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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7 章

    满腹心事回了殿,正巧与岳家小姐打了个照面,殿中突然多了个人,莲歌有了片刻的不适,正欲寒暄,却见冷美人的脸孔霜花卷着,一双勾画过桃妆的美目带了几分疏离之味道:“据闻公主昨日于大庭广众前辱及殿下,菀真想知可有此事?”

    心中叹息,这事能不提么?

    被问到脸上,自知躲不过,莲歌只颔首做认,不想多言,取步欲走,却被女子拦下。

    “公主难道不知此等行止与那胡蛮之地的洛都未有二致?”

    香魔公主?莲歌不觉她二人有一致的地方,当即惭愧道:“那洛都不止撒野,她还杀生,本殿望尘莫及!”

    “公主对殿下这般,是因皇后娘娘让菀真入殿一事而起吗?”女子眼眸清烁,愠怒飘在脸上。

    “这濋章殿的大事小情,本殿不善周应,以前多亏福公公,本殿省了不少心,如今真姐姐前来打理,本殿更觉放心,也请姐姐如常尽心!”

    莲歌一五一十的说,却见岳菀真的眼中闪过一朵迷茫。

    想她初来,并不懂的,实则小四儿从不拿这濋章殿的杂事烦自己,轩辕莲歌的日子说起来过的还蛮惬意的。

    “公主殿下,如今坊间皆云四殿下自“娶”其辱,那个“取”字下方加了一女字,公主细思,可还能泰然自若?”岳菀真追问道。

    不用想也知京中此际茶余饭后的谈资有多么喧喧不止。

    “本殿食之有味、好梦常在,并不会因他人之言而自惭形秽!”莲歌坦然。

    “公主连女子的德行皆失了,分明是大言不惭!”岳家小姐面孔僵了个彻底。

    “本殿自不用你来训教!”莲歌不想与她纠缠来去,忙欠身施礼,请她让开。

    “公主此言,是因您有公主之尊,而菀真不过是一臣女的缘故吗?”岳菀真正色相问。

    “真姐姐于娘娘身畔伴驾多日,此等行止想必也有失寸度,有违宫仪!”

    “既与殿下结拜了姐妹,训教一二想必并无不可,菀真如今只好得罪了!”

    一掌掴来,轩辕莲歌耳廓嗡嗡作响,那脸本冻的有点僵,如今又落了层麻,已找不到痛感了。

    可是这耳朵旋即却痛了,一扇碧窗内噼里啪啦传来碎裂摔砸之音,直冲耳际。

    生就傲雪之姿的冷艳女子,珠泪自颊面清婉滑落,挺直了脊背头前走了。

    西风刮过耳畔,殿中又一阵琉璃瓦震之声。

    往那窗户处挪了几步,欲窥探下其中形势。

    “呼——”

    一翡翠貔貅光泽润亮地由窗内飞了出来。

    莲歌瞧着那碧绿闪亮的一线,“天啊,天啊”地奔去,幸好那物栽在了迎阳花圃的草梗中,器形浑然,完好无损,真乃不幸之中的万幸!

    抱着那貔貅擦拭半晌,莲歌兀自欣慰,往殿中行去时,诸葛小四儿玉树临风地从身边熟视无睹地行过,有杜若香气入鼻,让她冷不丁又晕眩了半晌。

    偌大的殿宇很快骤静下来,莲歌微定心神,在空落落的大殿中负手而立,鸾仪不减地呼了三声:

    “范承旨?”

    “臣……,臣在……”

    一位书生,探头探脑地自角落中露出了斯文面相,身后还有数颗惶恐熟悉的脑袋。

    “将此物装入礼盒,待陈娘娘生辰将此送去,辟邪又吉祥!”莲歌一呲牙,邪冷地吩咐。

    这貔貅又叫“四不像”,只忠于自己的主子,范进捧着那物,瞧着他家公主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莲歌与殿中宫娥侍者插科打诨说了半天的书,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形,夜晚安寝的时候,又照了照镜。

    那岳家小姐到底是纤雅的人儿,这手劲儿没皇后娘娘厉害,想着流月浮肿的容颜,莲歌发现自己尤为幸甚,脸上连个痕也未有,不由地心绪平衡不少。

    揽镜发呆,眼前镜中的女子和莲塘时那扎着鸭辫儿的懵懂面孔,有了很大的不同,明眸若水,香腮舒滑,如花俏脸,顾盼生辉,莲歌感叹着爱情的魔力,钻入了被中。

    “臭丫头!”梦中有人这样唤她。

    “不……,不是……”她用尽力气反驳着。

    “莲歌!”一句入耳清晰的低唤,她又满意地笑开了颜。

    她喜欢这个呼唤,亲昵而简单。

    只是不出一刻又一声“臭丫头”传来,将她的梦变地纷乱芜杂,那“臭丫头”,“莲歌”的呼唤轮番魔幻地回旋于耳,将她的梦倏然摇醒了。

    一道冷冽的视线直直刺来,熟稔到没有一丝悬念。

    很快一颗脑袋耷拉了下来,栽在绣枕旁,带来了不小的动静。

    “莲歌!”那颗脑袋不停叨念着,让她明白适才不是梦,而冲入鼻端的酒气,让她明白诸葛小四儿醉了。

    侧眸,发觉那人的眸心寒涔涔地瞪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那个耳光让她心中升起了太多的罪恶感,于是她乖乖让他瞪个痛快,可他迷茫中突然不瞪她了,视线移了移,落在了她的脸庞,修长的食指也伸了过来,轻轻地摩挲着她脸上已然不痛的地方。

    那感觉酸酸甜甜,于是她的眼泪唰的便下来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晚,轩辕莲歌殿下分外难过。

    *

    景澜殿是诸葛豊迟少时居住的殿宇,在此他度过了一段颇为闲淡苦涩的岁月。

    他的闲淡来自于他乃先皇八子,未有过成为天子的非分之想,这让皇子时的他瞧起来敦厚而清俊,对于经过不少阴谋波澜的先皇而言,八子诸葛豊迟孝贤才秀,是诸位皇子中颇受赏识的一位,也因此在太子大病,华年早夭后,诸葛豊迟有了一线机宜,他的母妃是位兰心惠质、聪慧过人的女人,宫闱中苦苦争斗,后位得授,将他推向了龙座。

    而他的苦涩来自于对轩辕熙嫒的一见倾心,他华年里流动的哀绪与思念悉数来自于那飘逸灵动的身影,对于一个婚旨傍身的皇子而言,那意味着熙嫒是可遇不可求的。

    景澜殿的书斋内,有太多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绪,他喜欢来此,一个帝君的独醒便是在常年与自己交心时练就的。

    身后步来了一人,他听到了,也曾无数次期待那梦中人影如约而至。

    只是满目青山空念远,回神的一刹,他便荡平了心中喧沸的沉沦,帝目无痕,习惯地递过一抹温笑。

    美人出现在视线里,带着他喜欢的飘逸和他了然的孤独,他听她唤了“豊迟”,而后她如一只失落的云燕一般,依偎在他怀中。

    他轻揽了她,深知这一年半载的时岁中,对她颇为亏欠。

    捧着这张柔美娇颜,指端的感觉熟悉而陌生,这让他想起了太极宫美貌绝伦的美人,陌生而又熟悉,与落心的那个人影颇有几分神似。

    诸葛豊迟有了片刻的迷惘,不知她们一个个的出现,究竟是上天的皓德,还是一场深烈的惩罚。

    美人拔下了发中一面雪扇,眼中落满了蛊惑,让他的迷惘更深了一层。

    玉指抚过龙袍上的盘扣,如蝶的茜色袖口似花般飘飘若梦,他深深凝视,美人袖畔流光溢彩的玉珠晶莹闪耀,顷刻刺痛了双眸。

    她眸华生辉,呵气如兰,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天时尚早,鼻端嗅到鲜有的馥郁香气,那是宫中嫔妃们侍寝时喜欢在殿中熏燃的赤蔷,目光细细打量这张美颜,帝目伏出了一线涛浊。

    后宫女人的这些心思,他一目了然。那些新选入的采女,心思巧致,后宫中也有不少嫔妃为常沐恩泽而煞费苦心,可于她……

    眼前美人,他看了好多年,她的脾性他是熟知的,她深居简出,只是等待着他来,未有只言片语的邀宠,因期望长情相守而显得执拗而寡欢。

    她用心留住了他,纵然对她的恩泽多半来自于景澜殿中的一帘残梦。

    可他珍视着她,将她视为一个迥然不同、常驻帝心的女人。

    只是今夕的她瞧起来,是如此的陌生,他给了她无人能及的荣宠,她并不需要如此。

    美人的笑容落满了妖娆,连同那眉眼中也添了媚色深深……

    他察觉到那胭脂唇畔也带着赤蔷的香冽,她有备而来,厌意陡然生在心田。

    他想起了惠妃的痛楚,想起了那个死去多年已无几分印象的皇儿,母后的责备如雷贯耳,甚至还有太极宫那位不见日月、灯火、明镜、帝君的倾国女子。

    “蝉娥——”

    诸葛豊迟艰涩地唤,他的心中漫起不祥及疑云,无法听到其中的心音来去。而面前的美人,太过投入,挑灼着视线。

    龙绶革带坠地,她笑递芳泽,帝目深顾,几乎不敢相信这便是住在景澜殿中与他寄情相守的女子。

    若非是个戏子,一张脸是不该有太多变化的,且她已过了少女朝夕蜕变的韶龄。

    手掌托住了那过于纤细的脖颈,将他压缚心头多日的阴冷悉数放逐了出来。

    书斋内的陈娥香腮绽出了美丽的微笑,诸葛淳瑜奚落之词犹然在耳。

    “那太极宫的美人举世无双,娘娘失宠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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