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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松本润一家

    慈善会的第二天下午三点,天空万里无云,台湾的天气还是处在秋的炎热中,只有早晚还比较凉爽。从围墙后面传来水唧筒喷射草坪的飒飒声响和割草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徐徐移动的清晰的嗒嗒声,空气里散发着令人倦怠的花草香气。

    别墅的大门开着,一辆皇冠小车停在门口附近,司机正在一旁洗车。他是个小个子,上身的衬衫汗渍斑斑,下身的白色西裤也被水溅湿。见来了陌生人,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大门口冲蛋蛋抬抬下巴,意思是问有什么事吗。

    蛋蛋不是关长宇的长相,是一个中老年蛋蛋的打扮,穿着却是快递的黄色马甲,微笑着递给他一张名片,说:“我是送玉器的,找松本幸子女士,她需要当面签收。”

    名片上有个记号,避免他化妆,松本幸子认不出来。

    司机狐疑地看了看他,指一指他手上提的手提袋。蛋蛋把手提袋递给他,说您随便看。司机打开,稍稍翻动一下,之后说你先等着,而后进门并把大门关上,找主人去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每次找人都一样,总要在门外伫立一阵子。五分钟之后,司机终于跟在一个菲佣的身后走了过来,菲佣打开门,鞠躬问好,把名片递还给蛋蛋,然后请他进去。这个菲佣打扮得很有大家风范,要不是一身职业装,没人会把他当成仆人。

    菲佣身材高大,眼睛乌黑发亮,牙齿洁白,留着修理整齐的连鬓胡子。白衬衫的衣袋上绣着主人的名号“松本家”,下面是白裤、白鞋。手腕上还戴着一只金表。这是管家的派头,也预示着主人是个有钱人!

    菲佣在前面领路,司机继续自己的洗车工作。

    在枯山水池边,一棵高大的枫树下,有两把白色的遮阳伞,两个穿着和服的、戴着太阳镜的美女神情慵倦地斜卧在躺椅上,两脚高跷在一只铺着软垫的歇脚架上。她们之间的案几上摆着两只雾气迷蒙的玻璃杯,玻璃杯旁是装着冰块的冰桶和里头的一瓶法兰斯香槟,此外还有上放着一顶遮阳草帽,帽檐大得像汽车轮胎。

    当发现蛋蛋他们从草坪上走过来的时候,她们坐起来,仔细端详着这个陌生的中年人。从十米的距离看,这个男人显得成熟,到了五米,他的嘴太润,眼白微微发蓝,很明显是个年轻人。名片上有暗语,她们已经知道他是谁,可是仍然被这样的打扮给惊呆了。

    两个女生都是穿着同一款式的宽松的白色和服便装,赤脚穿着木屐,露着猩红的脚趾甲。

    松本幸子对着快递老哥打量一番,皱起眉头,似乎对蛋蛋化妆成这个样子不是很不满意,但又觉得有趣,俏皮的一笑,再轻轻咳嗽一声,做戏一般说道:“这个大叔好像有些面熟,咱们以前见过面?。”

    “见过,可能见过,像我这样的快递员,走南闯北的,谁见了我们都会觉得差不多。”

    这话把松本幸子逗乐了,掩着口笑得弯了腰。

    “亏你还是搞雕塑的,一点儿也不专业。”松本幸子说,“不过,你这样子,确实算上了年纪了,以后你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山口惠子看到快递员的一瞬间,她是错愕的,而后,笑了起来,疑惑地问道:“蛋蛋,你为什么要如此打扮呢?大叔啊。”

    蛋蛋苦笑着点点头,说:“你这是明知故问啊,往事不堪回首,我就不解释了。”

    山口惠子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却又落落大方的拱手道:“那种事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真是怪事啊。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别多。呵呵。”

    蛋蛋并没有用“关长宇”的打扮来见这两熟人,关长宇是用来真正的隐藏,不能轻易示人,现在的他只是普通的把自己化妆得老一些而已,看起来也就是中老年的蛋蛋。

    山口惠子对中老年的蛋蛋还是很感兴趣的,不禁绕着蛋蛋转了一圈,点评说:“嗯,不错,把你的雕塑水平完全体现出来,很不错,可以兼职当个化妆师。”

    “说实话,你们能很快认出我来吗?”蛋蛋正色地问。

    这一问,把两个美少女都逗笑了,一阵的前仆后仰,泪水长流。

    “好吧,算我功夫不到家,没办法,我基本上不化妆的,这是第一次。”蛋蛋自我解嘲说。他这是编胡话,那个关长宇又怎么解释呢?也许,他可以推脱是老鬼头送的□□,不是他化妆的本事。

    还在不断的抹泪,还是禁不住咯咯笑,山口惠子说道:“请进来吧。我说过了,你化妆技术还不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要不是我们这样是熟人,还是一下子不敢跟你相认的,毕竟你都那么老了。咯咯咯......”

    “我觉得,你还要把声音也改一改,不然不那么像老头子,呵呵。”松本幸子笑着摇摇头。

    “你提醒得对。我下次一定改正。”

    蛋蛋一说这话,两个美少女更乐了。

    一个善于吹口哨的人能不知道要改声音吗?在熟人和真人面前必须装傻充愣。如果让他扮成关长宇的时候,他的嘴巴会有一个簧片,声音自然而然就变了。这是他行事的准则,除非这人是他的真朋友,否则他不以假面目示人。

    已经被老鬼头调教得很江湖的蛋蛋,不能以他的年纪来定义他。通常人会这么做,通常人就都犯错。再说,老鬼头曾经对蛋蛋进行声音和听力的训练,扮成关长宇的蛋蛋通常让人摸不着门道。不过,对于特工那样的对手来说,那就有点难了,人的音质是难以改变的,连声音都变成决然的两个人,那难度可是太大了,经不起科学仪器的声线辨析。

    菲佣把人带到,请示一下,转身走了回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望了望这三个人,感觉他们仨的眼神都有点复杂。

    蛋蛋不能签单走人,他已经成了她们的客人。

    不能在外头接待客人,两个女生领着蛋蛋进正屋。

    通过人行道,直接爬上一楼的游廊,进入宽敞的客厅。客厅的天花板很高,有一扇木拉门和后边的小厅隔开。小厅,也是书房,摆着当时流行的手工制作的皮制躺椅,写字台是胡桃木的,书柜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多书,都是些硬皮精装本,有些书脊的书名还是烫金。从这个家里,可见这户人家的书香气息和务实。

    两个女生都喜欢读书,没事干的时候,不读书简直找不到其他的活干。松本夫人白百合子自从她们识字起,就给买了一些带插图的读物,还要让她们背诵一些书里的诗篇。到了青春时期,她们读的书已经很多了,没办法再做选择,拿到什么就读什么,好像一切遵从天意办事。在散文、诗歌和小说之间,松本幸子喜欢诗歌,尤其是爱情诗,尤其是押韵押得越好,越有规律,越伤感,她就背得越容易。山口惠子喜欢小说,不是爱情小说,而是历史性的或者悬疑类型的。

    一张矮几旁边,一个女佣正在泡抹茶,水已经煮好了,倒入茶盏,一个刷子正在搅拌,很快一杯泡沫的绿色茶水就做好了,山口惠子走过去,端起来,递到蛋蛋面前,微笑道:“老兄请。”

    蛋蛋也开心的拱手,笑道:“谢谢。”

    两个少女举起茶盏,说:“为兄台的化妆技术,请尽饮此杯。”

    说完,笑着把一杯清香茶水嫣然饮下。而后又再次大笑起来。

    “我们办正事吧,没那么多可笑的,好吗?”

    山口惠子脸上又飞起红晕,笑道:“失礼失礼。好的,好的,办正事。幸子,你把兄台的那袋玉器送到阿妈那儿。”

    “要不要让阿妈也来见见这位兄台?”松本幸子调皮地问。

    “行啦,别再闹了,当心你的心上人恼了。咯咯咯......”

    “去你的。”松本幸子推了山口惠子一下肩部,拿着手提袋,笑着跑了。第二次比第一次熟稔,老调重弹,松本幸子已经没那么大反应。

    松本幸子回来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给蛋蛋,钱物两清。

    松本幸子给钱后,蛋蛋抽出500元返还给她。松本幸子惊呆了,说这也有回扣吗?蛋蛋说不是,这500算捐款,凑足一千元。昨天不仅仅只有松本幸子听到那个少妇的报告,她知道蛋蛋捐献500元的情况。当然,她更知道现在的蛋蛋遇到财物困难了,说他一个人打拼不容易,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蛋蛋说没事,手艺人,饿不死。他不是乱说话的,他很实在,有了松本夫人这一大单生意,他不用再背着利息的债务过日子,其他那些人都不要利息的。

    既然蛋蛋坚持,松本幸子也就不客气,说了谢谢。

    接下来该谈谈偷渡的事,蛋蛋问有什么好消息吗?

    两个女生说还没空跟松本润提起。蛋蛋说那能不能让他跟松本润见见,当面说说。

    两个女生说松本润不在,见他要预约,然后笑嘻嘻说没问题的,别担心。蛋蛋觉得这两个小女生靠不住,也就跟着嘻嘻笑笑,心里直打鼓。

    既然人家说可以的,蛋蛋也不好意思一定要个明确的答复。松本幸子大概看出了蛋蛋的担心,说他可以留个电话。

    要不要给人家电话,这是个问题,他现在的身份可见不得人。见蛋蛋犹豫,山口惠子了解蛋蛋的心里,说三天后可以去淡水河畔的分公司总部找山口春田,他刚好在。

    不是开玩笑的,要见松本润本人并不容易。在台湾,他比大哥山口春田更有名气,是个大忙人,也是大神通。在台湾的很多部门的主要负责人都跟他有交情,他善于使自己成为这些大人物必不可少的朋友。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和山口春田一样,出生于破产的渔民家庭,但是这一点不会给他带来荣誉的损伤,反而因为他是个聪明人,在短时间内帮山口春田,把一家不起眼的家族捕捞业变成了一个市值上亿的远洋大公司。

    跟两个美女在稍微聊聊,蛋蛋便起身告辞。

    聊天还是很愉快的,两边有很多共同语言,就和族的枯山水,他们就能探讨一整天。山口惠子请蛋蛋多跟她们聊一会儿,蛋蛋推辞了,他解释说:“我现在的身份不对,不想连累你们家。”

    “你都成快递大叔了,谁会连累我们呀?”松本幸子说。出身海盗世家的她可不觉得一个小毛贼有多大罪过,更何况蛋蛋不是那样的人。

    真实原因当然不止这个,而是蛋蛋觉得自己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他的格局太小了,未免也气短些。他算是胸无大志的男人,只想追求最简单的生活,也渴望做减法。相反,这两个女人都不得了,尤其是山口惠子,算奇女子,不论财富,就论胸襟和气量,山口惠子比花儿更大气,堪称女中豪杰;论聪慧和天赋,人家是理工学霸。这样的女人,他会敬而远之。倒不是他畏惧这种女子的才华和财富,而是他为自己狭隘而惭愧。

    这次,松本幸子没有挽留蛋蛋,因为他的相貌不足以让她怦然心动,她在内心里询问,她能接受老年的老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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