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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1 章

    濋章殿内,轩辕莲歌打量了下天时,鬼域的人喜欢无边的夜色,这青天白日的,那龚亹应该不会杀生。

    她拔掉了珠花,将一柄画扇插入了发丝,对镜梳妆,将自己化作了那旧日的“桃宗碧月”,

    “你不会杀零对吗?”她喃喃道。

    只是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那位来自鬼域的男人,打量着她雪衣出尘的模样,心情大坏,当下掷地有声道:“本督还是觉得你该死!”

    “可本殿当下还不能死!”

    “不是说本督可以随时来取你的性命吗?”鬼督依稀记得当日马场中,眼前的帝姬颇有几分英气。

    天杀的!

    女人说过的话干嘛记这么真?

    轩辕莲歌睨着那人影,悲惨地点了点头,又猛烈地摇了摇头。

    “你在告诉本督你当日撒了谎是吗?”鬼督直勾勾打量过去。

    “并非如此,只是本殿现在还不想死?”

    “为何?”

    “因为本殿要出宫!”

    出宫?

    这真是出乎昭光帝的意外!

    想他一片真心相待,如何这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个“走”字?

    心中饮气,一柄宝剑倏地横在了那恼人的头颅下方。

    “天杀的,你竟带了从人来!”她瞧着那碍眼的从人,毫不客气地运用了一个女骑手的小马腿,只是情势有些糟糕,她踢了个空,裙裾如花地跌在了来人眼前。

    “天杀的!”轩辕莲歌咒怨连连。

    “若你不想死在这宫内,本督会带你出宫,寻一个佳妙之地,结果了你,零的墓前如何?”鬼督好脾气地与她商量道。

    “本殿说过本殿眼下还不想死!”

    “这可由不得你!”

    “故本殿才约你一见!”脸上黑了半扇,轩辕莲歌爬了起来。

    “那不是约而是在命,而本督今日不是赴约而来,而是……”看了看手中那宝气森森的剑锋,鬼督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

    “本殿你可以杀,只是寒食节后的那场约谈,本殿以为你这地府的鬼还是躺在墓穴里,莫要现身的好!”

    “你担心本督会杀了他吗?”

    “他不再是无兵无卒的端安王,而是这沧岳朝的天子,手握三军,本殿只是以为一个皇帝当心系万民,此中未尝不会中了梁贼的奸计,本殿忌惮那周瑁,至于你龚亹,你那区区鬼军可不值一提!”

    “好大的口气?天下人所共知的妖姬,竟肯为他交付性命?”

    “因为他是零的幻夜,而当年有人也是这般无怨无悔,尊驾不必感到奇怪!”一身雪衣的女子,明眸坦荡。

    鬼督龚亹最怕的就是听到这般义无反顾的心语,心中黯然,他背过了身子,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和零如出一辙,一样地无可救药。

    而一旁的昭光帝听则听了个心潮澎湃,那柄宝剑忽地撤了回去。

    “这么说,你答应了?”瞧那从人退至一旁,轩辕莲歌如释重负地问道。

    “答应什么?”鬼督打理思绪,回眸之间,容颜骤冷,不觉自己与她有过什么交易。

    “本殿现在还不能死!”轩辕莲歌有些忐忑地抬高了嗓门。

    “出宫?那是为何呢?”鬼督不解。

    “本殿自有本殿的理由,本殿还未去瞧那宫外香火繁盛的道明寺,本殿还没去摸摸那山寺前的独角兽,本殿还没有吃到今岁的樱桃和小丸子,本殿……”

    那是许多让人做梦都能笑出的事,只是这龚亹在地下太久了,并不懂得人世之乐,轩辕莲歌无奈地撇了撇唇。

    女人们的心思难解的很,这些闻所未闻又简单到令人乏味的事,偏偏她们喜欢地很!

    “这些事对你而言,并不难办到!”

    “是不难,故你可以放心,本殿的脑袋如约在你鬼域的生死簿上!”

    “可知多少人想取你的首级,而落在本督处,也算喜事一桩,好的,那寒食节后的密会,本督可以答应你不去,将你要做的事列了单子于本督,本督会依约来取命的!”

    鬼督将宝剑归鞘,起身而去。

    殿外,雪花飘飘,昭光帝扯下了面纱,心中暖软,感慨道:“雪是春归信,有青青草木生!”

    鬼督龚亹也寻着那漫天的洁白打量过去,他曾经瞧过零,每岁的这个时候她会立在雪中,目露期待,盼着那东风吹送,草木葱葱,盼着那大雨带来那幻夜的气息。

    “听说那幻夜的乡原在毗陀提,本督想劳烦您行个方便,将幻夜和零的尸骨送往乡原安葬!”

    “那幻夜乃火罗尉迟真君叔王之子,此事朕以为当知会那方,尊驾如此,朕……”

    只觉难得,昭光帝正欲说什么,却见那人目露感激,一摆手默默离去了。

    昭光三年寒食节后的一场密会,昭光帝于竹林深处的一间茶轩内,未等到鬼督龚亹的现身,轩辕莲歌见到昭光帝的时候,目光触及那张面孔上的沮丧,心中窃喜。

    “爷好兴致,竟独自一人来此风雅?”

    昭光帝打量那奸计得逞的一张俏脸,也芝麻开花节节高道:“想你一人宫中寂寞,这等好事,爷焉能独享?”

    “不知爷今日有何安排,此方竹林清幽,景致也不似宫中佳美,还是寻个有人迹的所在,一来可以视察民情,二来可以散心排遣!”

    “爷果真没白疼你!”

    昭光帝赞赏有加地看去,当即传谕摆驾,莲歌自是心绪大好,说来自己还没多少机会能和诸葛小四出来游玩呢!

    只是很快她便悔了!

    因为她看到了香火繁盛的道明寺,还有山寺前面威武的麒麟,而在一家酒楼,她看到了难得的樱桃和小丸子,甚至还看到了那叫做李逍遥,一脸贼相的姑子……

    她本该感动到热泪盈眶的,她本该笑地酸酸甜甜的,可她想起这些事皆在转递于鬼督的那张清单内,若此际圆梦,她当真要驾鹤西去了。

    “不过是少时的玩笑,不想爷还记得……”她干巴巴地笑了笑。

    “似乎不是很尽兴呢!”昭光帝深知内情,鬼督龚亹不该与女人交易,他想眼前这樱桃轩辕莲歌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碰了。

    “实则……,实则那道明寺不是什么香火繁盛的山寺,而是位貌比潘安的俊逸男子,而那独角兽也不是什么麒麟,而是展翅云腾的将军,而那樱桃小丸子是一女娃,不似辛乌那般漂亮,却十分有趣可爱,本殿少时不想做什么公主,也不想卖什么莲藕,本殿想变成樱桃小丸子的,而那李逍遥是手执一把仙剑可飞遍三山五岳的大侠……”

    天杀的!

    比及早日与鬼督一道知悉的内要,昭光帝以为他在轩辕莲歌面前实在是无知浅薄到自己都汗颜,想想她那些女德沦丧的春秋大梦,昭光帝不由地冷讥道:“轩辕莲歌,你当真该姓花!”

    “唔——”

    少女情怀总是诗!

    轩辕莲歌赧然地垂下了脑袋,想他是世间最博学的人了,不禁问道:“那么天下的凡人穷极一生也不会达成所愿,是吗?”

    “朕贵为九五之尊,自幼美冠京师,并无见过什么俊逸无匹的公子道明寺,也无幸目睹那腾云展翅的麒麟将军,朕见过的闺阁淑媛皆在苦修琴棋书画,这叫樱桃小丸子的民女,有多么有趣可爱,朕实难判断,而那李逍遥,甭说一把仙剑了,一个姑子竟然在佛祖眼皮底下偷了香客的钱财,当真是晦气,而朕只见过那卖过莲藕的花向晚,和那些市井之处的女子一般平凡,此番大梦自是心愿难遂!”昭光帝摸摸自己尚可的尊荣,敛眉间只觉自己无能。

    听诸葛小四儿如是说,轩辕莲歌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不怒反喜,她想鬼督龚亹定也无法得见这些人物,故他这辈子也杀不了自己,于是乎她将那原本要一辈子看着的樱桃大喇喇塞入了口中,那味道很甜很甜,让她翘起了唇角。

    “妾以为做一个凡人很快乐!”

    “没有那些道明寺、樱桃小丸子、李逍遥……,也可以吗?”昭光帝细细打量道。

    “可以!”莲歌认真地伸出了手掌,于他做诺。

    “不必,轩辕莲歌,只信朕会守护你!”昭光帝扯落了那手掌,暗暗叮咛道。

    春雨如酒,鬼督龚亹将那帝姬无耻的清单抛在了风中,他瞧着郊外的花野中那对鸳侣情浓的男女,喃喃道:“零,随幻夜去往原乡吧,龚亹放下了,不再需要你了!”

    昭光三年大雨滂沱的日子,有棺椁自沧岳朝行入了毗陀提。

    “是本王出生入死的结义兄弟,不想客死异乡,如今本王将其厚葬于此,泽沐神恩!”

    火罗王神色凄然道,殊不知他最讨厌这晦气的丧仪。

    眼见那宿必真老泪纵横,那些赋闲务农的勇士们携家带口地来祭,火罗王暗叫了无数个“天杀的!”

    他以为这尉迟宗炎的儿子是个晦气之身,因为在他下葬的当日,一封国书飞入了眼帘。

    “天杀的,那邬敕国的姬太后为我火罗的国母发了丧?”

    “父王?为何要为那公主发丧?”下方一个容貌出尘的红发男子,搔了搔脑袋问道。

    “天杀的,是孤的王后,没了,孤什么都没了!”火罗王怒不可遏地撕掉了那封国书。

    “父皇,无事,她活着,和辛乌一般开心,虽然她居于那沧岳朝的皇宫内!”

    “住口,天杀的!”

    ……

    昭光三年,火罗的草野处,尉迟真君纵马奔驰了一夜,他在晨曦,北斗隐遁的那一刻,汗流浃背地传了口谕:“发丧,书国母之厚德,以昭天下,灵位入神庙梵歌以诵!”

    “阿弥陀佛!”神庙内,尉迟覃金双手合十。

    “天杀的!”尉迟真君不悦地看过。

    “父王,火罗上族的人在暗地相庆呢,他们会为父王选任新的国母的!”

    “去,将那些鼓掌相庆的人给孤杀了,而孤的国母皆在这神庙中,或者孤会为你选几名美姬,而你的王妃会成为火罗的国母,这样那些族人就会闭上那些如乌鸦一般厌人的嘴了!”

    “不,不可,覃金不想要什么美姬,也不想要什么国母,阿弥陀佛!”少年骇然叫道。

    “为何不可,你不是僧侣,你是孤的王儿,孤在你这个年纪,早已经美姬无数了!”

    “可覃金还未精习国政,身无百艺,就连那胭脂的芳香为何谭金也不知道呢!”少年乞求地看过。

    “天杀的,忘掉那花,是巫女所化,会噬啖菩提的慧觉,而孤的王儿乃天神所赐,若你知道如何用好那柄星月弯刀,一切皆可迎刃而解!”火罗王心中叹息,他的王儿如羊羔一般善良,这让他心事重重。

    茶眸一黯,火罗少主不置可否,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呢?

    可在父王面前,他不敢顶撞,因为他的父王若发了火,会让他去杀人,那是极其可怕的事,他时常因此噩梦连连。

    “覃金,去将国母的绣像倒挂于那莲花法座处!”尉迟真君冷声吩咐。

    “父王,这是为何?”

    “因为她没瞧见天上指路的北斗,让孤迷了路,天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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