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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复仇斩邪魔 楚云寻青已成狂

    台海之北,有一个小门派,叫做南华阁。

    许是想沾一沾一百多年前消失的南华玄门的盛名,所以这阁主常望自成立这小门派,就做着有朝一日能跻身江湖前列的春秋大梦。可是他资质平平,修为平平,门里发展到五十多人,就再也维持不下去。

    直到有一日,常望听到江湖上流出了一个消息,说是在东邱上原惊现羽华族遗女,还有那本人人向往的素心诀。

    这常望觉得这是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所以他就带了座下十几人,连夜出发,没日没夜的赶去了上原。

    当然这次出行,没有让他逆天改命,而是差点万劫不复。

    当日江湖人有三百多,逃离的人不过几十,他也是其中一个,只是他带去的那些弟子全折在了那里。

    回来之后,他的日子也愈发难过,门里仅剩的人又离开了多数。就剩了不到十人,在这南华门里守着破烂不堪的院子,撑着他们身为修真人士最后的傲气。

    这一日,常望在菜园子里浇水,突然天空飘过一团乌云,把整个山顶都笼罩在一片阴郁中。

    常望有些疑惑,刚才明明还艳阳高照。但甫一抬头,他却在那破烂的山门顶上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看身形是个女子,撑着把伞,默然不语的瞧着他。常望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却感觉那女子的目光并不友善,他甚至感到后背有点汗毛倒立。

    常望丢了手里的水瓢,匆忙的跑到屋里摸出了一把短剑,指着屋顶上的那个女子,喊道,

    “什么人?”

    羽青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冷漠的脸,看着常望,说道,

    “常望,你还记得……上原山吗?”

    常望瞪大了双眼,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张脸,明明是这般绝色,可是这几年却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常望看着那个并不真切的白色影子,大着胆子再次问道,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妖女……不……她死了……你……你是鬼?”

    羽青的眼里闪过一丝红光,冷冷的声音在这苍凉破败的山门里回响,带着能穿透人心的威慑力,她一字一字的问道,

    “你——可曾——忏悔?”

    常望突然感觉到内息翻涌,他捂着自己的胸膛,感觉到心脏像是受到了强大的撞击,一阵钝痛。

    他又看了一眼这破败的地方还有那八个一脸无措的弟子,颤抖着举起了剑,喊道,

    “我无错!为何忏悔?你是邪魔,流溯门收留你,死有余辜!死有……”

    乌云压顶,突然一滴两滴的雨点砸了下来,很快就铺湿了地面。

    常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空中飞来一把白色的纸伞,那纸伞上水墨洇洇,一圈一圈犹如墨练缠绕过来,随即他就被包裹在一团黑雾缭绕的混沌之中,而他眼中的焦距却是汇聚在中心两个血红的红点上,仿佛黑暗里窥伺一切、摄人心魄的一双眼睛。

    那红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常望感受到的却是死亡的威压,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运功破除。

    然后常望胸前突然一阵刺痛,他仓惶的低头去看,却只看见自己的胸前慢慢的洇出了一团血花,像雪一样的血花。

    那是快到都看不清的一个伞尖,对,只是一个伞尖,准确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连血都没有带出,那伞就回到了羽青手中。

    常望感觉到生气在丝丝的抽离他的躯体,他有些费力的想回顾一下自己“辉煌”的人生,但是他的脑海里却是空空一片。

    那屋顶之上的白色衣裙随着风摆动,像极了一朵美丽而致命的妖花。

    常望突然想起刚才那妖女问他的一句话,

    “你可曾忏悔?”

    他奋力的翕动嘴唇,用力的说了两个字,“不悔。”就卒然倒地,合上了眼睛。

    南华门九个人,口口声声要杀尽天下邪魔的人,都倒在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山门里,抱着他们至死不渝的信念。

    云过,骤雨。

    此时的太阳又露出了此前的脸庞,羽青收了伞,眼里的红光消失,露出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她的浑身上下却是没有一点被雨浇湿的痕迹,只是衣袖终究被一丝剑气划开了条口子,羽青蹙了蹙眉,对于杀人她果然还是太生疏,这可是姑姑亲手做的衣服。

    羽青漠然的扫了一眼那些尸体,面无表情的下了山。

    时隔了五年之久,安王朝统治下的疆域内,百姓的生活依然毫无起色。

    虽然静宁长公主曾经权倾天下只手遮天,但是她的雷霆手段还是震慑了不少地方,尚且安定。

    而现在,皇帝整日沉迷炼丹修仙,这地方的官府亦是作威作福压榨百姓,腐朽程度令人发指,若没有大兵丞薄奚尘在朝野的威望,想必这安王朝已经大厦倾颓,岌岌可危了。

    而经过上原山一战后,江湖各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少折于上原一战的小门小派一夜消寂,而最令人唏嘘的还是,紫月门一夜没落,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剩下的各大门派有的明争暗斗,有的退而求和,都是貌合神离罢了。而那些蠢蠢而动的魑魅,也开始四处流窜于江湖各处,祸乱不止。许多名不见经传或者无人庇佑的小地方更是惨遭鬼魑荼毒,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台海边的一个小镇上,一条萧条而逼仄的小巷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被几个身着黑袍黑帽的人逼进了这里。

    不管其中有个老汉如何苦苦哀求,这些人都像是从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一心只想要这些人的命。

    一个年轻的妇人紧紧的护着身后的小女孩,泪眼汪汪的,感到的只有被世间遗弃的绝望。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鬼魑已经晃动起了手里的一柄弯刀,那刀上带着凛凛的寒气奔着人群而来。

    那个妇人猛地扑到女儿面前,使劲的闭起了双眼……

    “当啷——”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那十几个鬼魑抬头,在这群人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把纸伞。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纸伞,却把那明晃晃的铁刃挡了回去。

    “谁?敢坏我等之事?”那面容藏于兜帽之后的黑袍人发出一声喝问。

    伞面抬起,露出一张清冷而美貌的脸,羽青轻挑了下眉毛,朱唇轻启,说道,

    “鬼宗……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说罢,羽青手里的伞蓦的飞出,那些人眼里只看见一大片白面黑墨席卷而来,瞬间他们就被一片伞影包裹,那些伞突然变大变挤,千变万化,他们虽然拿出武器相抗,竟不知道该往何处使力。

    很快,就听见“嗖嗖嗖”一阵窸窣的声响,就仿佛是被纸片划破了皮肤。

    羽青再一伸手,伞已经回到了她的手中,而面前那些黑衣人就像突然被抽离了魂魄一般,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那群流民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那个老汉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磕头,

    “谢谢菩萨,谢谢菩萨……菩萨真人姓甚名谁?我等定会铭记于心……”

    羽青没有回头,亦没有答话,表情淡漠,只是默然的收起了伞,用一块干净的绢帕擦掉了伞边上的几丝血线。

    她已经在这附近住了几日,看着安王朝如今的模样,她的心底更加苍凉。

    那个年轻妇人还捂着小女孩的眼睛,可是那小姑娘却使劲的掰开了阿娘的手,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失神了片刻,她突然跑到了羽青的身后,拽了拽羽青的裙摆,她阿娘吓得忙跑过去想拉回她的胳膊。

    羽青似有所感,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生的很好看,只是因为生活困苦,看起来面黄肌瘦。

    小姑娘看见了羽青的脸,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说道,“姐姐,你是天上派来救我们的仙女吗?”

    羽青淡淡的摇了摇头,小女孩还是不想放弃,继续问道,

    “那你可以,教我武功吗?我想像你那么厉害,我想保护我的阿娘……”

    羽青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可是如今的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去让这个世界接纳自己?

    也许是造化弄人,人各有命,她曾经改不了自己的,也改不了别人的,就像曾经那个哑女,也是因为羽青一个自认为好心的建议,就让她提前送了命。

    羽青低头对着那小姑娘说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你想保护你阿娘,就要学会自己成长。”

    说罢,羽青执着伞就要离开,而她走了几步,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那是郎之涣为她配制的可调养生息的灵药,然后她两指一弹,那瓷瓶就飞进了那小女孩的怀里,她说了一句,“难熬的时候吃了它,能多撑几日。”

    然后她身影一闪,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小女孩紧紧捏着手里的瓷瓶,眼里似乎有了点勇气和希望。

    而就在这短短两月之内,荒泽之南先后就有三四个小门派里出了人命。

    而且这些人的死法奇特,均是胸部被利器贯穿,胸前留下一个雪花状的八角切口。因为门派凋敝且互相没有联系,所以尚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关窍。

    同时,在闵南出没的鬼魑也一再被截杀,而鬼宗之内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何人所为,用何功法,因为凡是被碰上的都无一活口。

    就像是他们窥伺着弱小,而也有人在窥伺着他们。而被救的那些人除了那个小姑娘无一人见过羽青面容,他们口口相传的,只是有个“白衣仙子”执伞而来,解救世人。

    在闵建之东,一个熙熙攘攘的边陲海镇,靠近海边,停着一艘大画舫。

    船体红色镀金边,中间船舱立着二层小楼,船板上也三三两两的站了几个随从。这船在此已经停了半月有余,那描金画银的样子把旁边打鱼的小渔船比的一无是处。

    生活艰难,许多的渔船出海往往一无所获,所以这里就聚集了许多的渔民,百无聊赖之时,就会有人说些听来的见闻。

    “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个‘白衣仙子’,专杀鬼宗,来解救百姓。”

    “那些天杀的鬼魑,不过就是看如今江湖中群龙无首,才敢出来为祸百姓……”

    “你说,他们不会来咱们这……”

    “怕什么,苏南门就在那香炉山上,平素也经常接济百姓,肯定会有所护佑!”

    “苏南门这代掌门倒是随和,百姓若有难处上山求问,这苏掌门都会前来……”

    ……

    “哼……装模作样。”

    此时,有一个人躺在那画舫的船头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脸上盖着一顶极大的紫色纱帽,翘着一条腿,看起来很是随意。听着这些人的闲话,纱帽之下他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不多时,船仓里走出来一个浑身黑衣的年轻女子,高马尾,一身干练的男子装束。她慢吞吞的走到那晒太阳的男子身边,然后恭恭敬敬的弯腰低头,说道,

    “主子,该吃午饭了。荟姨给您做了白米粥,黄花鱼干,蟹黄豆腐……”

    夜楚云把盖在脸上的纱帽扯了下来,那脸上却不似往日那般干净俊朗,他的头发因为这姿势早就变的乱糟糟的,眼下一片乌青,明显没有睡好的样子,胡子冒出了半指有余,一点都没有翩翩公子的样子了。

    他皱着眉头,拿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睁开眼,半眯着,说道,

    “有酒吗?”

    依云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又好言说道,

    “荟姨说,主子不能再酗酒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了的。”

    夜楚云笑着挥了挥手臂,修长的眼尾长扬,说道,

    “一点酒而已。以后让荟姨别做了,这岸上那么多酒楼,随便吃些就好。”

    依云看着他似乎酒劲还未完全醒来,狠狠的攥了攥手,然后上来就拽夜楚云的胳膊,

    “主子,你起来!起来!去吃点,你都两日没正经吃饭了。空着肚子喝酒,会坏了身子的!”

    夜楚云也不恼,借着依云拉他的力气,爬了起来,在依云连推带搡下,踉踉跄跄的进了船舱。

    终于坐到了饭桌旁,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只是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好像是触动了已经麻木的味觉,就歪在一旁“哇哇”的吐了出来。

    在一旁伺候的荟姨,连忙取了盥盆,心疼帮他拍着背。而依云眼里满是泪水,忍不住掀起帘子跑了出去。

    依云坐在船头,脸上都是泪痕。慢慢的回忆着,这几年夜楚云的蹉跎时光。

    自上原山下来之后,夜楚云的身体亦是外伤内伤,将养了许久。

    他心里认定,羽青没死,又从一些当时从流溯门逃走的人的描述中,依稀知道了当时事情的惨烈,也知道了,把羽青逼上绝路的不仅有静宁公主,还有他的父亲。

    待身体好了之后,他带着满腔仇恨赶回了莫邪宫,在红琅殿里,看见了父亲,夜回天却变得疯疯癫癫,旁边也没有了白修。

    夜回天一看见儿子,就吃吃的笑着,

    “有一条大蛇,一对大翅膀,她疯了!她入魔了!”

    “嘿嘿,静宁死了,我再也不用给她当狗了!”

    后来,他又低下头,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裆部,哭道,

    “这里也没了,好不了了。你知道朝廷那帮狗东西都叫我什么吗?‘死太监’‘阴阳人’……”

    “崇桀也死了,他被拍成肉泥了……”

    “白修……狗东西……老子白养他那么多年……”

    夜楚云以为他是在装疯卖傻,先是母亲之仇,再是羽青之恨,他终于硬起了心肠,握着刀,恨恨的走到夜回天的跟前,他低下头去,看着披头散发像鬼一样的人,很是嫌恶的说道,

    “我有无数个夜晚,想把这把刀捅进你的心脏。曾经,我也视你为神,可我阿娘死了,就死在你的剑下,我的一切美好瞬间坍塌。我遇见青儿,我以为我摆脱你的掌控,可以展开我新的人生,可是……又是你!”

    夜楚云狠狠的咬着牙,把刀尖抵在夜回天的胸前,低低的咆哮道,“是你毁了这个家,也是你,逼死了我最爱的两个人!你真是该死……”

    说着,夜楚云微微用力,刀尖就没入了夜回天的胸膛一指,夜回天似乎感觉到了疼痛,眼里充斥着恐惧,他抬起头愣愣的看了夜楚云一会,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夜楚云的衣襟,眼含泪水,哭喊道,

    “阿菁,阿菁,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儿子……”

    “阿菁……你原谅我……阿菁……”

    听见母亲的名字,夜楚云的手颤抖了一下,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进一个声音,

    “少主,不可!”

    来人是黑甲令桑奎,桑奎匆匆跑进来,半跪在夜楚云身侧,垂头说道,

    “少主,还请三思。”

    夜楚云眼眶通红,继续说道,“你以为我真的在乎,背负一个弑父的骂名?”

    桑奎低头,小声说道,“宫主前去上原,初衷虽是为了素心诀,但……更是为了救少主的命……”

    夜楚云扭头,压着眉头看着桑奎。

    桑奎继续说道,“当日,宫主要前去上原,我听到信息,想送消息给你,不料被白修发现,他就把我囚禁于暗室。但是后来,我一个手下来说,宫主……知道你落入长公主之手,曾前去跪求……不论何种代价,只想让你活命……”

    夜楚云听罢,回过头来,看着满脸泪水状似稚子的夜回天还满嘴里念着,

    “儿子……儿子小时候,最喜欢我做的风筝和秋千……楚云呢?楚云去哪里了?”

    夜楚云压下了心头的矛盾,疑惑的问道,“他因何变成这样?”

    “是白修。在前去上原之前,白修就已经被长公主收买,想让他执掌莫邪宫。没料到长公主身陨上原,白修回来之后在宫主饭里下毒,想逼宫主退位,我等不肯就范,幸而冉孤舟赶回立场坚决,我二人合力抵抗,白修逃走……宫主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夜楚云听完沉默了许久,缓缓的把刀拔了出来。

    感觉到疼痛,夜回天也只是低头看了看,摸了摸胸膛,又一脸笑容的继续说道,

    “阿菁……你看,儿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楚云,你别爬那么高,摔下来,阿爹可接不住……”

    夜楚云握了握拳头,终究是把手里的刀扔到了地上,然后回头说道,

    “从今日起,幽闭红琅馆,红琅馆不许点灯,不许伺候,不许跟他说话。一日一水,两日一食,非死……不出。”

    夜回天身上被捆上了五根腕子粗细的铁链,被幽禁在了红琅馆内。

    夜楚云又用了半数修为在红琅馆周围布了结界,由三十几个黑甲士日夜把守,曾经夜夜笙歌荒淫荼蘼的红琅馆终于彻底变成了一片死寂。

    而没出两个月,白修的尸体就被刮尽了肉皮挂在了莫邪宫的宫门上悬尸三日,流尽了身上的每一滴血。

    几乎每一个莫邪宫的人都记住了他的惨状,更知道了,新宫主的宫规第一条,就是,不得背叛!因为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此后,夜楚云的性情大变,变得愈发孤僻,阴冷,不爱讲话也不爱笑,他接管了莫邪宫,却无心打理,扔给了依云和桑奎。

    没了朝廷的牵制,他的商营更加顺利,可是哪怕日进斗金万千珍宝,似乎都填补不了他内心的缺憾。

    对羽青的那些遗憾,愧疚,后悔,还有那迟迟未宣的爱意,都成了压在他心上的石头。

    他开始了漫漫的寻青之路,他动用了门内所有的情报网,亲自画了一张又一张的人像,好像这世上,只剩他一个人坚信,她还活着,而且他一定会找到她!

    也许曾经拥有是种遗憾,而未曾拥有才是心里最大的执念。

    一月,一季,一年……

    夜楚云辗转于荒泽各地,北到长白,西到西域,川南险峰,东海之滨,处处都有他的足迹。

    每次听到探子回报某个地方有人与羽青的神情或者身影相似,或者有一条蛇兽,他都不远千里万里的赶去。

    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直到一年前,他似乎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开始酗酒,终日抱着一个酒壶,喝的日夜颠倒。原本那根基深厚的身体也让他拖着一日日垮了下去。可是他始终不曾忘却,不曾停止。

    而这次又是有探子来报,说一月之前,在这清疏小镇,曾见过一个女子,神似画像之人。

    夜楚云便没日没夜的从极北之地赶来,他来到翠微楼,看到了一个极似羽青的背影,然而当他上前掰过她的肩膀时,他眼里的光再一次寂灭了。

    但是夜楚云依然不肯离开,那个女妓某个角度确实跟羽青几分相似,而对他来讲,如今这三四分相似就是他最大的慰藉了。

    他每日都会去那名叫“明月”的女伶那里,喝的醉醺醺的,诉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衷肠。

    依云每日都会去那红楼里把他背回船上,她跟随夜楚云已有十二年,夜楚云是从死人堆里把她捡回去的,那时她才八岁,夜楚云也不过才十三岁。

    夜楚云教她识字,教她习武,虽然人前是主仆,但是夜楚云待她从未有一丝苛责。若说依云对夜楚云紧紧只是恩情,亲情,都显得太过单薄。

    可是又能怎样呢,她就眼睁睁的看见主人因为那个姑娘有了笑容,有了寄托,为救她用魔功养扇灵,再至今日,相思成狂。

    依云在船头上哭了好一会,依稀听见荟姨惊呼,随即就看见夜楚云一掀帘子走了出来。

    他倒了倒酒壶,里面已经没有一滴酒了,他摸了摸泛青的胡茬,然后脚下一用力,随即轻功而起,踩着附近停靠的小渔船往岸上飞去。

    荟姨一脸泪痕的跟了出来,看着已经几个起落就已经快到岸边的人影,忙不迭的招呼依云。

    “快,跟着主子!”

    依云也不敢耽搁,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抓起佩剑,双臂一展,就跟了上去。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许多渔船靠岸,上面下来挺多渔夫,有人满载也有人空手而归,但是总归是要回家的。

    夜楚云脚程飞快,很快就隐没在人群里,看那方向,又是去了翠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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