元启伸出食指摇了摇，“如果你听完这个故事，做不出正确的选择的话，看在元英的面子上，我只会洗去你的记忆，并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少爷的面子没那么大。之所以不动我，只是因为动不了我。我现在是全星网都在关注的联赛生，是目前唯一一个使用感知具像化的指挥，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动我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现在的小朋友都很聪明啊。”
    姬元启的语气意味深长，仿佛真的把选择权交到了江虞歌手上。
    “那你还要听这个故事吗？”
    “当然了。不然您今晚不是白跑一趟嘛。”
    “在岩星路景知失控了吧。”
    江虞歌神色不变，唇角一勾，“您的消息倒是灵通。”
    “路景知的事情在联邦高层里倒不算什么机密。我接下来了要说的事情才是未来会震惊整个联邦的大秘密。”
    姬元启那把椅子会变幻大小还会来回移动，刚刚他就是在感焊接椅子腿。
    他一个瞬移来到了江虞歌的面前，安抚又示好般地递给了她一颗糖。
    “别紧张，快吃颗糖吧。”
    糖果是姬元英经常买的那款，江虞歌接过，一层一层打开包装，就像要听接下来姬元启要说的那个秘密一样。
    “路景知其实并不是联邦第一个超3S。八年前，姜家就出现过一个。别误会，不是你那个江，我说的姜是姜元帅的姜。”
    “别看那个老小子现在保养的这么好，其实年龄都跟我差不多大了。八年前，他的小孙女就是全联邦第一个超3S级。但你可以猜猜看，她的下场是什么？”
    江虞歌从来没有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路景知之前还有一位超3S，一直以来她接触到的都是路景知是迄今为止第一位超3S。
    也是唯一一个。
    “她死了吗？”
    老人家想了想，面上流露出惋惜。“差不多吧，起初精神力只有d级，后来一路突飞猛进，直到突破了3S，结果就在当天，她的精神力溃散，当场脑死亡。那个女孩叫姜浸月。”
    “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虞歌语气很淡，她抬眼看向和姬元英看热闹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的校长姬元启，仿佛她真的不在乎。
    除了同音的名字和性别之外，江虞歌再也找不到两个人相似的地方。
    “真的不在乎？那个女孩和你很像哦。”
    姬元启显示屏上露出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捂着嘴正在笑，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富养的大家闺秀，江虞歌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快发黄的校服。
    江虞歌指着自己，发出疑问。“就我？”
    “怎么说话呢，你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姜看到你一定会很欣慰的，毕竟你可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个试验品了。”
    江虞歌唰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因为姬元启的椅子早就满屋子飞了。
    “什么意思？”
    “你还没察觉吗？人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超3S这样级别的精神力，就连路景知那样从小被各种资源堆砌出来的身体都要抑制器才能活到现在，更何况你这个在垃圾星靠着政府补助过活的孤儿呢。”
    姬元启的转椅飞下来，他满脸慈祥，如同长辈般摸了摸江虞歌的头。
    “那些老派都是怎么说来着的？哦对。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想，你应该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们也得重新认识一下了。你说呢？姜家的第287位实验品。”
    江虞歌毫不客气地拍开姬元启的手，后退一步，深情冰冷。
    “我叫江虞歌，不是什么实验品。”
    “虽然我很不喜欢阿艾森那副冷冰冰的，还不把人当人的样子，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他最优秀的作品。”
    姬元启并不在意江虞歌是什么样的态度，他还在转悠椅子满屋子乱飞。
    “阿艾森是谁？”
    “你不知道？也是。看来你要谅解一下了。毕竟如果科学院那群人保密工作做得不好，那些白大褂随时有被暗杀的风险。”也许是年纪到了，姬元启很喜欢自言自语，看着江虞歌无动于衷的神情，姬元启吧唧了一下嘴，看上去没了什么兴趣。
    “阿艾森勉强算是你的父亲吧？谁让他接受了老姜的请求，创造出来了像你这样的实验品呢。当然了，你一定是最成功的那个。”
    “这就是你说的故事？震惊联邦的大秘密？”
    姬元启胡子差点被气的揪起来，嘀咕道：“真是和你们这些指挥一点天都聊不下去了。没有观众的反馈，这故事怎么进展下去啊。”
    最后，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
    “江虞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的自我意识，但是如果你不想被带回姜家，抹去自我意识，成为姜浸月的容器的话，最好加入我们。”
    “你们？”
    “唰”一声，江虞歌正对面的墙上投影出了一个视频。
    “呀——爷爷的乖孙哦。想不想骑大马？”
    “咳咳咳”姬元启连忙按停，“不好意思，搞错了，是这个。”
    墙壁上，缓缓出现了三个大字：
    清道夫。
    “屎壳郎？”
    姬元启放ppt的手一抖，白胡子再一次被气上天。
    “是清道夫！”
    “我们是反对博士阿艾森非法实验的正义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