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气预报说,今日晴,阴冷。

    姜南一股脑来了古宁村,事先也没查过天气,她哪里会知道这儿这么冷,她带的最厚的外套就是身上的这件红色毛衣。

    各式各样的毛衣箱子里倒是有好几件,可这些八成都入不了周赫言的眼。

    一通翻找后,箱子里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内衣内裤都被翻整出来,懒懒散散地趴在箱子里。

    她爱穿那种比较性感,带点蕾丝边的。

    周赫言抬眸看她,姜南一双迟钝的眼睛也呆呆地看着他。

    周赫言突然觉得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的过分。

    姜南被他看得心慌,她动了动四肢,将箱子盖上,“看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

    她模样越凶,越是心虚,越显得欲盖弥彰。

    两人同屋四年,那内衣内裤都是一起明晃晃挂在晾衣绳上晒的,那几年,周赫言帮她收过短袖、收过裤子、收过外套,唯独这贴身的内衣裤他没收过。

    像是毒药般,他从来没有碰过。

    姜南知道,他是羞涩。

    她倒无所谓,兰花指一翘拎着他的平角内裤从阳台穿过客厅,明晃晃进他房间,往他柜子里一放,然后回头对他笑。

    “不用谢。”

    通常这时候,姜青山会连跑带跳地过来,一个眼神剜过去:“姜南,你是女孩子!进男生房间前要先敲门,万一小言没穿衣服!或者在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要知道分寸!还有你哥这些贴身的衣服,他会自己收的。”

    后来姜南知道分寸了,她与周赫言划清界限,扬言以后都不会有纠葛。

    分别的时候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只是没人知道,在分开前的那个夜晚,她分寸大乱,她看着他身上褪到一半的裤子,她的理智仅剩寥寥,她贪婪地看着,后来就不受控制地伸出了邪恶的小手。

    他的衣服,被她脱得精光。

    他的身体,也被她看光。

    眼下,周赫言的眼神变得别有深意,评价着乱糟糟的箱子:“你长大了。”

    她的喘息声鼓噪,就在他跟前。

    红色毛衣趁得她脸旁澄澈,脸颊两侧绯红,神情有羞涩的趋势,不似刚才那样,舌头如同钢刀般强行撬开他的嘴。

    他反而成了劣势方,没了主动。

    男人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都有天赋,他只做过一次,可还是能清楚得记得下一步该干什么,可最后,他还是及时停住了,停住那肆意地攫取对方体温的动作。

    他的手停下颤抖从她的背上离开,鼻间热气灼灼太烫了,他没办法控制住体内欲望只能轻咬住她后背的皮肤。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她身上味道让他舒心,他太想占有她,可还是觉得没到时候。

    至少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

    “什么长大了?我那时候也不小的好不好!你什么眼神!”

    以前没挑破这层纸时,周赫言还有所保留,现在那桃花眼里都是情意,姜南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心里酥酥痒痒的。

    她又想起刚才这满屋的暧昧,她的这句话使得暧昧气氛又增强不少。

    打量她片刻后,周赫言再度开口:“不小不小。”

    他没解释,他的那句“长大了”是指她的品味变了,他还记得那时候她的内衣裤都是纯棉的料子,上面还会有可爱的卡通图案。

    有的时候是小草莓,有的时候是樱桃小丸子。

    他没有偷窥这个的癖好,实在是姜南这个小糊涂蛋,有好几次会把她的内裤无意间收进他的柜子里。

    他一打开柜子,那小草莓的粉色内裤叠在他的纯色内裤上面。

    她又咋咋唬唬地在客厅里嚷嚷:“周赫言,你是不是偷我衣服了!你个变态!”

    她反正一直是这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

    可也着实可爱。

    姜南这才撩起眼皮,回到正题上:“好像没那么冷了,不管了,我就穿毛衣出门吃早饭了,真的快饿死了,反正在院子里有围墙也不会太冷,行不行啊?周赫言?”

    她牙关咬得紧,冷得直颤。

    周赫言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羽绒服,递给她,“算了,没有棉服,就穿穿羽绒服好了。”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那股子蓄谋已久的心思快昭然若揭了。

    姜南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察觉:“给我的?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白色羽绒服。

    和那年过年姜青山给她买的一样,奶白色的,还有毛绒绒的毛领。

    原来的那件早就穿不上了,可她没舍得扔,叠得整整齐齐地藏在柜子里。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的羽绒服是白色的,周赫言的是黑色的,同款的衣服,很巧的配成了情侣装。

    周赫言摸了摸臊红的耳朵,他以为姜南会不喜欢,会不乐意,毕竟现在还不是穿羽绒服的季节。

    他只是来的时候看过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这个城市会下雪,所以才提前准备的。

    那时候他没想过到这会和姜南重归于好,他只是有些小心机地想着到时候下雪了,他就送她一件白色羽绒服,他的是黑的。

    两个人一黑一白,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携着一身风雪同行,然后在雪停后,去山顶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

    也算是假装做对临时情侣。

    他要求不高,就这点奢求。

    来这之前,他有想过,说不定从这回去后他就会选择放手了。

    他待在姜南身边,是对她的折磨。

    她和张秉文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始终是撇不开的,他等了这么久,或许真的等不到开花结果。

    无所谓,姜南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

    “给你买的。”

    姜南套完羽绒服,抓着他的手,“原来你也懂套路啊!”

    她知道他的心思,她晃着手指在他温热的掌心中写了五个字:谢谢你爱我。

    她说不出口,因为与话语一同出来的还会有她的眼泪。

    她不想在周赫言面前表现得太过于柔弱,虽然她刚才已经哭过了,但是不会有第二次。

    周赫言眼中的笑意渐深:“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他也在姜南手掌里写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这才是他想要的重逢场景。

    “姜南,好久不见。”

    *

    院子里果然冷,姜南坐在桦木凳子上,吸着鼻子吃早饭。

    凳子表面刷过三清木腊油,光滑细腻,她一手撑着凳面,一手拿勺吃着豆腐脑。

    木材触碰上去只有冰凉,并没有粗糙的感觉,也没有异味,反而有一种独属于木材的清香味,可她还是很快就将手揣进兜里。

    手指冻僵了。

    窝在羽绒服的柔软里,整个人都舒坦了,她吃光豆腐脑后就开始咬薄皮肉馅的大包子。

    姜南将目光毫无保留地看着周赫言,看他胳膊上的疤痕,看他脖颈处的吻痕,以及刚才情到深处时他的嘴唇上被她的牙齿咬到的那处破损血痂。

    周遭的树木和花草都被覆了一层薄薄的露水。

    外面是寒冷的。

    可看着看着,她感觉自己在发热,滚烫得像是烧开的白开水,凉不了,一点也凉不透。

    周赫言将浑浊的水倒进下水槽里,抬头时看见姜南眉头微微皱起,正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早餐不好吃?”周赫言问。

    姜南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咽下去后,支着下颌,颇为严肃地问他:“我是不是勾不起你的欲望了?”

    周赫言知道,她是在介意刚才的事情。

    那时候,她的嘴唇贴着他喉结时,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他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他能感觉出身体的冒出,他想要她,像十年前一样,真正地占据姜南的身体。

    可他克制住了,十九岁的周赫言或许做不到,但是二十九岁的周赫言能做到。

    他与姜南的情爱不光只是欲望。

    他想要细水长流,至少在她真的做出决定之后再说,现在她还是张秉文的女朋友。

    姜南可以糊涂,但是他必须是清醒的。

    他不想等到她冷静下来后,会后悔发生的一切。

    感情的事情可以抽身而退,但是这肌肤之亲,那种灵魂深处契合的事情是无法被原谅的。

    周赫言犹豫说:“姜南,这大白天的,你可真是流氓!从小到大都没变。”

    姜南啧啧好几声:“那等天黑,还有十个小时。”

    “你就真想?”

    “我想。”

    周赫言笃定一笑:“好。”

    男女想得不一样,姜南觉得如果真的肉~体有了碰撞,那她的心就会跟着走。

    或许后面事情会有变故,可只要她的心不变,那什么事情都不成问题,她可以慢慢走,一步一步朝着周赫言走过去。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抗拒周赫言,甚至迫切地想要他,对女人来说,如果不爱这个男人,她是不能容忍他的进入的,所以,她的身体与她的嘴更诚实。

    她是爱着周赫言的。

    比她的心告诉她的答案更爱。

    那些不被接纳的回忆闯进她的脑海里——

    那晚喝醉了酒,鼻息间喷洒出的酒气绕着房间转来转去。

    周赫言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手臂抱着她的腰,他慢慢往深里进行着。

    他的腔调还是寻常语气:“姜南,我好想你。”

    姜南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个梦,连她的日记本里也不曾记载,可这是真实发生的。

    她的身体渴望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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