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

    在仙市里开了间小铺子售卖灵宠的老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随意翻看着这一行人手一本的《珍兽考》,冷不丁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抬头,竟发现堆在地上的笼子全都在轻轻地颤动。

    “怎么回事?”

    他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掀开了离得最近的一个笼子上盖着的笼布,忽然间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一下子撞翻了好几个兽笼方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

    还不等老人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紧跟着,所有罩着笼子的黑色笼布忽然一齐飞了起来,然后被一股平地而起的狂风全甩到了一边。

    “坏了!”老人脸色大变,连忙就要起身。

    这笼布可不是凡物,它是一种与兽笼配套使用的法器,可以镇封笼子里关押的灵兽体内的灵力与先天神通,并让它们时刻处于一种昏昏入睡的状态中,如此才能保证它们不会捣乱,可如今笼布被掀开,笼子门也被一股无形之力相继打开,那些被关押已久的灵兽没迟疑太久,便一股脑地全逃了出来。

    这下可有了天大的麻烦。

    这些灵兽虽然境界不高,但胜在数量多,而且神通稀奇古怪,有的可以收敛气息隐去身形,有的则是力大无穷,足以拆房毁屋,有的甚至可以乱人神智,摄魂夺魄,加上它们被关的太久,个个性格暴躁,一下子冲出来,不光是这间小屋,就连外面的其他商贩也被波及。

    霎时间,整个仙市一片混乱,到处都可以听到人们的惊叫与惨呼。

    李秋雨脸色发白。他也没有想到一时起意竟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忽然感觉右手被人握住。

    兔子面具下的眼睛同样慌张,但好歹没有失去理智,宋清秋一把拉起李秋雨,低声催促道:“快走!”

    然而,他们才刚出仙市逃到岸边,一声怒吼便似晴空打了个响雷在耳旁响起。

    “谁人在此作乱?”

    霎时间乌云滚滚,无穷雾气凝聚成一道道刻满了咒文的锁链,仿佛天罚降临,一下子将几人团团围住,如果不是宋清秋他们赶紧丢出护身法宝防御,只怕早已被拿下了。

    乌云散开,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威严如虎的中年男人皱眉盯着宝光之下神色各异的几人,沉声喝问道:“就是你们在此作乱?”

    “是又如何?”却不料,那何姓少年竟全然不惧,直接承认了,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气得那中年男人脸色发青,就要动手。

    “如何?拿命来赔!”

    中年男人正要动手,冷不丁那马姓少年突然轻喝一声:“且慢!”

    可他哪儿会听话,且不说他作为这仙市幕后的主人,眼前几个毛头小子害得他今夜损失不小,眼前这些宝光四射的法宝也是好东西,只要拿下了这几人,这些法宝还不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一朝出手,又是乌云团绕,简直就像是苍天震怒,教人心胆俱碎。

    “我乃是白玉京门下!”看见了对方出手的威势,何姓少年也是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强撑着吼出了这一句。

    果不其然,这一句喊出,中年男人不得不停了手。

    他倒是也想来个不管不顾,杀人越货,可且不说白玉京秘法如海,指不定就有法子查到他头上,何况刚才这少年一声大吼,仙市那边的人定然听见了,难不成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你们,是白玉京的弟子?”

    “难道天下还有人敢冒充?”眼看中年男人被自己镇住,何姓少年赶紧又将一块特制的玉牌丢了过去,“吾乃白玉京七星峰第二十七代弟子何回。”

    马姓少年顺势补了一句:“你要是不信,可以随我们一同回山,当面与我家师尊核实。”

    中年男人脸色一黑,虽然恨不得把这帮嚣张跋扈的小子们给剥皮抽筋,但也不得不换了副脸色,挤出笑来,道:“原来是白玉京门下高徒。素闻白玉京七峰十二楼与九天仙宫无异,在下仰慕已久,只可惜俗务缠身,未得时机拜会,如今得见诸位,方知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名门无庸才。”

    “前辈客气了,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宋清秋说着,就要拉着李秋雨离开,岂不料那中年男人突然喊道:“且慢。”

    “怎么?前辈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要我们代您引荐,当然也是可以的,我想师尊他老人家是很愿意与前辈品茶论道的。”

    “呵呵,我可没这个福分高攀。你们既然是白玉京的弟子,哪怕犯了什么错,也当归白玉京处置,可是这个人,你们得留下。”

    他指的不是别人,自然是李秋雨。

    哪怕是从穿着打扮和气质上,也能看出他与身旁几人的区别,何况他还需要对仙市中被侵扰的商贩一个交代,不然他这仙市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何姓少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宋清秋与李秋雨牵在一起的手,心中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当即撇清关系:“哼,本也是这小子的主意,我看他像是魔门中人专程来破坏此次集会的,前辈尽可拿下他,也算为仙门除一害了。”

    “你!胡说!”宋清秋赶紧挡在李秋雨身前,“不是他的主意!”

    “哦,那就是说他的确不是你们白玉京的人喽?”中年男人冷冷地道,“既然不是你们白玉京的人,那交由我处置,应当没有不妥吧?”

    “不可以!”宋清秋当即反对。

    “哼!白玉京身为道门魁首,仙家表率,门下弟子难道要包庇魔门中人?大家做个见证,这件事哪怕是告到你家师尊面前我也不怕!”

    李秋雨在一旁听得是心乱如麻。

    他也想不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犯了大错,还连累了宋清秋他们。他当然也害怕得想一走了之,不担这个责任,可如今被人抓了现行,又听到对方要去宋清秋他们师门告状,却是不愿再连累他们,便打算自己站出来担责。

    可就在这时,宋清秋突然道:“他怎么就不是我白玉京的门人了?他乃是我师尊三年前在外游历时收的弟子,我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接他回去!”

    “哼,荒谬!我看他不过一个山野粗人,怎会是你白玉京的门下?”

    “我也未曾听说过此事,宋师姐,你就不要再为他遮掩了。”

    “你闭嘴!”宋清秋转过头,呵斥道,“你是七星峰的弟子,怎知我青玉峰的事?难道我家师尊事事都要向你汇报不成?”

    “你!”

    何回被当众怼了这么一句,脸色涨红,几乎就要忍不住爆发,却被马姓少年悄悄拉了拉衣服,并对他递过去一个先别说话的眼神。

    宋清秋转头又对中年男子道:“他身上清气四溢,渺渺如烟,澄澄如玉,这正是我青玉峰《天青碧玉决》在洞府境的气象,我也是凭此才认出。师弟,我问你,你三年前是否曾遇到一位腰悬金色宝葫芦的道人?”

    李秋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这正是我师尊行走人间的惯常打扮。前辈,您要是还不信,我教您一段《天青碧玉决》,您可以自行判断。”

    眼看少女真要当众念出白玉京的秘法,中年男人顿时脸色大变,慌忙阻止:“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我信了,我信了!”

    事已至此,中年男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是挥挥手,有气无力地道:“既然他也是你们白玉京门下,那就请你们带他回去,好生管教吧。这次的事,就算了。”

    宋清秋也是见好就收,赶忙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好嘞!多谢前辈通情达理,我家师弟的确是山野粗人,这次给前辈您添了麻烦,来日必有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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