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楼道里已经几天没有清净下来了,拜年走亲戚的声音对靳苋来说像一首哀乐,让她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处境。

    不得已,靳苋将电脑上的音乐声开到最大,她总觉得这副模样的自己像一具尸体,见不得一点阳光,只能每日每日的窝在卧室里工作。

    偶尔空闲的时候她会想到梁默的模样,想起他滚烫的手指,如水的眼神以及青涩的吻。

    她在电脑上打下几个字:怎么会有人能忍住热烈的喜欢不去打扰。

    靳苋感到有些烦闷,每次想起梁默的脸她就会觉得烦闷,对于习惯了合作的靳苋来说,认真的了解一个人简直比按时完成码字任务还要难。

    靳苋看着还未完成的每日任务犹豫了很久,最终穿上风衣来到小卖部门前。

    李芳芳的店铺里坐满了人,但都不是顾客,像其他人家一样这里也坐满了串门的亲戚。靳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不,更多是孤独,原来世间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她突然就想回小时候生活的福利院看一看。

    在那里虽然也是无依无靠,可因为有着同样遭遇伙伴的陪同,这份孤独会被压缩的很少很少。

    人往往就是这样容易嫉妒,看不得别人过的比自己好,只有更惨的遭遇,才能抚平心里的那份不堪。

    靳苋怔怔的哈出一口寒气,转身点着烟向停车位走去。

    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车窗上映出一个人影。摇下车窗,梁默喘着粗气问她怎么到门口不进去啊。她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说:你家里不是有客人吗?

    梁默回头望着小卖部说:都是一些很远的亲戚,已经很多年不走动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突然来了......哎,你要去哪里呀?

    ——护城河边,你要不要去?

    梁默低着头像是在权衡似的沉吟一番后才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说:也好,反正和里面那些人待在一起挺压抑的,还不如出去透透风。

    靳苋努着嘴示意梁默系好安全带后,驾驶着车子朝永宁门奔驰而去。

    白色的海马汽车轰鸣着弹射出去,像一块石子丢入平静的大海,划破了城市的寂静。

    护城河边,阳光很清淡,河水沉默着流淌着,来往的人和车辆都很少,空气里还残留着肃杀的凌冽。

    靳苋和梁默坐在绿植包围的长椅上,心思各异的看着河水流动。靳苋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梁默不似平时的那般话痨,他静静的看着靳苋的侧脸,被风吹乱的刘海,冻的通红的鼻子,弱弱的说:阿苋,除夕那天的事对不起。

    ——嗯?

    靳苋愣愣的回过头,看到梁默抿着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她在脑海中检索了一番,才明白原来梁默所说是那天晚上吻了她的事,原来这就是他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自己的原因啊。

    靳苋浅笑着,但是很快又眉头一皱说:你说了对不起就它就会消失吗,做过的事无论说多少对不起都没用。

    梁默的眼神中充满了着急,他问:那我答应你一件事好吗?

    靳苋脑子里轰的一声,突然想起她和梁默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和此时此刻如出一辙,仿佛命运的轮回。那时也是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梁默说答应帮她做一件事,两个人才慢慢熟悉起来。她看着梁默的眼睛,那里清澈,像一把刺刀,睫毛一颤,就在她的心头留下一道伤疤。

    她清了清嗓子,假装思考着偏过头望向护城河。

    靳苋想考虑一下这次让梁默做什么事才好,脑海中却一直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即使睡在一起都没有结果,怎么还会有人对一次简单的接吻耿耿于怀呢?

    ——阿苋,这样也不行吗?

    梁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扰乱了靳苋的思绪。她回过神长长的哈出一口气,没发现自己内心竟然出现了不为人知的欣喜。

    她把玩着香烟说:那要不以后你叫我姐吧,阿苋还是不习惯。

    ——拒绝,下一个。

    ——......

    靳苋的脸上出现一丝凌乱,不是说好答应自己一件事吗,怎么不按剧本发展。她咳嗽着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过头,又迎上梁默的眼睛,他的鼻子一动一动的,气息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有一股淡淡的糖果味道。

    靳苋绾起耳边的碎发,盯着他的眼睛说:可我没什么要你做的,我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梁默看到靳苋的嘴唇在动,可是自己却无法听到她到底说了什么话,这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是心跳漏了一拍,难受的要死。

    他站起身让自己离靳苋远一些,也许远一些靳苋就看不到他眼底的失落。

    过了很久他才又装作好朋友该有的那种表现似的样子颓废的坐下来说:哎呀,看来我可有可无呀,份量还是不够重。

    ——得了吧,份量在叶芯那里重就行了,在我这里要什么份量。

    梁默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接靳苋的话,他突然觉得远方吹来的风好冷,冷的他止不住打禅。

    靳苋将手中的烟蒂掐灭,拍着梁默的肩膀说: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不过我希望你和叶芯好好在一起是真的,毕竟看到好朋友幸福我也是很欣慰的......这样,就算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但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你不许拒绝哦。

    梁默点着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会的,会的......

    靳苋吸着鼻子说:有一说一,还是有点冷,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两杯暖和一下。

    梁默怔怔的说:都行。

    靳苋本想带梁默去后角酒吧,可突然觉得酒吧这样的氛围要不适合一个人自饮自酌,要不适合很多人一起昏天黑地,可就是不适合两个人不醉不归,于是转头便和梁默一起登上了城墙。

    他们走的很慢,在一处适合观光的地方停下来。

    他们喝的是汾酒,靳苋喝的很慢,咽下一口酒往往要等待很长时间,感受着白酒从喉咙处蔓延,扩散到全身,靳苋才觉得自己是鲜活的,自己的身上是有血液流动的。

    梁默喝酒没有一点技巧,对于不擅饮酒的他来说,喝酒就像是吞刀子,辛辣的味道从进入口腔的一刹那没进入胃里便先冲上额头。为了减少这种味道刺激,他选择了最莽撞的喝法,将酒打进嘴里后,以最快的速度咽下,然后赶紧喝一口水漱口。

    这样的后果就是酒精积压在胃里,上头的时候更彻底。

    靳苋望着梁默孩子般喝酒的动作,取笑着让她别这么喝,这样喝太容易醉了。可梁默不知道是学不会靳苋的方法还是只求一醉,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方法一口一口的闷酒。

    大概有个十几分钟,沉重的晕眩感充斥着梁默的脑袋,靳苋的身影开始在他的眼前模糊,内心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愈发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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