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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难念的经

    今年的公务员考试开始报名了,说实话,我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和自律,自从去J城之后,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看书上面,自己都一把岁数了,看了十几年的书,考了十几年的试,到这个年纪还在这里看书做题,和一帮子刚毕业的小年轻一起考试,想想就心酸。
    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尤其是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应该更加心平气和地去面对公务员考试才对。
    跟我一样较劲的还有胖子,这些年也只有他,每次公务员考试都报名,每次都考试,每次都败北,但他的心态比我好。
    我记得有一年他都到考场了,才发现身份证没带,没法进去考试,白扔了100块钱。
    “反正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能考就考,只要年龄没到就考,花100块买个希望,考不上再说。”胖子经常这样讲。
    合着他把这种考试当买彩票了。
    提起胖子,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自从上次把微信群退出去之后,我和胖子之间(最主要是自我感觉)好像有一层隔阂,中国人的就是这样,含蓄、中庸、抹不开面子,什么事都是要藏着掖着,一旦有什么矛盾之后,似乎很难再去面对彼此。
    如果渡不过这一次危机(或是冷战),那么两个人就会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彼此的生活当中,变成一个难得想起的记忆(和被邓布利多放进冥想捧中的银丝线一样)。
    我和胖子之间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吧。可是要说有什么怨、什么仇,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年关将至,我寻思找个机会把胖子叫出来聊聊,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理由。
    事情的转机还是因为钢蛋。
    今年春节在2月份上旬,所以他在过年前就收到了1月份的工资和年终奖,七七八八加起来估计有六七千,对于这个单身佛系男屌丝来说已经足够他滋滋润润、丰丰厚厚地度过一个春节了。
    不过这笔钱他要称到3月10号才行,因为那个时候他才能拿到2月份的工资。
    相比较起来,我们这种工作的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每个月的10号就发当月工资了。
    回想起曾经,在企业上班的时候,基本都是压上1个月的工资,当月发上个月的工资,这种操作也是我拼命想要逃离企业的因素之一。
    那天,钢蛋打电话过来说请我洗澡。
    我当时还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破天荒的主动请我洗澡。后来才知道他放假了,而且还发了一笔钱。
    到他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将近8点,天已擦黑,路上寒风瑟瑟,人影稀少,应该都在准备置办年货了吧。
    钢蛋给我开了门之后一溜烟的跑回了房间,我走进去之后,果不其然,电脑屏幕上,一个人正穿着降落伞往下跳,很快就在房顶登陆,出人意料的是刚这次运气很好,没有落地成盒。接着就是一路跳一路跑,装备捡了扔扔了捡,游戏30分钟,捡装备占了20分钟。
    “马上胖子也来。”钢蛋趁着用八倍镜瞄准一个不存在的敌人的间隙对我说道。
    “他也来啊。”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床沿,床单和被套应该从没变过,都快磨出包浆了,虽然破旧,摸上去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对啊。房子的事怎么说了?”钢蛋问道。
    看来他并不知道我和胖子之间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嘛。
    “就那样,反正现在交给律师处理了,我到时候出庭就行。”我说道,心里却想着等会胖子来该怎么面对他。
    “打官司了?简直?到时候你别被坑,律师都是吃完被告吃原告。”钢蛋老城地告诫道,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事到如今,除了交给律师还能怎么办。
    反正律师说只要把退房涵寄到开发商那边去就行了,函里面说明了因为开发商延迟交付违约,要退房,把退房金额写清楚就行,如果开发商不肯退,那就等开庭。
    我当时还很好奇,万一开发商不承认收到这个函怎么办?
    “怎么可能,函不有时间吗?开发商能赖掉?”刘律师轻描淡写地说,“小小的开发商有什么,我这里还有人告政府的,不照样胜诉。”
    “反正指望你们几个是没戏了,所以我都退群了。”我说道。
    “啊?你都退群了,我还在里面干嘛?”钢蛋翻开手机,划了几下,骂道,“果然你不在里面,简直,四石在里面一个劲的问你去哪里了。你退了我也退了,省得听他在里面说书。”
    这件事我知道,那天我退出群聊没多久,四石就微信问来了。他说是不是他在里面整天胡扯所以我退群了,我告诉他跟他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退群,肯定是对我有意见了,我也不是不帮忙,无非是想让这个群有人气。”四石似乎对这件事倒是挺介怀的。
    “我都说了,跟你没关系,房子的事已经交给律师办理了,所以这个群也没必要存在了。”我宽慰了老半天,四石才将信将疑地挂断了电话。
    人啊,总是患得患失,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伤神。
    “你对打官司是很在行的,当年你蓄意谋杀的官司都能让你全身而退。”我调侃道。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那个家伙是自己掉下去的,而且当时还有目击证人,最后他自己也承认了。”钢蛋听到我的话就炸毛了,一个劲地说道。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我知道是胖子来了。
    不等钢蛋动身,我就出去打开了门。
    胖子的身躯几乎把整个门框挡住了一半,他穿着单薄的运动衫、手里拿着一个针织帽,气喘吁吁的。
    我心想,爬两层楼也不至于把你累成这样吧。
    “哟,胖子来了啊。”我开心地问候道。
    “嗯啊。”胖子哼着说,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我把胖子请进了房间,似乎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那种尴尬。
    胖子倒好,一进去之后就杵在钢蛋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习惯性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前后翻看,又拿起云烟,掏出一根又塞回去。
    “你什么毛病?”钢蛋不耐烦的说道。
    “今天你请客?”胖子顾左右而言他。
    “哎!”钢蛋气不打一处来,“还要我说多少遍。在电话里就是左问右问,我说我请客就我请客。先说好了,只掏浴资,你要搓背、模脚、按摩啥的自己掏啊。”
    “再请我摸个脚啊,我最近脚气犯了。”胖子苦笑着央求道,“掏一半的钱也行,我自己掏一半,怎么样?”
    我看着他们俩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心里不免好笑,这么多年了,依旧这样。
    “胖子年底发了多少?”我走上前问胖子。
    “哪有钱啊,一毛钱没有,工资能发出来就不错了。”胖子轻松地说,“你们发了不少吧。”
    “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都在等通知。”我拍拍胖子厚实的肩膀,再次坐回床沿。
    就这样,我和胖子都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好像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心照不宣地和好如初,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友谊。
    虽然这些朋友身上的缺点一大堆,不靠谱、抠门、掉链子,但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
    等这局游戏结束后,我们匆匆出门。
    九龙仓离这不远,三个人迎着夜色前往,路上钢蛋告诉我们今天是涨价前的最后一天,明天在洗澡就是翻倍,一直到大年初四才恢复原价。
    三个人进入九龙仓后,麻利地脱掉衣服,钻进了浴池里。
    水温对我来说很高,而他们俩完全没啥反应,把整个身子没进水里,只露出两个脑袋来。白色的蒸汽氤氲在周围,把人看得有些不真切起来。
    胖子说很一大堆自己的难处,什么钱不够花、老婆闹脾气、家里人催着生小孩、自己太胖巴拉巴拉,好像自己生活在炼狱当中一样,但我看他心宽体胖的样子,生活的磨难丝毫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一样,而且这几年下来,他的身板倒是越来越捆壮了。
    “你公务员考试报名了?”胖子话锋一转,突然问我道。
    “没有我的专业,最后报了一个d镇三不限的岗位。”我说道。
    事实也是如此,我这种机械专业的岗位这几年越来越少了,你说政府部门要一个学机械的干嘛?现在各个部门最缺的就是写材料的笔杆子,最好是多面手,能文能武,能说能跳。
    “三不限啊?”胖子重复了一句。
    “三不限就是等同于不可能。天知道有多少大神在里面。”我兴趣索然地说道,“你呢?”
    “我报了一个Z城的医院,试试看而已,我书都没时间看。”胖子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说道。
    “还是你们好,一个个吃皇粮的,池子说的没错,把你们都抓去枪毙,都不带一个冤枉的。”钢蛋在一旁愤世嫉俗地嚷道,胖子听到后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对了,燕丹给池子的份子钱你真没收到?”我突然想起这件事,问道。
    “这个该死的燕丹,居然说钱给我了,我真想把他按在水里好好问问他,他什么时候给的我。”钢蛋听到这个就来气,他愤恨地骂道,“我还特地问池子的,池子也是莫名其妙,他一分钱都没收到。”
    “你们现在还跟燕丹有联系?”胖子突然问道。
    我把之前和静偶遇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俩听后不约而同地对燕丹口诛笔伐起来,但是一种落寞感悄然而生,就算知道燕丹的瞒天过海计又能怎样,他已经离开了我们。
    至于归期,未有期啊。
    随后话题又转到了钢蛋身上,我和胖子一致认为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考个驾照,毕竟这个年代没有驾照的人和残废没啥区别。
    钢蛋也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什么过完年之后是要去考个驾照了。胖子开始一个劲的介绍哪个驾校便宜、哪个驾校好啥的,显然钢蛋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兴趣可言。
    对于他来说,考驾照这种事远不如吃鸡重要。
    洗完澡之后,我们仨躺进包厢,分别叫了扦脚的师傅,各自躺在那里看手机。
    等我们走出浴室时已经十点多钟,胖子提议再去弄点吃的。
    “哪里没吃晚饭?”我调侃道。
    “家里不让我吃饱啊。”胖子一脸委屈的说。
    我看了一眼他隆起的腹部,觉得他家人做的没错。
    随后,三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油炸店,里面三三俩俩坐着几桌人,老板在罅促的摊头前忙碌,我们个点了一些油炸,又一人拿了一瓶饮料。
    在开吃的期间,钢蛋的一个小学同学过来打了招呼,长得五大三粗的,一副市侩模样,一看就比钢蛋成熟的多。
    钢蛋有些局促,聊了几句之后,那人就走了。我们也得知,那个同学现在在派出所当辅警。
    “我还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他了,估计小学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钢蛋若有所思地对我们说。
    其实,他的同学也就止步于初中,初中毕业后就踏入了社会,但相比于这位同学,钢蛋的言行举止又显得稚嫩的多。
    “现在辅警也挺好的。”胖子摸了摸嘴角的油渍,点评道,“除了工资,还有外快。”
    “你什么都好的。”钢蛋不屑地说。
    那晚结束后,我们就散了。
    看着钢蛋远去的背影,我和胖子也各自骑着电瓶车分别了。
    临走时,胖子还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真没发钱,我差点被他逗笑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搞明白,这个胖子对别人发没发钱的事情为啥这么好奇,大家性质大差不差,又没多少来去。
    “来去大了。”胖子停下电瓶车,两脚落地之后把自己的脑袋塞进针织帽子里面,“我们单位每年还亏钱的,自然就不发了。”
    我见状只能停下来,看着胖子笑而不语。
    “该来的总会来的,该发的总会发的,放心吧。再说,你也不差这点嘛。”
    “我差多了。”胖子唉声叹气地说,“现在哪哪都要用钱,马上过年都是一大笔开销,我又要问我爸妈那里借点了,今天洗澡的钱还是问我妈妈要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问妈妈要钱,是你妈妈太溺爱你呢,还是你老婆太溺爱你呢?”我问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家还有三个老人等着养呢。”胖子终于戴好了帽子,重新坐回电瓶车里,“散了。什么时候找燕丹打麻将啊。”
    “他啊?”我起了几米之后再次停下来,回头对胖子说,“等能够联系上他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冷风依旧,或许是刚泡完澡的缘故,我一点也不觉得冷,风吹在脸上,反而有种凉爽的感觉。
    过年了啊,也就意味着春天要来了,2019年会怎样呢?那些折磨我的事情能否都如愿解决呢?
    胖子有句话说得对,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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