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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9 章

    熙元三十八年夏至邬敕国封地【迧】

    历经几番大战的城池,残垣断瓦随处可见,漆铜双环的城门尽是斑驳之景。

    “阿游,这城墙破毁之处速速找人修了,以免出了纰漏!”腰间别有令牌的齐王朱子空推了推那破败的墙壁,有些担心。

    “世子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担心这破城门楼子,本以为朝中会派发粮草和新兵,哪知盼啊盼,来了一群比我爹还大的罗锅子来,且这些火罗人一人吃咱们三人份的,照这样下去,我们还没筹措了银粮去攻打帝山,咱这城先得坐吃山空了。”朱阿游随行巡视各处,不由地直蹙眉头。

    “阿游,公主离开时交代这方只管好生伺候了,待他们的主子来,就算大功告成,只需将那账册拿于伏律少爷看了,想必咱这城今岁便能过个丰年!”朱子空轻一笑。

    “我说世子爷,阿游除了觉得那群罗锅子的弯刀值点钱,他们每一位的行装瞧着,都似那讨吃的,这些日子他们行过了五里八街,家家关门闭户,好似瞧见了强盗一般,他们的伏律主子又能富庶到哪去呢?”

    “狗眼看人低,这火罗人马背上的骁勇可是一个顶三,此番来的这些皆是实心肠子,人家长途跋涉来助我,且派人告知了百姓,莫要失了我王地的礼数,想来百姓们自会对贵客笑脸相迎的!”

    朱子空想起故人尉迟璿璥的那张贵人面孔,白细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世子爷的吩咐阿游自是照办便是,昨夜暗司抓了几名奸细,您要不要去亲自瞧瞧?”阿游答应着,朝前方书鸽来去的地方指指道。

    “如今楚贼的奸细密布朝国,四处打探军机,本王已立了生死状拿及楚贼,这暗司自是马虎不得!”一身藏青锦衣的男人颔首时,大步流星地往前行去。

    “这朝中如今都在忙着加官进爵,世子爷倒好,倒先把自己的命送去了!”阿游沿路随着,一脸的忐忑。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明知这帝山一战是徒劳无益,却哪由得了人推托?

    朱家历代忠贞,他自幼秉承父王遗志,宗地王训,此番出师,自是别无选择。

    而朝局扑朔迷离,难道要让那些朝中的佞官以当年齐王保皇不力的罪名,将他朱氏一门忠烈曲指成祸国的奸臣吗?

    “世子殿下此番不能让老派的人马抢功先寻到了楚贼,否则他们会借此邀功兴起波澜的,圣上信赖老派,如今世子的局面十分艰难!”

    想起轩辕莲歌的忠告,朱子空心中苦涩,他这齐王世子的局面似乎从来就未好过,早年有楚贼刀锋相向,现有轩辕氏的龙剑在眼,想想如何都是一个“死”字,罢了罢了!

    心中愁虑深深,抬脚已至暗司,只见内中一片纷乱,几名兵卒,追着一半大的小子在跑,只一看他那经年不改的冷面又添了几分暗沉。

    “此乃齐王王郡,你这细作纵使有几分能耐,也逃不出马王爷的三只眼去!”一个兵卒怒淬一声骂道

    哼!

    什么马王爷,分明是朱王爷才对!

    少年掩嘴而笑,这暗司的人真是好笨,自己写的暗讯,他们解了一夜也没解开,害他只能去寻只像样的书鸽去传讯。

    随手扔掉了捆绑在身上的绳子,少年笑嘻嘻地往鸽群中跑去,那自是鸽音回旋,甚为壮观的场面。

    朱子空与阿游面面相觑,被暗司抓住的细作,还头一次瞧见笑得如此光灿明媚的。

    眼瞅着自己暗司的兵丁,在那少年颇为“神奇”的鸽哨中,被一只只鸽子啄了个人仰马翻,朱子空不禁摸了摸发烫的脸孔。

    朱阿游欲亲自擒拿,却被朱子空唤住了,因为那细作的脸上根本未瞧出一丝脱逃的模样,他似乎觉得戏耍那些兵卒十分好玩,独自玩的不亦乐乎,而那细作颇有几分眼力,竟选中了一只上好的“王”鸽。

    在他备感迷茫的时候,那个细作显然耳音极好,竟听出了人来,回神睁着晶晶亮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起自己来。

    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朱子空的脸又沉了一沉。

    “大帅——”兵卒们纷纷跪地告罪。

    而那细作竟翩翩如飞、自投罗网地朝他这方神采飞扬地跑了过来。

    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拔剑时,那少年朝他粲然一笑,将手中那只“王”鸽递给了自己。

    “如何判断它是只王鸽?”他挑眉,当场摸摸他的道行。

    少年不语,只摸了摸那书鸽的脑袋,以一截细指拔掉了那鸽子身上一根灰色的假羽,放在了他的掌中,那纤细的举动和手中轻盈的一缕温度,让他将目光落于了眼前这张出色的脸孔上。

    “世子爷——”阿游大惊失色,“这没长眼的小子自不用审了,他是细作,他竟连王地暗司内部联络的手法都知道!”朱阿游说着已将一把冷剑架在了少年的脖颈处。

    那少年微笑间明眸一转,打量了朱阿游一眼,“阿阿阿”地张了张嘴,将一颗糖丸友善地递了过去。

    “怎么?还是个小哑巴!”朱阿游更惊了一惊。

    闻听此语,那颗糖元震颤着滚落了出去,少年脸色骤变,一扭头又跑去与鸽群玩耍去了。

    “真是开了眼,这被俘获的小子还闹起了脾气?!”朱阿游捡起那颗糖丸,一头雾水。

    “阿游,不是小子,是个女子,且对训育这书鸽非常在行!”朱子空兀自沉思道。

    “女细作?”阿游张了张嘴,打量那少年的身姿,的确纤弱地很,原以为是年纪小,如今怎么瞧都失了些男子气概,而这王地暗司训育的书鸽显然是白养了,如今皆背叛了主子,随着那细作嘴中的鸽哨,列队飞翔了起来。

    “那是……”

    朱子空聚神瞧去,这等手法除了他朱子空,全天下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世子爷,国都急递的暗讯到!”暗司外,一骑勇飞身下马。

    “怎么?朝中定下起兵的日子了么?”阿游担心地看过,却见他家世子在看罢暗讯后,瞧着那小细作,喜上眉梢。

    “世子爷认得她么?”阿游察言观色道。

    “远道来的贵客,是得了我真传的女弟子呢!”朱子空微微一笑,口中作声,一只书鸽已落于了那孩子的肩头。

    “茗鸢——”他唤,提袍取步而过。

    少女听到了呼唤,撇下那些人仰马翻的兵卒,眸睛带笑,好脾气地跑来,那些远隔的时岁,似乎从未存在过,当下热络地拉住了师傅的袖子。

    “数年不见,没想到公主竟……”

    朱子空捋髯摇首,人事有代谢,昨日还咿呀蹒跚的女娃已蹿起了个头,让他感慨岁月的流逝。

    “公主?”

    才走了一位,如何又来了一位?

    阿游搔搔脑袋,却见那公主微扬下巴,从他手中夺过了那颗糖丸,放入了樱桃小嘴里,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此乃沧岳朝五公主诸葛茗鸢殿下,阿游,还不给公主陪个不是?”朱子空见状失笑。

    沧岳朝?

    阿游心中暗叫了声苦,这沧岳朝的五公主,算来当是轩辕莲歌殿下的小姑子,如今这王地的贵客多,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诚惶诚恐地告罪,却见那公主的脸儿一下如天阳一般,云开雾散,好生晴朗,似早已忘记了适才的怠慢,偏头间又赏了一枚糖丸于他。

    “此中不是讲话之所,请公主与世子入内说话!”阿游施礼答谢,长舒了口气。

    内中,朱子空将那好奇心不减的少女拉至身畔,端起师傅的口吻问道:

    “公主如何私自离开沧岳朝,可知你朝那方现在皆因你慌了心神!”

    “师傅,四嫂不在吗?”少女动了动嘴,可惜却没有妙音传出。

    “不巧,莲歌公主已于五日前赶往烨都了!”朱子空遗憾地告诉她。

    “那么,茗鸢有一事想拜托世子!”少女思量间,抬首看向她的启蒙师傅朱子空。

    “拜托?”朱子空诧异。

    “嗯,茗鸢的四姐要招范承旨为驸马,可被父皇断然回绝了,父皇已命人来接我们回朝,四姐伤心,她与宛妃娘娘的书信被暗营扣下了,四姐好伤心,范承旨于茗鸢说,待送了四姐安稳回朝,他便会离开沧岳朝,可那不可以,四姐会受不住的,茗鸢想求世子于离国的宛妃娘娘传讯,让她劝劝父皇,而茗鸢也想见四嫂,让她劝劝范承旨,范承旨最听四嫂的话!”少女一五一十地道明来意。

    “故公主便偷偷留书,只携了几个侍卫就私自跑来了邬敕国,可知郭娘娘处已茶饭不思多日了?”朱子空耳闻这些算不得大事的“大事”,不由地要训教她一番。

    “母妃?”茗鸢的眉毛一敛,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宫中惨事哀绝,父皇伤心,连母妃也不敢替四姐说话,而除了自己谁还能帮四姐跑腿呢?

    “可知此方虽是本王封地,但四方的细作也往来频频,公主乃千金之躯,来此实在是冒险!”朱子空嗔道,索性她安然无事,不然会出大乱子的。

    “那么茗鸢拜托的事……”少女一筹莫展地瞧去。

    “与离国的宛妃娘娘联应倒是不难,至于莲歌公主,本王会帮你传讯,至于公主能否见到……”

    朱子空心中忧虑,莲歌自回朝便被她父皇幽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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