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客栈房间里,秋叶与男人相对而坐。

    秋叶画出的金银首饰只给了程夫人一半,她拿着剩下首饰中的一枚手镯去当铺换了点钱,给男人包扎了后脑的伤口,又在客栈开了间房。

    她实在很穷,只能先采用这种方式搞点钱,等后续赚了钱再把那只有三个月寿命的镯子赎回来,也不算坑当铺老板。

    男人脑子上包着布,面色沉重地消化秋叶刚编的故事,他皱着眉轻声询问:“你是说,你是我......尚未过门的娘子?”

    “是啊相公。”秋叶费力一滴泪,“我与相公两情相悦,你说回家准备聘礼,可谁知这一走就是那么多天......”

    “你再不回来,我娘就要将我另嫁他人了......”

    男人听着她一口一个相公,脸上浮起薄红,矜持道:“既然你我还未成亲,便不要叫相公,不合规矩。”

    “好好,郎君。”秋叶不要脸地占便宜。

    “我都不记得了......关于从前之事,关于你我的身份,没有一丝头绪。”男人脸上显出一片迷茫,他试图想起什么,却只觉头脑一阵疼痛。

    你当然不会记得,因为你是我画出来的纸片人。

    秋叶看着他苍白俊逸的脸,还是忍不住上手去摸:“你叫路黎,我叫秋叶,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相公。”

    男人躲开她的手,脸红得更厉害:“我们还未成亲。”

    “那你快来迎我过门吧,路郎。”

    被称作路郎的男人皱着眉,在面前女子的讲述中,他是父母双亡的书生,两人因缘相识,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他承诺回家准备聘礼迎娶秋叶,却一去不返,秋叶苦苦等待,拒绝了三门亲事,只等着心上人前来求娶。

    好痴情的女子。

    路黎望着秋叶明媚动人的脸庞,脸上微烫,确实是他心悦的长相。

    “可我如今身无分文。”路黎抱歉道,“也不知家在何处,没有聘礼,该如何是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秋叶轻笑,抓住他的手安慰,“我偷偷攒了些首饰,值不少钱,路郎可用作聘礼。”

    “不可,哪有女子出聘礼的道理?”这不是相当于自己娶自己吗?

    “我与夫君是一体的,我的钱就是夫君的钱,路郎若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借给你的,你恢复记忆之后还我便是。”

    秋叶回了趟家,将剩下的金银首饰全部带到客栈,又给路黎留了些钱,让他养好伤去买身漂亮衣服,再体面干净地来娶自己。

    秋叶临走前还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路郎,我等你来提亲。”

    真是痴情又天真的女子,路黎看着那匣首饰感慨,如此信任外人,也不怕我拿着东西跑了。

    但是他不会跑,秋叶长得如花似玉,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娘子,但她却对路黎一往情深,他又怎能辜负她?

    秋叶回了程家,现在万事具备,就差退亲了,只要程夫人那边给力,把她与陈木匠的婚事退掉,路黎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可偏偏退亲这事出了意外。

    程夫人约了媒人,商量着给秋叶退婚,还给了媒人好大一笔辛苦钱,希望媒人从中调和。

    但那陈木匠是个无赖,收了退还的礼金,还得了一笔补偿费,他依旧不满,拎着酒瓶在城府门口大骂,污言秽语地指责程家不守信用出尔反尔,要程家赔他一个媳妇。

    “秋叶,你出来!”陈木匠醉醺醺的大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你是个寡妇,是个克夫的贱、人!”

    “你们程家背信弃义,收了我的聘礼还不给我送媳妇!”

    即使媒人频频阻拦,程府门口还是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青天白日里让程家丢了好大个脸,程老爷面色铁青,吩咐下人把秋叶叫出来。

    “秋叶,看看你干的好事!”

    秋叶是穿过来之后是第一次见这位程老爷,他老态龙钟,胡须发白,面色阴沉,一看就是个严肃不好惹的老头。

    “父亲,为何是我的错,我把聘礼都退回去了,是他耍无赖。”秋叶解释道。

    “你不愿嫁,当初为何答应这门亲事?”

    “是母亲为我应下的婚事,我根本就不愿意!”

    程夫人本来就被门外的陈木匠骂的脸色发绿,听着秋叶的话恼羞成怒:“我本就是为了你好,你另有所属却瞒着我,还想着跟外男私奔,我好说歹说给你退了这门亲事,如今那陈木匠找的是你的麻烦,却平白牵连了程家!”

    秋叶气得头脑发昏:“我说了我没有私奔,我相公已经筹好了聘礼,马上就能来提亲!”

    “还未成亲便叫上了相公,你还说没有做出格之事?!”

    “别吵了!”程老爷怒喝一声,“先去让那木匠闭嘴,秋叶你去见他,跟他说清楚!”

    秋叶被推搡着赶到了程府大门,那陈木匠在人群中绘声绘色地污蔑秋叶。

    “她就是个寡妇,若不是我心善,谁还敢要她?”

    “长成那个样子指不定是个沾花惹草的,没准背着我勾引了不少男人!”

    “你闭嘴!”秋叶怒气冲冲地反驳,“聘礼都已经退给你了,我没占你一点便宜,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好啊,你终于出来了。”陈木匠其貌不扬,骂人的时候尤其面目狰狞,瘸着腿上前拉住秋叶的胳膊,“你应了这门亲事,就是我的女人,现在出尔反尔,难道不是勾上了别人?”

    “水性杨花,不知羞耻,你这样的女人还有谁会要?”陈木匠步步紧逼。

    秋叶没办法跟无赖讲道理,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她奋力挣脱陈木匠的手,却又被对方抓住衣领。

    陈木匠扬起手就要打她,秋叶心脏一颤,紧紧闭上了眼。

    “啪!”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脸上,秋叶只感觉胸口的力道一松,面前人被掀翻,她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没事吧?”

    竟是路黎!

    路黎穿得贵气,英俊潇洒、面若冠玉,他将秋叶紧紧拥在怀里,怒目瞪着那陈木匠。

    “路郎......”秋叶的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她被吓坏了,紧紧攥着路黎的衣服。

    “好啊,奸夫都来了,还说没有乱勾男人!”陈木匠砸碎酒瓶又要破口大骂,却被路黎一脚踹到胸口,足足滚到一丈远,还吐了一口血。

    路黎面色阴鸷,狠狠踩住他胸口:“秋叶是我娘子,你再血口喷人,我割了你的舌头。”

    陈木匠满脸惊骇,他惯是个欺软怕硬的,此时胸口痛得怕都爬不起来,自然不敢再造次,只哆哆嗦嗦地点点头。

    “滚远点!”

    陈木匠连滚带爬地起来,头都没敢回就跑了。

    围观群众被路黎的暴力吓得后退三尺,就见路黎整理了衣衫,施施然向他们行了个礼:“请各位切莫相信歹人一家之言,我与秋姑娘两情相悦,也早就说好了亲事,今日便是来程府提亲的。”

    路黎说完,旁边一位小厮挑着两个系着红绸的箱子走上前来,那箱子不大,但却精致非常,一看就是精心准备。

    程家是有名的商户,但也不算大户人家,路黎的两箱聘礼不算寒碜,且他本人风度翩翩,大大增加了周围人的好感,围观人群真心实意地道贺一番,也慢慢散去了。

    “路郎,你真好。”秋叶别扭道,“谢谢你救了我。”

    “你我都要成亲了,没必要道谢。”路黎笑道,“我今日是来提亲的,带我见见岳父岳母吧。”

    秋叶带着路黎进了程家,她心里美得冒泡,自己的纸片人相公太靠谱了。看那威武的身躯利落的身手,也不枉她熬夜画他画到眼瞎。

    “老爷,夫人!有人来向秋姑娘提亲啦!”

    程老爷程夫人正在前厅坐着,闻言纷纷惊讶地站起来,连后院的程家姐妹都吓了一跳,悄悄跟到前厅看热闹。

    “公子贵姓?是哪里人士呀?”程夫人见到路黎一身贵气,心中不免疑惑,这男人应该是个条件好的,那又怎么会看上秋叶?

    “免贵姓路,家住郎城,在下父母早年去世,家中也没有兄弟姐妹。”路黎喝了口茶,举手投足间可见极好的修养。

    “我与秋姑娘相识得早,原本说好早日上门提亲,但因路途遥远,中间耽搁了不少日子。”路黎道,“没能早日拜会二老,实在抱歉。”

    “哎呀,公子这话说的......”程夫人笑呵呵地露出真面目,“那公子聘礼准备好了吗?”

    秋叶在一旁插不上话,见到程夫人猴急算计她聘礼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她于程家只是个可随意卖出的物件罢了。

    路黎挥手,一旁抗箱子的小厮便缓缓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红绸垫底,上面正摆着秋叶画出来的那些首饰,玉镯金器在自然光下崩出莹润的色泽,璀璨逼人。

    看到这些上好的首饰,连沉默不语的程老爷也舒展开皱纹,脸上带了一个欣赏的笑。

    小厮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那盖一掀开,里面竟整整齐齐码着三层白银,银光几乎要把秋叶的眼睛闪瞎。

    为什么会有银子?

    秋叶眼睛都瞪圆了,路黎从哪里弄来的钱?

    她使劲朝路黎使眼色,没想到路黎眼神淡淡的,用口型回答:偷的。

    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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