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莱放下手中的针线，剪断线头，随后归拢好了一旁的材料。拿起一旁放着的四枚精致的平安符，露出了满意的笑。

    “看吧011，本姑娘这双巧手牛死了。”她炫耀似的扬了扬手，一旁的011有些无奈，但也只能附和着她的话说。

    “姐姐！我们回来啦！”

    路飞在树下兴奋的挥着手臂，莫伊莱跑到阳台上，向下瞧去，只见路飞和萨博站在树屋下，倒是不见了艾斯。莫伊莱又向远处看去，也没有发现那个总是带着些傲娇的身影。那小鬼去哪了？

    “欢迎回来！路飞，萨博。”莫伊莱回应道，“艾斯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萨博与路飞对视一眼，回忆起刚刚在礼品店时，艾斯说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后就离开了，甚至没和他们两个言明是什么重要的事。萨博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阻拦。萨博总会觉着，艾斯和他不一样，和路飞也不一样。那个家伙总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又是个不听劝的混蛋，倒是和莫伊莱很像。一个我行我素，自由放荡的家伙。只是转念之间萨博才恍然意识到，如此这般的行事作风，不才是他们所追寻的自由吗？

    “不知道啦，或许是去纳格利那里去了，艾斯总是神出鬼没的嘛。”萨博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了解。而一旁的路飞则显得有些神游物外，似乎心事重重。

    莫伊莱听了二人的话，便也放下了心，毕竟艾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的。他可是艾斯。

    “所以晚上想吃炒年糕吗？”莫伊莱拿着刚从011那里白嫖来的食材，朝他们招了招手。两个小朋友终究是孩子心性，用炒年糕就能骗走。

    冬日里的白昼总是不长，树屋内熏着炒年糕冒出的热气，夹杂着呼气的声音，偶尔又会传来一声惊呼，不知道是哪个笨蛋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窗外冷风裹着细小的冰粒，敲响树屋的窗棂，就像是远行人带着怯意轻叩旧居故里的门扉。四枚样式不一的平安符静静地躺在莫伊莱的妆匣里，仔细听去，似乎能听到它们关于自己未来归属的小声的争执。

    一枚绣着生机之春，花团锦簇中藏着火焰少年的名讳。一枚绣着灿烂之夏，翻涌的波浪中漂着绵羊和狮子。一枚绣着庄重之秋，飘落霜叶下燃着革命星火。还有一枚绣着静谧之冬，是皑皑白雪下，火红的心脏。

    它们属于谁，似乎早有定论。它们跳出了死板单调的模板，书写了最独一无二的平安。

    而此刻，树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冒着风雪回家的少年脸上充斥着喜悦，却又极力地想要压下这份心绪，不想叫任何人看出端倪。

    “抱歉，我回来晚了。”艾斯掸了掸肩上的雪，在门口脱下鞋子，规规矩矩地摆好后走进了树屋里。这是莫伊莱教兄弟几个的规矩，但一般只会有两个大孩子遵守，至于小的那个，往往会一边叫闹着海贼才不会规规矩矩地放鞋子，一边认命似的把它们摆好。

    “没有哦，我们刚开始吃饭，”莫伊莱笑着给艾斯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炒年糕，“饿了吧，吃点东西，不过你回来了的还真是正是时候，不然路飞可就要都吃掉了。”

    “姐姐真偏心嘛，明明我才刚吃了三碗而已！”路飞嚼着嘴里的年糕，不满地念叨着。

    萨博无奈的说着：“所以明明那么烫的东西你是怎么做到吃的那么快的啊，难怪你会咬到舌头了。不过艾斯，你刚刚去做什么了啊？”

    艾斯不自在的攥了攥拳，似乎这样才能安心些，如若仔细看去，似乎能看见他指尖上细细小小的伤口。“没做什么啦，只是顺便把给纳格利买的东西送过去而已。”

    萨博看得出，艾斯在撒谎，但他没必要揭开这层纱。至于艾斯究竟去干了什么，还要从礼品店说起。

    三兄弟几乎是挟持着那个王族少年进了一家礼品店，但碍于那王族少年满脸不肯屈服地掏出自家的王族徽章，店员们也不敢多嘴，只当是身份高贵的人同他一样阶级的人生了些矛盾。

    三兄弟像先前说好的那样四散开来各种挑选，而艾斯在寻了不知多少圈，淘汰了不知多少个方案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孤零零的平安符材料包上。他要送给莫伊莱一个很有寓意的礼物。艾斯敢打赌，他送出的礼物，一定是最特别的。

    付过账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材料包藏了起来，没有理会老板的碎碎念，同萨博说了自己要先离开一会后便径直地去找纳格利了。

    “哈？你说你想学针线活？”纳格利嘴里叼着的烟袋差点砸在地上。

    艾斯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嘛，难不成还不会用针线了？”

    “小混蛋，谁告诉过你我是无所不能啊，”纳格利叹了口气，“行了，这样吧，我来试试。”

    “老头，这线还能不能穿进去啊？”

    “你确定是这样的？”

    艾斯看着纳格利眯着眼睛穿针，试了十多次还没成功，默默叹了口气，拿起针线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尝试。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吹动了线。几经尝试后，艾斯终于成功穿好了针，他如释重负般地呼着气，没办法，这比他和人打架的时候还要紧张。

    “不错嘛，你准备照着这个绣吗？”纳格利指着教程上小兔子的图案问道。

    艾斯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莫伊莱的身影，无论是她纵身跃下深谷，还是她孤身退群狼的模样，似乎和兔子这种生物不大沾边。

    “才不要啦。”

    艾斯思索着，究竟什么样的图案才适合莫伊莱呢？一片雪落在艾斯的肩上，下雪了。他双眼一亮，自然，无论是风雨雷电，似乎都是象征她的最好选择。

    艾斯喃喃道：“我好像知道该选什么了。”

    一片云，看上去轻柔无比，实际上可重达万钧。时常和煦，但也会蕴藏暴雨雷霆。艾斯勾起唇角，的确，这种描述和莫伊莱很像。他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答案。

    “啊，好痛！”

    “小鬼，注意点啦！针线可不是你这么乱用的！”

    离开之前，艾斯揉着自己被扎了不知道几个针眼的手叹气。看着一边初具雏形的一片不大规制的云，露出了片刻笑意。莫伊莱应该会喜欢的吧？

    视线回到树屋里，路飞放下了碗筷，故作神秘地跑到阳台上跟莫伊莱招手。

    莫伊莱了然，明白路飞是在叫自己过去，于是就跟着走到了阳台上。路飞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通向阳台的门，随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莫伊莱手里。

    莫伊莱有些不解，但还是在路飞期待的目光里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支口红。莫伊莱眨了眨眼，看向路飞。孩提清澈的眼眸中充斥着对姐姐的不舍，亮亮的，比天上闪烁的星子还要亮。

    “这是给你的礼物哦！”路飞咧开嘴角，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姐姐，一定要来送我出海哦，等我十七岁的时候！”

    莫伊莱揉了揉弟弟的头，眼角点滴晶莹，她有些感动，那些原本距离她很遥远的家伙，突然成了她不可割舍的亲人，这种感觉还真是新奇。

    莫伊莱轻轻抱了抱路飞，在他耳边说道，“一定会的，我们约好了。”

    “那你除了送我出海的时候会回来，其他时候呢？我如果想你了怎么办？”路飞扑进莫伊莱的怀里，他实在舍不得这个陪了他几个春夏秋冬的姐姐离开。那种感觉仿佛是再一次被人丢进空无一人的荒山老林，只不过有些慰藉的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路飞不是男子汉嘛，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莫伊莱轻轻拍着路飞的背，这些年月和路飞的相处，让她收敛了不少乖张的性子。她要做路飞最好的姐姐，她想看路飞的脸上，永远充满笑容。

    “等我空闲的时候，一定会缠着库赞他们回来看你们的，”莫伊莱笑嘻嘻的说，“库赞就是上次那个冰块大叔哦，他很有趣吧，海军基地有很多有趣的事，我可以都讲给你听，实在想我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好了。”

    莫伊莱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神色中满是温柔，她才不想当失信的姐姐。

    “不许偏心嘛姐姐，我和艾斯也想听故事。”

    “就是啦莫伊莱，不能因为路飞是小鬼就更偏心他啦。”

    艾斯和萨博在门外喊道，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萨博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艾斯紧随其后地也把头伸了出来。

    “这是我和姐姐的谈心时间！你们两个混蛋不要来打扰啦！”路飞气的跳脚，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自顾自地抱怀盘腿坐下，生着闷气。

    莫伊莱看着三个弟弟吵闹，倒也开心了许多，挥了挥手扫去了夜幕中的飞雪。

    “别吵啦小鬼们，来听故事吧！”

    篝火燃起，火光温柔，映着少女的容貌影影绰绰。直到最后，艾斯和路飞靠着对方在云朵上睡着，莫伊莱拿来一叠被子，轻轻地改在他们的身上。

    突然被人扯住了衣袖，转过身，只见缺了颗牙的小小少年正仰头看着她。

    “怎么啦萨博，你还不困吗？”莫伊莱轻笑道，“太晚睡会长不高哦。”

    萨博脸红了一刹，随后郑重其事地双手捧出一个礼盒，“这是礼物，姐姐，是我今天下午挑了很久的。”

    礼盒中盛着一条钻石项链，水滴状的钻石折射着篝火的光，染上了一抹温顺的昏黄色调。莫伊莱惊喜地接过礼盒，满面笑意地给了萨博一个拥抱。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要常回来看看我们啊，”萨博停顿了一下，“姐姐以后，不会成为海军吗？”

    “当然不会，”莫伊莱伸出小指，“我们拉钩约定，你们好好长大，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至于我嘛，总归是不会当女海军的。”

    “那就说好了，我们拉钩。”

    “一定不会变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