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玛格丽特大婶虽然走进了屋子,但她的眼底还带着淡薄的怨恨。

    也许在她眼里,拉薇妮娅就是强迫她抛弃女儿的恶人。

    拉薇妮娅看在眼里的,但懒的多解释什么。

    从很久以前,她就不想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也懒得和陌生人进行非必要的语言交流了。

    何必呢?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类,都只是一群傻逼,和他们交流既费时又费力还不讨好。

    而且,现在这栋房子里的人,只是她人生当中的过客,在她穿越期间偶然的交集之后,就再也不会见面。

    不管他们是恨她也好,爱她也罢,对她自己来说,都无关紧要。

    玻璃窗外,在暴风雪里嚎啕大哭的女孩儿等了一阵子,确定母亲真的把自己抛弃之后,阴沉怨恨的离开了。

    她动作敏捷的消失在街道拐弯处,看样子是往济贫院走去了。

    拉薇妮娅找了一间空房间给玛格丽特大婶居住,又把几本没看过的书丢给希尔伯特,让他自学这个世界上的地理,政治以及各种常识之后,就回到了三楼的卧室里,脱掉鞋子,闷头睡觉。

    没过多久,黑暗的被窝里,布料摩擦的淅淅索索声音响起,一个接近人体正常温度的躯壳躺在了她的旁边。

    在这些天已经相当熟悉犹格·索托斯的拉薇妮娅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将手脚搭了过去,熟门熟路的抱紧祂,将脑袋埋在了祂的胸膛里,还歪头蹭了蹭。

    拉薇妮娅以前听说过一种叫做皮肤饥渴症的古怪疾病。

    患上这种疾病的人,会非常渴望来自其他人的拥抱和抚摸,迷恋皮肤相贴带来的温度和触感。

    她以前还不太理解,最近生活的太堕落,天天都和犹格·索托斯贴在一起,发现自己好像有这种疾病的前兆了。

    在见不着阳光的阴暗冬天,窗外不断响起惨叫和枪声的背景下,躲在温暖黑暗的房间,紧紧拥抱另外一个人的感觉,真的非常美好。

    简直就像是回到了蹒跚走路的小时候,她趁着夜晚在庄里闲逛散步,回家以后,困倦的在母亲怀里打盹,接着抱住母亲的胳膊呼呼大睡。

    虽然夜晚降临,世界漆黑一片,但只要抱着那条胳膊,她心中就满怀安全感,不畏惧任何危险。

    不过上次过圣诞节时,拉薇妮娅发现犹格·索托斯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所以决定不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反正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祂又不知道。

    “(妈咪)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拉薇妮娅喃喃说道,接着眼睛闭上,陷入了深沉甜美的梦里。

    而在床铺的另一边,听到银发少女的告白,犹格·索托斯眼中涌现出笑意。

    祂以人类的方式躺在床上,同样伸手揽过她的腰肢,接着拨开她的头发,在纤细雪白的脖颈后落下一个亲吻。

    虽然无意做出人类的繁衍行为,但是那天晚上人类少女的主动求欢,还有这接近一个月的甜言蜜语,让祂感觉到极为满意。

    被取悦的外神,慷慨的将更多时间花费在了拉薇妮娅身上,和她耳鬓厮磨。

    ……

    一觉睡醒之后,拉薇妮娅慢吞吞坐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之后,有点苦恼的说道:“睡了两个多小时,我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那就不必睡觉。”犹格·索托斯说道。

    “但这样一来,我第二天白天又会犯困,生物钟就彻底乱了。”拉薇妮娅随口说道。

    生物钟乱了就乱了吧,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既然人类少女如此在意,掌控时间的门之主、犹格·索托斯平静说道:“如果你在意,我可以凝固夜晚的时间,等到你疲惫时,再让时间重新流动。”

    凝固时间——这可不是什么说说而已的能力,她穿越过那么多事情,也没有见过有哪个鬼怪拥有这种可怕的能力。

    而祂谈起凝固时间时,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轻描淡写。

    拉薇妮娅惊讶的盯着犹格·索托斯,心里祂会不会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之类的,想要开口问一下,但紧接着又想到祂只是自己人生当中的一个插曲,以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顿时又没了兴趣。

    “不需要这么小题大做……”拉薇妮娅想了想,忽然问道:“……你想吃人类的食物吗?”

    “我不需要像人类一样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犹格·索托斯说道。

    “但品尝美食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你能够尝出人类食物的味道吗?如果能的话,咱们今天晚上烤蛋糕吃吧,我一直、一直很想给你做点好吃的。”拉薇妮娅加重了语气说道。

    银发少女伸手勾住祂的脖子,微微仰头,专注的盯着祂总是笼罩着迷雾的模糊面庞。

    她蔚蓝眼睛中满怀期待,还有微不可察觉的怀念。

    看到她这副模样,犹格·索托斯幽暗深邃的眼眸当中透露出一丝疑惑,紧接着,把这归结于人类少女的又一次讨好。

    “可以。”犹格·索托斯允许道。

    拉薇妮娅心头涌上一丝高兴,点了点头,愉快的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厨房。”

    半地下室的厨房里存了不少食物,还有烤箱之类的工具,不过这个烤箱不是用炭火焚烧烘烤,而是连接了巨大的黑铁管道,用几条街外,钟表区公用的大型蒸汽炉用来提供热量和火焰。

    这个装置的危险性其实很大,报纸上隔三差五,就有蒸汽管道爆炸的新闻,一些人呼吁着宁愿使用低效率的普通炭火,也不愿意使用这种隐患巨大的蒸汽式厨房,但因为每年居民们都要给政府提供一笔蒸汽炉使用费的原因,因此它还是作为房屋建造时的必需品保留下来了。

    拉薇妮娅站在复杂的机械前,仔细研究了怎么拨动齿轮来调整火焰大小和温度,等到完全弄清楚后,才开始制作蛋糕。

    储备的食材里有面粉、鸡蛋、奶油、白砂糖和酥油,这些原材料足够制造一个简陋的奶油蛋糕了,只可惜没有用来点缀的新鲜水果,也没有可以拿来裱画的彩色奶油。

    她上次出门还是在半个月前,当时买了不少易于储存的橙子,现在这些橙子也变得皱皱巴巴了,拿来放在奶油蛋糕上,显得非常不搭调。

    就在拉薇妮娅把橙子拿起又放下时,在她旁边的犹格·索托斯伸手一指,厨房的桌面上,立刻出现了很多品种的新鲜水果。

    “谢谢。”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拉薇妮娅笑了一下,洗了几个新鲜的草莓,然后把草莓切成两半,圆形点缀在奶油蛋糕上,又往最中间放了三枚樱桃。

    花了好几个小时做好蛋糕之后,拉薇妮娅端着盘子回到三楼,把蛋糕放在了两个人中间,交叉起双手撑住下巴,期盼的盯着犹格·索托斯。

    而等到祂品尝了这个蛋糕之后,按照人类的情侣对话模板,说道:“非常美味,亲爱的拉薇妮娅,辛苦你了。”

    温暖的烛光下,对面的人类少女脸色,反倒没有像刚才做蛋糕时一样愉快了,而是恢复到平日里冷冰冰的淡漠。

    但她的眼神依旧是很专注的。

    人类少女怀念的盯着犹格·索托斯,但又好像没有在看祂,眼神恍惚,就像是在盯着一个遥远幻觉。

    “不辛苦,我一直很想对你好。”拉薇妮娅梦呓般说道。

    她想过要在长大之后帮母亲干家务,做各种好吃的给她吃,带她搬到波士顿那种大城市里享受生活,只可惜后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只是做一个蛋糕而已,她想孝顺母亲的事情还有很多。

    听了这句话,犹格·索托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感觉到银发少女自从圣诞节之后,越来越温柔亲昵的态度,祂相当愉悦的勾了勾唇,抬起她的下巴,深入缠绵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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