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

    【1】

    对塞蕾娜来说,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天。

    很普通的——想要偷偷跑出来。很普通的。又被教授的手下发现给拦回去。也很普通的,虽然一肚子气,却无处倾泄。

    自己在学院没有什么称得上朋友的存在。

    和同龄的人,因为自己在表面上的身份是教授的养女,所以总是显得有一层隔阂——凑来套近乎的人,也大多是想要讨好教授的投机取巧之流。

    故而久而久之,自己也不喜欢和那些人来往了。

    而且因为并不满意学院的生活,所以为了不为了迟早有一天得罪教授的那样的未来,不牵连任何人的独来独往,塞蕾娜也自认更适合自己。

    ——当然,也并不是说,自己不渴望志同道合的同伴。

    就比如说现在,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徘徊,看着因为正好是任务期,所以显得比平时冷清很多的空旷的庭院,对未来的迷茫感更加显得深重。

    可是在这所学校。几乎没有人能理解塞蕾娜的遭遇——大家都只是觉得她身为一个孤儿,能被伟大的教授收养是无上的荣幸。可她这些年,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在圈养。

    教授不允许她像其他学生一样执行任务,也不允许她独自外出。

    不管去什么地方,塞蕾娜背后总是有教授的眼线在跟踪和监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会得到如此奇怪的对待?

    就连游里那家伙,即使跟那家伙关系并不好,但同为被收养的孩子,他也有一定的权限和独自执行任务的能力。

    唯独自己,是特别的……并且是自己并不喜欢的那种特别待遇。这让她一直非常苦闷。

    ……但自己也已经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塞蕾娜知道,虽然现在,在大部队已经被派往超量次元的这个时间,是自己能逃走的好时机……可若是真的在这个时候跑掉,也意味着自己也会没有能够返回的退路。

    她不想背弃教授的恩情。所以需要更好的理由和借口。……想办法让教授同意自己的出行才可以,或者至少也要有个更不容易被发现的契机。

    ……但那会是什么时候,塞蕾娜暂时也没有想出来。所以,她也只能像这样,无所事事地徘徊在学院的花园里……继续当被豢养的所谓他人称呼的【公主】或者【小姐】……

    ……?但那个是什么?

    因为那个实在是太显眼了。就算想要忽视也很难——即使是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塞蕾娜。也无法当做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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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好像是什么玻璃罐体的碎片——在花园的草丛中一角,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并且一路延伸……仔细观察的话,似乎还有血迹。

    【……是学院的,闯入者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绷紧了心神。

    尽管现在学院里因为特殊时间,防备确实相较于以前要疏忽。毕竟人手不够……但自己都逃不出去的地方,有外来的人能闯进来更是天方夜谭。

    可除此之外,想不到这里会有其他变得如此一片狼藉的理由。除非,那是从学院内部想要跑出去的人——就像自己一样。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惜被玻璃划得遍体鳞伤也要跑到这里?

    【……总不会,是他们之前说的什么……学院里有人体实验的这种无稽之谈吧。】

    对于这些诋毁学院声誉的传言,塞蕾娜向来是不以为意的。

    教授是学院所有人都相信的最高领导者,学院的研究者们也都是品德高尚的学者。在这样严厉的管理下,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虽然。说是这么说。

    【……去看看,倒也没有什么。】

    反正这是学院以内。真出什么事情,自己不仅可以逃跑,也可以求救——如果自己失踪超过两小时,教授的部下就会出动来四处寻找自己。

    可以说只要在这里,不管是什么人,都很难带走自己——因为就算是塞蕾娜自己想,也根本逃不出去。

    更何况,以这个血迹的情况,对方现在伤势应该很重。

    估计连是否能起身都是问题,就更别提要绑架自己了。

    抱着这种漫不经心的自信,她的脚步下意识地,就沿着玻璃碎片散落的痕迹,往花园的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是该说漫长,还是说其实很短暂。

    本来只是打发时间所以才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塞蕾娜,突然,觉得内心涌上了一种很奇怪的期待感。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简直就好像,她接下来会遇见的。是自己一直在期盼的。……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能够改变自己人生的……什么存在。

    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试图使心情变得冷静一些。

    她缓步向前——终于,在花园的中心,发现了留下了一路而来的血迹的那个人。

    并不是小动物。当真的看到是【人类】的瞬间,自己的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如自己所料的那样,那个人伤的很重,正在痛苦地趴在地上,紧皱着眉头喘息,可是却还是在想办法伸出手——去抓住什么东西的样子。

    “等、等下——喂!你没事吧!!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个黑发的少女,自己并不认识——可是。塞蕾娜的潜意识却有种熟悉感,对方也许是学院的学生之一,或许自己曾远远看过一眼,但并没有留在印象里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刚才担忧的一切和那些奇奇怪怪的猜测都显得很多余。——因为塞蕾娜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在看到一个伤的如此之重的人的时候,还会因为那些现在根本就无法证实的猜测而裹足不前。

    【……甚至。很可能是融合次元那边的任务执行不顺利……被迫因为重伤提前传送回来的学生、……可恶……!我刚才到底都在犹豫些什么啊!】

    自己那些可笑的反复揣测,在人命面前都显得太过怠慢了。

    塞蕾娜无法站在原地观望,当即就跑了过去——抱起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子。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有一种更加强烈的。突然的眩晕感和既视感。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这就带你去医务室!!”

    她将手按在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女的脸上,焦急地询问着——听到她的声音,少女似乎试图努力睁开眼睛,可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似乎因为已经失血过多而涣散,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样子,只是茫然地张开了一瞬间就又再次闭上。

    对方的嘴唇也只能发出些模糊不清的呓语——塞蕾娜几乎都要听不清。努力地凑近之后,也只能大概听出这样几个字:

    “……要……找回来……”

    “你要找什么?”

    “……、……”

    对方似乎光是挤出这样破碎的声音,都用尽了全力——为了让塞蕾娜明白,那个少女努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另一只手的位置。

    “是掉了什么东西……?手上戴着的……”

    因为塞蕾娜自己也带着手镯,她立刻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匆忙之下,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草丛——确实在那里发现了,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东西。

    可是,并不只是一个?

    “你等一下。……我帮你捡回来,然后我带你去医务室。”

    对这个少女来说,即使是重伤,也要努力找回来的东西,也一定是很重要的吧。

    所以塞蕾娜自然也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她轻轻把少女扶起来,暂时先安放在一边的长椅上,就立刻向刚才少女倒下的那个地方奔跑而去。

    ——果不其然。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翡翠色的手镯。那个非常显眼,所以塞蕾娜可以确信自己不会看错,而且。或许因为刚才看到了那个黑发少女的瞳色的缘故,自己相信这个一定是那孩子的东西。

    可是另一个……

    大概距离手镯不远的位置。同样掉落在草丛中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钻戒。

    和手镯一样,那个也同样有着翡翠色的光泽,只是因为相比起来体积太小。所以颜色很浅淡。

    加上落在草丛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虽然也伸出手捡起来了那个,塞蕾娜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困惑。

    ……这个样式,虽然自己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可她也是知道的。

    这是婚礼戒指。

    可那个倒在那里的女孩子,长得可爱又稚嫩,很显然比自己年纪还小呢。……这个,应该是别人掉在这里的吧?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再去找失主……救这孩子的事情要紧!】

    甩了甩头,把多余的疑惑都丢到一边。她将手镯和戒指都拿上。戒指先放口袋里——紫发的女孩捧着手镯再次跑了回来,抬起虚弱的少女的手,稳妥地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戴了上去。

    “好了——这样你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我们这就去医务室!”

    终于看到那孩子轻轻点了点头,塞蕾娜也稍微松了口气——如果对方继续执拗地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只要她愿意信任自己,自己一定会好好地带她去医务室,并一定要说服那里的私人医生救下她。

    所幸,少女的身体娇小而且很轻,她并不需很费劲就能扛着对方的肩膀将其抬起来——紧紧地抱住那虚弱的,因为伤痛而在微微发抖的身体,塞蕾娜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支撑着她往就在花园之外的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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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基本只是皮外伤……”

    “是啊。能来得及救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手忙脚乱地,和这里的医生一起忙碌了半天。终于止住了少女身上大大小小的,被玻璃碎片划破的伤口的血。

    而且不只是如此的重伤,因为重伤连带而引起的高烧,也是让那个孩子看起来很是痛苦的原因。多亏一直负责照顾塞蕾娜的医生,是个好心的中年妇女。——只是说她是自己的朋友,执行任务重伤才会变成这样,对方也没有任何为难,很干脆地就帮助塞蕾娜一起处理了这个孩子身上的伤口。还拿了消炎药和退烧药。

    学院的科技和医疗技术很成熟。所以这些药也十分有效——等到晚上。医生也得休息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因为病床上的少女的高烧终于退了的这一事而感到松了口气。

    “——抱歉、我还得回去和家里人一起用餐……时间实在是有点太晚了……”

    “嗯。没关系,您先走吧。——我没关系的。”

    对向自己道歉的医生,塞蕾娜并不介意地摆摆手。“就像我以前发烧的时候一样,只是需要有个人陪在旁边看一下就好了。这孩子好像虽然看起来柔弱,但体质似乎还算强健的。一个晚上之后应该就彻底度过危险期了吧。”

    “是啊……虽然塞蕾娜你刚带她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不过既然是学院培养出来的孩子,那也就不奇怪了。”

    ……啊,对。这个【说辞】,目前还没被拆穿的原因也是这个。

    说实话,其实塞蕾娜现在也还不能确定这位黑发少女的身份——其实刚才,在给对方脱衣服缠上绷带的时候,她有意留心了一下,对方身上有没有学生的证明,比如学院的学生卡这一类东西。但却没有看到。

    可这也不能算是说谎——因为既然对方能出现在这里,并且没有被护卫阻拦,那就应该是这里的学生吧?只是可能会有提前毕业的特殊情况……

    想到这,塞蕾娜有些苦恼地按了按额头,对正收拾东西准备先离开的医生问道:

    “……医生的话,了解先遣部队的学生的事情吗?”

    听到她这么问,医生按在门把手上的手腕一顿,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教授直属的部下,得到了最核心也是最严格的培训。”

    因为现在的大部队才刚刚出发,会已经遭遇战斗而且重伤回来的——只有可能是先遣部队的人。

    而先遣部队,在塞蕾娜已知的部分里,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只有能通过教授的【考核】,担负得起责任的存在才能胜任的。

    而现在前往融合次元的,负责那里战役的统帅的人,更是人称世不二出的天才的爱德·菲尼克斯。

    ……如果这个少女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她会有如此的身体素质也就不奇怪了——但塞蕾娜毕竟并不是每一个高年级的前辈都认识。更何况,对方看起来是比自己年纪小的样子。如果是跳级生,她的资质应该更是远超常人的优秀。这样的学生,学院更是会严格保护其个人信息,一般的学生难以接触。

    ……虽然也很在意这些细节。但塞蕾娜还是暂且因为对方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而感到放心。这些其他的问题都可以等对方醒了再去了解。

    “……但是,一直有一句话,我其实忍着没有说。……塞蕾娜的话,虽然你听听应该没关系,但也最好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出来。”

    医生在走之前——有些忧愁的回过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少女和病床边的塞蕾娜。

    “不管经过了怎样的培训——不管他们本身的素质,到底有多么远超常人的优秀,我都总是无法习惯,让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去上战场这样的事情。”

    “……医生?”

    “……不,没什么。那就先拜托你了,塞蕾娜,也别太勉强,累了的话也要记得躺下来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随时用通讯器联系我,我会尽快从家里赶过来的。”

    “啊啊。不要紧的,医生。这里可是学院,是这座城市里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也只是想确认她没事所以才留在这里而已。”

    “好——那就希望大家都能安心休息到明早了。再见,塞蕾娜。”

    和医生道别之后,塞蕾娜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发呆。慢慢坐了回来。

    “…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去面对这些……吗。”

    独自反刍着这句话,塞蕾娜有些茫然。

    ——对学院的学生而言,为了学院而战,是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和能力,年级,甚至岁数都没有关系。因为大家来到这所学院,就是在为了自己的【世界】而战。

    大家都想要让教授所希望的那个未来,也就是所谓破碎的世界能够合一,所有次元能够回归原本的样子而战斗。而融合次元的战士要担负起责任,就必须要比任何同龄的孩子都要强大。

    ……但听医生的话。这似乎并不应该是本就正常的想法吗?

    那身为异类的,到底是已经对这种观念根深蒂固的她们,还是觉得无法认可的医生呢?

    不过。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女,塞蕾娜苦笑了一下,觉得有点疲惫地放松了肩膀——在那恬静地睡着过去的可爱脸庞边缓缓趴了下来。

    ……要说是异类的话,总是被排斥在外,参与不了他们任何事情的自己,不是也一样吗?

    所以。即使不理解那样的想法。塞蕾娜也并没有断定【那是错误的】……只是,将这样的念头,如同一颗种子一样,埋在了心里。

    因为黑发的女孩睡得似乎很沉……无事可做的自己也看着那样的睡颜,渐渐地犯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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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塞蕾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因为彻夜趴着睡而僵硬的肩膀,却迎面对上一双翡翠色的眼睛,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

    “啊、啊?你醒了啊。”

    看到她安然无事地坐在那里的样子,塞蕾娜也从睡梦中的迷糊中惊醒,晃了晃脑袋冷静了下来。

    主要是没想到,刚才少女会凑得这么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迎面就要撞上的程度……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有种差点就对初次见面没多久的人做了不得了的事情的心虚感。紫发的女孩抓了抓因为刚睡醒有些散乱的头发,对她打了个招呼。

    “那个?你还记得吧?昨天你在花园里晕过去了,所以我才……”

    “嗯,我知道。是塞蕾娜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谢谢你。”

    对方倒是很冷静,只是温柔地微笑着看着她。感觉这种相处的模式有种内心诧异的怀念——可还是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老是会有这种错觉。可还是难免会因为对方的感谢而觉得高兴,很少会亲切对人,也很少被人这么亲切的对待的塞蕾娜有点脸红。

    “没、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因为你伤的很重……诶。”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刚才对话里有点奇怪的地方。

    “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吧?”

    “……啊。是刚才,那个医生告诉我的。她去帮我给毛巾换水了。”

    “哦,是这样啊……”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认识的人,自己怎么会没印象。虽然并不怎么喜欢记人脸,但塞蕾娜自认,有这样一张可爱的脸的存在,自己应该还是能够记住的。

    向来在他人面前保持冷酷的态度和一定的距离,却偏偏,在这个女孩面前,塞蕾娜总觉得自己每句话说出来都显得很呆。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她稍微将手放在嘴边咳了一下,想要把话题再拉回来。

    “对,既然这样,那你也应该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对。……你是学院的学生对吧?”

    “嗯……算是吧。”

    【……算是?】

    她看到黑发绿眼的少女干笑了一下。但对方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继续往下说道:

    “我的名字……是游风镜翡。你叫我镜就可以了。”

    “……镜……”

    糟了。

    塞蕾娜想。为什么光是这样去低声念着对方的名字,心里就会觉得很痛?自己昨天晚上是真的没睡好吧?

    老是对陌生人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会显得很失礼。为了忽视掉那种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游风镜翡……镜。我记住了。你现在身体觉得好点了吗?”

    一边反刍着这个名字,她一边端详着黑发少女的脸色——虽然还是有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但倒是比昨天自己发现她倒在地上的时候,那种好像随时都要死掉一样的样子好多了。

    “没事了,多亏了塞蕾娜。还有医生——我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你看。”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拉起塞蕾娜的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就好像她已经很习惯这么做。

    “这个温度,已经是正常体温了吧?刚才你还在睡的时候,医生也来测量过一次我的体温,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度……啊。”

    因为塞蕾娜被吓得愣住了——黑发的女孩。名为游风镜翡的少女也后知后觉。

    意识到擅自拉起【就算不算初次见面但也和初次见面没有区别】的人的手,这个行为有多么的冒昧。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缓缓松开了塞蕾娜的手掌。

    “抱歉。……嗯。因为,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有点像我的妹妹一样……”

    “……妹妹?你今年,多少岁?”

    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对自己说把她当妹妹?

    总觉得更加奇怪。塞蕾娜的手甚至都没立刻就收回来,就那么僵持在距离她额头有十多厘米的位置。

    “我……呃。我今年,多少岁来着?”

    “……?”

    眼前的少女。好像突然对着身后的空气……说了些什么?

    “不,不对。那是【之前】、我才不是什么已婚老阿姨、我还很年轻呢!而且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所以我肯定不是那个岁数……”

    似乎又在争执什么……不过看起来大概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学院这里怪人本来就多,喜欢自己和自己说话倒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达成【自我共识】的。总之在塞蕾娜的眼里。黑发绿眼的少女好像就是对空气骂了一句之后,就重新将视线移回她这边身上。

    “啊嗯……那个,在回答塞蕾娜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下……你今年的年龄是?”

    “我?我、我是……被收留的孩子,年龄只是大概……嗯,今年是十四岁。”

    “……十四岁啊。”

    只是不知道,这个年纪,到底又触动了那位少女内心的何处。突然陷入了深思的样子——可她还没说她到底是多少岁数呢。

    正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可还没等塞蕾娜继续这个话题。于此同时,病房的门也被推开了。

    “早上好,姑娘们。昨晚睡得不错吧?”

    那是塞蕾娜的私人医生。昨天给对方添了很多麻烦,很过意不去,而且昨天医生离开的时候很是疲惫。但看到对方好好休息之后精神恢复的样子,自己也安心了一些。

    “啊是的。托您的福。我们休息的很好。”

    下意识的回答了,塞蕾娜却注意到,刚进门的医生手上并没有,刚才黑发少女所说的毛巾。

    “那个,您是之前就到了的吗,医生?”

    “嗯?是啊。不过,只稍微比塞蕾娜醒来的早一点,我刚才也看了看小镜……嗯,就是这孩子的状况。”

    大概不知道她们已经互通姓名了,医生稍微解释了一下。“因为这孩子当时还在睡着,但头上的毛巾用了一晚上,已经几乎被热度给蒸干了。所以想着这样不太好,就去换了——但发现好像暂时没有替换的毛巾了。”

    “嗯,但是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所以才跟医生说了不需要的。”

    配合着医生的说辞,游风镜翡也点了点头。

    ……是这样吗?

    总觉得她们如果真的有聊起来的话——至少是有说到自己名字的话。自己怎么说都应该醒过来了的。

    但还没等想明白这个言辞间的矛盾,塞蕾娜又紧接着被其他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

    “医生,你手上的是……?”

    “啊啊。——因为是那些孩子,他们不是去了超量次元吗?……听说首战,虽然很多人伤的不轻,但还是赢下来了。”

    ……这明明是好消息。但塞蕾娜注意到。不只是医生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悦,就连旁边的游风镜翡。似乎也面色有些许不好。

    “所以,这是信……?”

    感觉无法讨论这个话题,只好试图用别的方法缓解气氛。她看着医生手上的信封,疑惑地问道。看到对方点了点头。

    “大概是为了准备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吧——教授,他打算亲自回一趟学院,并慰问一下因为受伤而回来的学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或许,本就对游风镜翡的身份有所担忧的医生,看了看沉默地坐在病床上的黑发少女。

    “嗯,这封信,基本是在关心塞蕾娜你的身体状况,然后……教授的意思。应该近期会回来见一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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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蕾娜……。”

    “……我没事。”

    把那封信交给她之后。

    大概也知道塞蕾娜需要一点缓解心情的时间,医生又再次出去了——不过主要也是为了忙着拿替换的伤药过来,给游风镜翡换绷带。

    当被伤重未愈的黑发绿眼的少女以关怀的目光询问的时候,塞蕾娜虽然很想叹气——但还是忍住了。

    也不能在真正的病人面前这么不像话。让对方反过来关照自己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塞蕾娜只是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摇了摇头。

    “没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镜不需要为我担心,并不是什么大事。”

    “………………”

    不过,看着塞蕾娜一幅不想让她深究的样子。黑发的少女却还是拧紧了眉头——注视着紫发的女孩。

    “塞蕾娜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非常困扰的事情,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忙的。”

    “……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算了。这么说吧,我想要说服的这个男人,如果你是这里的学生,你不是也应该知道吗?——他是这里最不可能反抗的那个存在。”

    说到这里,塞蕾娜又捏紧了信……里面的内容虽说是写给自己的私人医生的,但她知道大部分还是教授在警告自己安分一点的。越是能理解这点,就越是觉得气闷。

    “所以,你也别担心我了,这个事情没有人能帮得了……”

    “……这还真不一定。”

    却看到名为游风镜翡的少女……说出这句话之后,似乎扫了一眼手上那个翡翠色手镯。

    然后。

    “来打个赌吧?——正好,我也有必须要去见【教授】的理由。”

    “……什么……赌?”

    不知道对方突然间在说些什么,塞蕾娜又愕然地呆住了。

    “嗯。就是关于你的问题啊。如果塞蕾娜,能带我去见他,我说服了他的话——从今以后我和塞蕾娜就算是【朋友】了,可以吧?”

    这个说着的少女,她对着自己微笑起来的样子——那个瞬间。

    ……甚至让塞蕾娜觉得,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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