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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8 章

    翌日,沧岳朝的皇宫中,一朝转醒的福公公心惊胆颤地去御前告罪,可他没听到熟悉的咆哮,他听到了笑声,这种情形实在罕见。

    寝殿内,昭光帝手中拎着一个黑乎乎的红裙小戏偶,满面嘲笑道:“罗刹女,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天涯海角!”

    而帝京一处寒陋的客栈内,轩辕莲歌殿下一宿无眠,此番阴差阳错令她面目狰狞地瞧着那个倒挂在眼前的“葫芦僧”,不禁咬着贝齿道:“掉在狼嘴中的葫芦僧,罗刹女才不稀罕!”

    于是日上三竿,莲歌与辛乌姑娘一番合计,二人轻易地混入了宫廷。

    对于这座辱没了她千百遍的宫廷,轩辕莲歌连眼皮都懒得抬,而毗陀提的辛乌则不同,这沧岳朝的皇宫恢弘盛大,那些女子袅娜而行,个个妙龄美丽。

    “天杀的,这里的王竟然娶了你!”辛乌咋么着唇瓣道。

    “是,那天杀的王竟娶过我!”莲歌银牙暗咬,心中懊悔千般。

    “天杀的,笑一笑,你的脸好难看!”女娃辛乌搡了搡莲歌,当即学起了美人们的“巧笑倩兮”。

    自胡狼毁了龙王庙,谁还能笑起来呢?

    阴霾深深,莲歌加快了步伐,在轻易地入了内苑后,莲歌勾唇而笑。

    “瞧,别看那人是个太监,可他什么都知道!”

    “天杀的,那丑巴巴的罗刹女不要也罢,辛乌想要像晏夫人那般美丽的戏偶!”

    “先擒了他,待我等大功告成后,你就会拥有一个美人戏偶!”莲歌“大方”地催那女娃下手。

    于是乎她欣然颔了颔首,使出了毗陀提的大叔们亲授的绝技,那名叫福印的太监便成为了她的“腿下败将”。

    “福公公,不知您这大贵之人可还记得小女?”假山后,莲歌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过去。

    福印抖颤着嘴唇,眼中蓄满了泪花,嘴张了张,吐沫又咽了咽。

    他再贵也不过是个太监,而眼前的“小女”,即若出了这沧岳朝的门庭,仍是声名煊赫的一国之母,他就是有十万颗脑袋,也不够她砍去。

    可今日着实不是“重逢叙旧”之时,他得圣命在此,恭候“大驾”!

    “奴才,奴才见过莲歌公主!”福印近前施礼。

    “这沧岳朝入门的公主太多,本殿怕福公公眼花缭乱,给您添了乱!”莲歌哂笑时,亦使出了火罗王亲授的绝技,于是沧岳朝的御前红人福公公扑通跪在了眼前。

    “殿……殿下……,福印只是一个下人!”福印苦不堪言地拱了拱手。

    “福公公今时不同往日,是人上人,连漠北的胡狼皆上赶着巴结!”莲歌一眼瞪过。

    “殿……,殿下……”福印语塞间,只觉这宫内打翻了醋缸,一股子酸味,忙干巴巴地堆起了笑脸。

    “福公公,本殿可没空子和你打哈哈,讲,本殿的罗刹女现在何处?”

    “奴才如何会知道?自中了火罗麻针,奴才方回过神魂!”福印扫视着那异族女娃,蹙了蹙眉,垂首时眸光摇晃出一线光冽。

    “天杀的,昨夜是火罗麻针,今日可没那么幸运!”女娃辛乌取出火罗王赠予的毒丸,一旁阴鹜地笑道。

    福印眨了眨眼,一阵哭音求饶,指着一处殿宇道:“在……,在御书房——”

    “不知你那主子可在?”

    “圣上如今在寝殿休养,殿下如何施以重手,圣上头痛了整晚呢!”福印叹息了一声。

    “头痛?你家主子昨晚喊着要授我一死呢!”莲歌寒颜扬眉,示意他头前带路。

    对于御书房,莲歌并不陌生,那里蛐蛐鸣唱,风水佳美,只是于她这九亩莲塘出来的公主似乎门不对门、路不对路,才入内,便见一支箭矢穿过了上方朱梁处悬挂的小戏偶,而昭光帝一身缂丝龙袍,居高临下地传命:“来人,将此二人于朕拿下!”

    “放肆!”莲歌扫视福印,方知那奴才适才全是做戏。

    “放肆?在本朝国境,不知是谁在放肆?”帝目光盛,指将而过,已是杀气腾腾。

    “本殿自不是你沧岳朝的客,可我邬敕国未亡,我轩辕氏可不是那屈膝称臣的阿史那族,圣上还是莫要失了礼数!”敛衽施礼,莲歌提醒道。

    昭光帝的唇畔只噙起了一丝冷笑,“朕不知你是何人?也瞧不出你有什么贵相福德,此为沧岳朝龙庭,朕只知擅入御书房者,死!”

    “死?天杀的,辛乌还小!”下方被擒获的女娃,费力地眨动了眸子。

    上方的王下命了,辛乌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如何会随了眼前这国不国、尊不尊的轩辕莲歌来到了这方人世,还惹上了杀身之祸。

    “不巧的很,朕刚颁了重典,若朕没认错的话,你昨夜偷袭了朕,按律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昭光帝厌恶地打量过那茶色的眼眸,示意御卫拖她下去。

    “你要杀她?”莲歌挡在了辛乌面前,不敢置信地向上方瞧去。

    “难道朕不该吗?这御前行刺,可是大罪,即便她是火罗人又如何?”昭光帝不屑地审视过那张与自己对峙的花颜,豁然发现,眼前凝脂般剔透的芙颊泛着健康的红晕,而那上方端是一双惑人心神的眉眼,只是冷冷瞧着,却觉那股子诱人的神韵,静静流淌在周遭。

    “不,你不能——”莲歌急步欲救下辛乌,然那些御卫却熟视无睹地提起了辛乌的衣领。

    “不能?来人,拖她下去,砍了她的脑袋!”

    昭光帝传命,于是震天的哭声从御书房内一路飘出。

    “不,辛乌……辛乌不是寻常的女娃……,她不但是一位公主,还是晏夫人的忘年之交!”

    耳闻外方哭啼,莲歌花容欲乱,拼死而去,御书房乱作一团。

    “晏夫人”三字落于耳畔,昭光帝咬牙间,忽觉一个帝君实则无用得很,就是这御前行刺的女娃,他也奈何不得。

    “圣上——,玉妃娘娘——”福印骇然跪地。

    “轩辕莲歌,好,你抬出了晏夫人来逼朕,朕倒要看你还会搬出多少人出来,来人,带她回来!”

    昭光帝隐忍传命,莲歌倏然便落了泪,眼前的男子不再是昔日东躲西藏、畏首畏尾的端安王,他是一国之君,掌握天下人生死的一国之君,猝然而变的尘世这般怵目惊心,让她几无招架之力。

    “莲歌不必抬出任何人,莲歌姓轩辕,不姓诸葛!”

    取步去迎辛乌,内中已是一片杯盏碎裂的景象,才跨出门槛,却撞见一容色端庄的女人,带着一群宫娥款步而来。

    “怎么回事?”女人询问着自己救下的那个哭啼不休的女娃,又看了眼形色惊惶的莲歌。

    “皇后娘娘——”福印惊呼。

    此方一贯清净,不想却出了大乱,夏侯岚珠入内,不禁询问地看向那红衣内监。

    福印大礼参拜,看向莲歌,忙惶然低声斥道:“皇后娘娘驾前,尔等还不跪下?”

    “跪?”

    耳闻此言,仿若那颊边再添了一巴掌,莲歌打量着那秀丽出众的女子,心中落满了层层萧瑟。

    这位想必就是沧岳朝的国母夏侯岚珠了!

    恍惚间,心绪浮沉,自己何苦再将那无用的身份拿出来惹人冷嘲热讽,倒不如息事宁人、尽早脱身,俯身拾起那个戏偶,莲歌屈尊跪了下去。

    “天杀的,你——”女娃辛乌奋力挣脱了宫人,大惊失色地跑了过来。

    “辛乌,皇后娘娘驾下,还不跪下,难道你想掉脑袋不成?”莲歌呵斥间,已拉了她跪下。

    “圣上日理万机,尔等如何冲撞了龙颜?”夏侯岚珠凤目移过,眼前的宫娥貌色出众,而那异族女娃别看年纪小,却是天生丽质的美人坯子,然这二人她竟于内苑从未见过。

    此一问,御书房一片深静,上首的帝君哑然,下首跪伏的二人亦惴惴难安。

    “启奏娘娘,是新来的宫娥,手脚粗笨,惹圣驾不悦!”福印上前,忙打了个圆场。

    “辛乌……,辛乌不是宫娥!”女娃不悦地掀掀眼帘,嘴巴却被莲歌慌忙掩住了。

    “你这年纪自不是宫娥!”夏侯岚珠颔首斥道。

    “皇后娘娘,奴婢是宫娥不错……,辛乌……,辛乌乃乐署新来的女舞……,她是异族人,不识宫仪,请圣驾、娘娘莫怪!”莲歌当下垂首告罪。

    “自你这双眼直视本宫,本宫便知你亦是初来乍到、不识宫仪,这不成体统的丫头叫辛乌,那么你呢?”夏侯岚珠挑眉问道。

    “皇后娘娘训教的是……,奴婢……,奴婢向晚……,才……,才由冼宫人引荐入内!”

    眸睛流转,莲歌支吾以对,但见上首一道寒光射过,人已有虚脱之感。

    “冼宫人?她曾为本宫挑选过几位伶俐的宫娥,不知你可是她的同乡?”夏侯岚珠闻言,微微一笑,分外慈和。

    “奴婢……,奴婢与冼宫人确是同乡……,且……,且邻里间曾住的极近!”莲歌心内叹息,随口答道。

    昭光帝与福印面面相觑,当年的濋章殿离御膳房的确是近邻!

    “既是冼宫人引荐,本宫倒松了口气,今日尔等触怒龙颜,不知圣上可有降罪?”

    “奴婢与辛乌获罪逐出宫廷,永不续用,圣上圣明,娘娘凤慈!”莲歌大礼参拜,当下拉辛乌一同叩谢恩典。

    “这罚自是重了些?”夏侯岚珠冥思片刻,悠悠言道。

    “重了?”昭光帝吃惊地看向他沧岳朝赏罚分明的国母,又瞟向那下首将戏演的有模有样的“宫娥”,只觉肝火上涌,这脑袋又痛了。

    “圣上,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她二人初来乍到,情有可原,而不看僧面看佛面,既是太皇身畔随侍的冼宫人引荐,想必这二位的确有过人之处,假以时日,想必必能有所改观,岚珠请圣上宽宥!”

    过人之处?

    轩辕莲歌的过人之处的确多得很,心机藏怀、妇德沦丧、趋炎附势……

    而这宽宥,想三哥缢了董谆秀,大快人心,他这一国之君,不将她问斩,已是她的造化了!

    帝目深深打量,莲歌头如捣蒜,好个告罪连连。

    “奴婢……,奴婢不敢奢求宽宥……,奴婢愿与辛乌获罪离宫,平息圣怒!”

    “好了好了,你这般用心悔罪,本宫已瞧见了,念在冼宫人的面上,不如本宫于圣上面前讨一个人情,保留尔等于宫中的籍录,罚至浣衣局自省其过!”夏侯岚珠止了莲歌,当下谈笑风生地传了命。

    什么?

    “浣衣……,浣衣局……”莲歌一时眨痛了眼眸。

    这是什么天杀的宽宥,她要离宫,带着她的罗刹女离宫!

    “来人,带她二人去领罚,岁年的礼祭转眼就到了,本宫还有要事于圣上禀告!”

    夏侯岚珠吩咐御下的训教内人,莲歌和辛乌便在推推搡搡中,被人带走了。

    昭光帝亦是僵在了当场,待他回神,才觉出他沧岳朝的国母夏侯岚珠十分能言善辩,只三言两语便生生劫走了“御犯”。

    而那该掉脑袋的轩辕莲歌,这谎话竟然无孔不入,将他这一国之君变作了有苦难言的哑巴。

    昭光帝怒极抚额,阴煞!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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