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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 章

    御书房内冷氛骤去。

    “昀舜还需忍耐些时日,漕政那方不好应付,倒是褒怡说他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朕倒也怜惜千般,不小了,待回了宫,想想也该为他择个良悌才是!”

    “父皇说的是,算来兄弟中也就剩老七了?”二人落座,诸葛弘义抿唇笑言。

    “朕倒也替老七想了,那夏侯延撇下一双儿女,如今由他妹妹夏侯媛照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这般惠德有加,此女若入我皇门,想来也是一桩佳事!”

    “那夏侯媛去江夏时,儿臣是见过的,容貌秀丽,知书达理,想必七小子也是乐意的!”诸葛合墒想想只觉此意甚好。

    “你是不知,听德妃言那七小子说了笑话,说若非这楚氏逆行作乱,轩辕家的公主自不会是莲歌一人,恐他也能摊上位像他四嫂这般有趣的公主!”武皇望向下首,忍俊不禁地笑了。

    “父皇,梓允是好热闹,说来儿臣都臊的慌,那一巴掌怎是有趣的?每每出去,宗亲朝臣前,儿臣都抬不起头呢!”少年闻言不免尴尬道。

    “这女人家面前,朕也输的一败涂地,恐怕是你随了朕!”诸葛豊迟想起旧事,由不得心有同感,其后想起正事,目露深芒道:“轩辕景濯将爱女许于我朝,为了求兵大业,此事朕欲择势而定,他几番而来的国书中说的隐晦,可朕瞧地出,他以带莲歌回朝,迫朕出兵呢!朕装了糊涂,你却不能糊涂!”

    “父皇——”少年瞧向上首,眸睛一暗。

    “这怪不得那轩辕景濯,此番回朝,便是破釜沉舟的局面,若是朕,也会如此的!”武皇叹道。

    “四弟,大姐无垢离朝和亲时,这回朝的境遇,父皇也是于临行前提醒过的!”诸葛弘义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此事四宇皆知,如何还有再将人领回去的道理?”少年不悦。

    “这家国在前,哪有那么多道理?你二人的婚事牵扯朝事,你当心中有数!”

    武皇凝视少年一眼,话锋一转,于案上取了一本奏折递去,“这三本奏折回去瞧了,代朕批了,明日送来!”

    诸葛合墒心有千绪,闻言应了,接了奏折,随二哥一道退出了御书房。

    “二哥,您常年在兵部行走,这借兵一事,不知朝臣那方可有于父皇处进言参商?”诸葛合墒拧眉,暗揣着形势。

    “四弟,你心里清楚,这借兵一事非同小可,朝臣自是支持者寥寥,何必再问?而轩辕氏回朝,重在民心所向,藏兵于民才是正理!父皇只是提醒于你,倒是眼下,这奏折才是要事!”诸葛弘义指了指那三本明黄折册,神情忽地凝重起来。

    诸葛合墒回神,才想到父皇交待,打量那折子,草草翻阅,也吃了一惊。

    “二哥?”

    “合墒,此事二哥帮不了你!”

    诸葛弘义深看他一眼,想起六弟的话,心中浮起许多不安。

    眼见二哥背影深深,自甬道离去,诸葛合墒这一日平添不少心事。

    回宫,望见莲歌正站在院中金灿灿的花盘下,与宫娥们侍弄着那花草,一身粉装,姣好的侧脸,目光追寻了片刻,因见她回头,视线一垂,诸葛合墒只神情淡淡地往殿中行去。

    行了一段,身后有熟悉的脚步随来,唇际微漾出些笑,少年忽地转身,倒将那闷头跟过的人影儿吓了一跳。

    “大白日,如何跟鬼上身一般?”少女捂着心口道。

    “你说呢?”诸葛合墒瞧着她,心头便愁的紧。

    莲歌被问,明眸一转,只得意道:“那婚仪我全背住了,今儿于那些婆子面前没出岔子!”

    “轩辕莲歌,你出的岔子总有处寻,那景澜殿有蹊跷,你罪无可恕!”诸葛合墒想起这些日子,他一直琢磨的事,目光渐锐。

    “那宸妃一夜之间,去了行宫,蹊跷自是蹊跷,这宫中就是傻子也瞧的出!”

    莲歌闲言几句,眼角余光轻瞥,见小四儿的脸沉了一沉,随口补了句:“爷就是摔傻了,也比我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人强!”

    “轩辕莲歌,那桃宗碧月是谁,你心如明镜!”少年轻哼了声,眸光笃定。

    “爷……,依您意思……,那人是……,是宸妃?”莲歌觑眼,心中暗叫大事不妙,近前装傻道。

    “你若于爷面前搭台演这李代桃僵的大戏,爷也没辙不是?”诸葛合墒气定神闲,冲他垮脸干笑了声。

    好一只笑面虎!

    莲歌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心想此事三哥有交待,这罪自不能说扣就扣到自己头上,咬了咬唇,正想着如何应对,却看小四儿转身走了。

    真是奇了,这般大罪,小四儿竟未与自己论道,莲歌心里着实诧异。

    晚时,小四儿一直在书房,也未出来用膳,莲歌又忐忑起来。

    其后范书呆呈过一封暗讯,莲歌看罢,只道这东风信胃口不小!

    自上回“行刺“了滄岳朝两员良将后,梁帝胃口大开,此番“岳相及叶师傅均在册”,那定州河口要趁秋汛时决口,而运河北端的工事图要于卯二日更换。

    “公主,此事耽搁不了,去,捉妖!”范进指了指暗讯,又朝书房努了努嘴。

    莲歌愁苦,那小四儿有眼不识金镶玉,成天里将她视为妖孽斩来斩去!

    眉毛耷拉着,去往书房,珠帘挑了几挑,伸脖望了几望,未在书案处寻到人影,却见碧帘暗处,诸葛小四儿神情凝重的身影,僵立无声。

    步至身后,那人猛一回头,眼睛泛着深涛般的光芒,将莲歌惊地一楞,随手比划着端详了番,不由道:

    “真是好像!”

    “什么?”诸葛合墒将折册合上,询问地看去。

    “眼神……,殿下的眼神适才与永乐宫的太子,好像!”莲歌抬起白皙的脸庞撇唇道。

    “是……,是吗?”诸葛合墒揉了揉阳穴,一敛眉,厉声道:“像什么,胡言乱语,储君是储君,这话再让爷听见,家法伺候,爷不过是一无兵的皇子,蒙恩与一谋兵来朝的公主结了良配!”

    莲歌想她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谋了一位“小兵”而已,如何这小四儿一出口,好似她要谋这滄岳朝的雄兵百万似的?

    “那兵现还挂在账上,殿下自是欠着的!”

    “轩辕莲歌,谁欠你?这账你可算不到爷头上,你叫屈也没用,那国母碧玺你不是还没还回去么,可讨得不少兵呢!”诸葛合墒震袖斥道。

    “我轩辕家不用去讨兵,自有人来送,我父皇来书,那老脉朝臣中的洪氏一族已送了一支精兵!”莲歌不屑。

    “送?世上怎有那般便宜的事?你……,你父皇来书,怎没听你提起,上面都说了些什么?”诸葛合墒攫住她的视线,心中一沉。

    “我父皇能说什么,不过是嘱我护佑家邦!”莲歌偏头道。

    “公主殿下如今在我诸葛皇廷,不知当如何护佑家邦?”

    “兵——,是聘礼,一个也不能少,殿下知道!”莲歌眼光幽亮,噘起嘴来。

    “没兵,爷给你说了不下千遍了,怎么还一幅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诸葛合墒咬牙,父皇的话犹然在耳,看向少女,心中浮浮沉沉,一股气憋在胸廓,燥闷了得。

    “没有,我就……”一咬唇,少女水眸眨眨,晶莹剔透地向少年瞧去。

    “就什么?”诸葛合墒眉挑一线,星眸闪烁,洞若观火。

    “将你……将你这糊涂将扔在千军万马的阵前,做本殿的肉盾!”莲歌恨掷过了一枚暗讯。

    这自比那回朝的话听着顺耳,深探的眸光收敛进潭眸内,诸葛合墒白她一眼,垂首读罢暗讯,那眉心再度堆高了去。

    “这周瑁,心思不小,简直变本加厉!”

    “可不是?此番一位是你恩师,一位是你岳丈,皆是滄岳朝的肱骨之臣!”莲歌啧啧叹息。

    “赶上这秋阳正盛,那叶老儿姑且于棺材中凉快些日子,至于岳相大人,此际如何动得?”诸葛合墒忧思时,青筋爆了几爆。

    “是啊,那真姐姐还要进门呢,红白喜事都摊上,会啼笑皆非的!”莲歌没什么精气神道。

    “不是你心里头想的那般,今日御书房面圣,父皇言这昀舜之事大有转机,岳大人乃百官表率,深知圣意,此番这节骨眼上他可不能赋闲休养去!”

    “这么说,武皇陛下有意赦了昀舜?”莲歌听闻,眼眸忽地亮了起来。

    “嗯,今儿发了话,要惩办那江夏奸佞呢!”诸葛合墒笑了笑。

    “提起这昀舜,有一事想知会殿下?”

    “昀舜,你和六弟也书信往来吗?”

    “未曾,可我知他似乎属意凌霄,祈若倒收到了他的书信!”莲歌半喜半忧道。

    “凌霄?”诸葛合墒眸光明晃晃地看过,惊讶间眉头攒起道:“这怎么成?”

    “凌霄身份寒微,是如范进一般的情形吗?”莲歌叹道。

    “若昀舜有意,纳位侍妾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凌霄是梁朝细作!”

    “凌霄不再是细作了,她不会危及朝国,莲歌保证!”少女求道。

    “轩辕莲歌,你连自己都保证不了,怎么为他人做保呢?”诸葛心事重重地摇首。

    “原来……,原来你……”莲歌有说不出的黯然,想指斥什么,又垂下了脑袋。

    “轩辕莲歌,听着,你这脑袋有贼人惦记,凶险难测,这张口漏洞百出,风波不息,甚至这颗心亦长了翅,包藏万象,你保证不了什么,梁朝与我朝势如水火,凌霄能活着,已是她的造化!”诸葛合墒端起她的下巴道。

    莲歌知他说的不错,可小四儿今日这语气、这眼神分明有太多波澜,不由问道,“怎么?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大事?爷一个无兵的皇子,不过是挨个巴掌,与人穷凶极恶一番,还能有什么大事?”诸葛合墒翻了翻眼白。

    “可……,这是何?”少女摸了摸发热的脸颊,恼地推开了他的手,指着那折册问。

    “奏折,父皇忙着军机大事,嘱爷瞧几道折子!”

    “爷不是平日里最爱躲闲么,且一躲一个准儿?”莲歌眉眼晶亮地递过。

    心中泛起嘀咕,何时这罗刹女也眼不揉沙了?

    “不是躲不开么?爷是贤臣,男儿家国,如何能和你妇道人家一般?”诸葛合墒剜她一眼。

    “爷那边儿当着贤臣,这边儿却连“杀”几员忠良,这河口决堤及偷天换日的恶事全您一人儿做了,婢妾都替您累!”莲歌扁唇道。

    “你是口上做贤的主儿,爷的累,你清楚得很,全是……”说着,这话又悔,复又咽了回去。

    “全是什么?”少女专注地睇过。

    “自讨苦吃、庸人自扰!”

    吐出几字,少年泄气时只想抽自己嘴巴,眼见莲歌轻一笑,大礼告辞。

    “喂,如何跟阵风似的,说来便来,说走就走?”

    猛地捉住少女的手,紧紧攥着,视线深牵,一切皆融化在了痴然地凝视中,心中燥闷竟消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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