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点点头。
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是上次她贸然出手打了庄亮，有点担心这事会不会对王雨兮有影响。
事关朋友，沈逸也不再叛逆，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沈悠。
原来王雨纯今天来是拜托沈逸给王雨兮介绍一些资源。
王雨兮脾气很倔，从看清王志纲真正面目那天开始，她就从王家搬了出去，不再要王家一分钱，而是选择进娱乐圈打拼。
可是她既没有出众的颜值，也没有过硬的资本，赚的钱除了养活一大堆工作人员，还要给重病的母亲看病，所以生活也很艰难。
而且现在庄亮断了她所有工作不说，母亲还在ICU里生死未卜，她现在入不敷出，不得以才求助王雨纯。
可王雨纯也有心无力。
她被王志纲限制，手里只有公司的一点股份，可流动的资金很少，能帮的有限，所以她才想到了在做摄影师的沈逸。
沈逸是小有名气的天才摄影师，和很多知名艺人有过合作，王雨纯今天就是拜托他给王雨兮介绍一点工作，让她偷偷接点私活，赚点外快。
沈悠听了之后有点自责，说白了这件事也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她打了庄亮一拳，王雨兮也不至于被停了所有工作。
于是她问了一嘴：“你介绍的私活是什么？”
沈逸想了想：“大概就是给小众杂志拍拍封面？雨纯姐说她有点修图的底子在，可能再给她介绍一点修图的工作吧。”
沈悠蹙着眉头，这两种工作听起来就很累，而且短时间内也凑不齐高昂的手术费，哪有之前的工作轻松？
之前只要出席一下品牌活动，拿个代言费就能赚上好大一笔。
对了，代言费！
沈悠眼前一亮，转头就对沈逸说：“私活你先缓一缓，我这有个好想法！”
沈逸：“什么想法？”
沈悠眼睛晶亮：“让她做代言人！她之前不就做过EW的代言人吗？让她再代言一个，给她代言费不就好了？”
沈逸也激动得一拍大腿：“对呀！黎氏集团那么多品牌，随便让她代言一个不就行了？而且背靠黎氏，庄亮哪个傻逼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他头一次觉得沈悠嫁给黎云廷是有好处的。
说完他兴致冲冲地问：“你那有什么可代言的品牌吗？来个高端点的，不能让雨兮姐掉档次。”
沈悠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回答他：“......养猪场。”
沈逸：......？
沈悠尴尬地笑了一下。
这真不怪她，主要是她现在手里可用的资源除了EW就只有养猪场了，而且她自己惹出来的乱子，也不想找黎云廷处理。
沈逸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养猪场需要代言人吗？”
沈悠大手一挥：“我是养猪场老板，我说需要，那就是需要！”
“而且养猪场怎么了？你不吃猪肉吗？这么亲民的品牌怎么不能代言了？”
沈逸：......确实也是有道理。
只是不知道养猪场代言人这个title公布之后王雨兮会不会掉粉。
沈悠是个行动派。
这边确定了让王雨兮做代言人之后，立刻就给金大海发了个微信，说了一下代言人这件事。
金大海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委婉地和她说了一下，养猪场现在正是起步阶段，不但要招聘工作人员还要进行设备更换，这些都是不小的支出。
在母猪没有生产之前，启动资金的每一块钱都无比珍贵，所以代言人可以有，但是最好不是现在。
现在用启动资金代言的话，可能会对养猪场的经营有影响。
沈悠是个能拎得清的人，养猪场现在是她的根基，肯定不能受影响，但是王雨兮那边也不能等，毕竟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可是该怎么处理呢？
在不动用启动资金的情况下搞来一笔钱，让这笔钱既够代言费，还可以贴补养猪场。
沈悠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被她遗忘在角落里落灰的EW。
EW是珠宝公司，这不就是现成的小金库吗？
*
王雨纯刚到家，李姐就迎了上来，支支吾吾地说：“......大小姐，您回来了。”
王雨纯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王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早就习惯了，只是把包随手递给李姐，问了一句：“是我多了个弟弟妹妹，还是我爸又交新女朋友了？”
李姐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的包：“......都不是。”
王雨纯挑了挑眉。
这倒是新鲜，她家竟然还能因为除了王志纲□□之外的事吵起来。
李妈不停地察言观色，斟酌半天才开口：“......是老爷要和夫人离婚。”
“你说什么？！”
王雨纯冷眼扫过去。
她虽然一直听话地在家做个乖乖女，但是她身上凌厉的气势依旧让李妈打了个哆嗦。
李妈战战兢兢地开口：“生了大少爷的白春雪又怀了龙凤胎，说要是做不成夫人......她就把这孩子打了。”
白春雪？
王雨纯记得这个名字，在王志纲的大多数女朋友里，基本上用钱就可以打发走，只有这个白春雪是个有野心的，非但不要钱，而且生了孩子之后也本本分分地住在外面，一副有情饮水饱的模样。
王雨纯早就看出来这个白春雪不是池中物，早就让人把她处理了，可心软的王太太始终狠不下心，阻拦了好几次。
次数多了王雨纯也懒得管，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养虎为患。
王雨纯穿过悠长的走廊，快步向主宅内走去。
和她料想中的一样，客厅一片狼藉，她妈妈兰竹正哭哭啼啼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这些年的情谊。
而王志纲满脸不耐地站在身前，眼中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嫌弃。
王雨纯定了定神，叫了一声：“爸。”
王志纲看也没看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冲兰竹抬了抬下巴：“快给你妈扶起来，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
兰竹早就哭成了泪人，带着哭腔数落着他这么多年的不是：“王志纲，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让我们娘俩委屈了这么多年，我也认了，可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面的小狐狸精......”
“住嘴！小狐狸精是你能骂的吗？”
王志纲猛地把手里的茶壶摔到地上，怒气冲冲地指着她，言语间满是刻薄：“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蠢货！你还好意思和我说委屈？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儿子儿子儿子！
又是儿子！
王雨纯扶着兰竹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么多年来，她听到的最多的字眼就是这两个字。
她有的时候都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就好了。
她可以进入集团，在属于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她可以照顾好妈妈，让她以自己为荣，她也可以尽情地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迫做一个乖乖女。
可她偏偏是个女孩。
只能被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主宅。
王雨纯按捺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声音开口：“是男孩还是女孩，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一个人的才能难道是用性别分辨的吗？”
王志纲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女的都是赔钱货，有什么才能？”
赔钱货......
呵。
王雨纯只觉得心凉。
这句话她从小到大听过了无数次，可没有哪一次来得比这次更直击内心。
她的逆来顺受，她的乖巧听话，只不过是在加深这个赔钱货的固有印象而已。
她早该认识到的，眼前的人只是提供了生她的必要条件，哪里配做她的父亲。
王雨纯想通之后，忍住眼眶的酸涩，扶起兰竹，然后挺直了腰杆。
她看着面前这个贬低她数十年的男人，微微抬起下巴，恢复了从前的骄傲模样，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那我就会让你知道，你眼里的赔钱货能创造多大的价值。”
说完她扶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兰竹一步一步离开了主宅，再也没回头。
她能感受到自己被禁锢的翅膀在一点一点挣开枷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走出主宅后，兰竹擦了擦眼角的泪，抽噎着问她：“咱俩就这么走了，该去哪里？”
说实话王雨纯也什么打算。
不过她认为只要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家，未来一定是自由且美好的。
她掏出手机，准备先找个酒店住一晚。
结果刚打开就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她打开微信界面，屏幕上弹出一条验证消息：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hi，姐妹，一起养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