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赵秋蓉这种多年浸在商场上，面对大场面都临危不乱的人，此刻也看着慕染的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事实。
“不耽误时间了，准备摆摊吧。”慕染自己倒是对自己顶着的丑妆毫不在意，甚至有种她生来就长这样的熟悉感，直接顶着这张脸，带领徐宝等人忙活起来。
今天的赵秋蓉依旧带了她的御用小椅子，就坐在慕染等人的摊位后面，看着慕染他们忙活。
没有了富贵鸭的摊位在旁，又有了昨天摆摊的经验，慕染四人今晚卖货特别快，比昨天早了一个多小时收工。
“赵总。”徐宝等人忙着收摊，慕染走到赵秋蓉面前，笑道：“今天售出2102单，还是比你们昨天的销量高，我们现在能谈谈录制综艺的事情了吗？”
赵秋蓉看着她片刻，道：“有空去我车上聊两句吗？”
慕染点头，“当然。”
她跟赵秋蓉上了车，徐宝等人就暂时在车外不远处等候。
“慕编剧，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赵秋蓉开门见山，“我不想去参与综艺录制，其实并不是我反感综艺，而是我……害怕。”
慕染闻言，眼眸一顿。
赵秋蓉三十出头成立富贵鸭，十多年来，一个人扛着这个公司，没有结婚，以势如破竹的势力，在商场上杀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和名声，她没想到自己会从这样一个女人嘴里听到害怕两个字。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谁说强者就不能害怕？
强者也是有弱点的，强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甚至有些时候，强者也是逼不得已才成为强者的。
想到这里，慕染声音放软了些，“您害怕的是什么？”
赵秋蓉静默一瞬后，说：“我的脸。”
她把慕染叫上车，就是决定跟她坦白的，所以也没有什么遮掩。
虽然因为这份心情从未跟人说过，启齿有些困难，但她还是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我刚成立富贵鸭的时候，因为这张脸，合作处处碰壁。”
“合作商相比较我，总是更愿意选择长得好看的女性合伙人，所以我想要拿到合作，只能一次次的用硬实力去向合作商证明我自己。”
“这么多年，我终于在商场上用实力让大家再也不在意我的颜值高低，可如果我去录制综艺，一切就要从头开始。”
“我虽然不是你们行业内的人，但我知道，涉足娱乐圈产业的，多少都有点颜值门槛，我这张脸一上综艺，肯定会被群嘲说我太普通，太拉胯，说一看到我的脸，就没了看这档综艺的欲望。”
“而综艺不是商场，不是我拿出够多的养殖实力，养好上万、百万只鸭子，观众就会因此对我刮目相看，他们并不会在意我养好了多少只鸭子，因为这不是他们看综艺的重点。”
慕染理解的叹了口气。
赵秋蓉说过，美丽不是原罪，可见她其实并不嫉妒长得好看的女性，她只是被这个社会上普遍存在的‘看重女性颜值生存法’给挫败怕了。
“所以你答应跟我玩这场游戏，也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赢，没想跟我走？”慕染问。
赵秋蓉点点头，“起初是这个想法，但现在变了。”
她说着，看向慕染，微微笑道：“你不仅向我证明了，一个人从零起步，没有名气，也可以把事情做成功，更向我证明了硬实力的强大。”
慕染淡淡一笑，“其实这两件事都不需要我向你证明，你自己一路走过来，就已经验证了这两点。”
赵秋蓉一顿，眼中闪动被打动的柔和。
慕染说：“我不否认，娱乐圈需要颜值门槛，但它不是时时刻刻，各行各业，都需要这个门槛。”
赵秋蓉看着她，片刻后，低眸笑了笑，“你说得对，所以我愿意试一试。”
“回想一下，我这么多年走过来，被人嘲讽的还少吗？”
“过去一无所有的时候，面对嘲讽，我尚且还敢跟它拼，现在我有实力，有资本，有身份，有金钱，我有什么好怕的？”
“被嘲就被嘲吧，你这档综艺有意义，只要你需要我，不怕被我拖累，拉低了你的收视率，我就跟你干。”
慕染笑道：“我这档综艺要让大家看到的是女性老农人，是她们身上的经验和实力，而不是颜值。”
“所以，你对我不存在拖累，只有加持。”
这句话，戳到了赵秋蓉的心窝里，她笑着对慕染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慕染紧紧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
赵秋蓉的事情谈妥了，慕染一行人没有耽搁，隔天定下综艺录制的事情后，就踏上了去找第三位拟邀嘉宾的路。
她在这边奔波忙活的时候，留守京城的《养殖农场》总导演戚十五和编剧助理方若瑶也没闲着。
综艺想要运行，除了参演嘉宾，还少不了投资赞助。
这是商务组的活儿，但制片人跟总导演也免不了要参与其中。
方若瑶留守京城，等同于是代替慕染，所以谈合作的酒局她大多也得跟着去。
一行人喝了几轮酒局下来，慕染节目组在拉商务合作的消息就传到了慕子寒耳朵里。
“他们见过的几位几家公司负责人都表示有合作意向。”特助跟慕子寒汇报道。
慕子寒冷淡一笑，“慕染在综艺界就是个新手，没有任何成绩打底的情况下，我就不信这群人是真的冲着看好慕染才来的。”
特助请示道：“那我们……”
慕子寒道：“放消息出去，这次跟慕染合作的人，往后都别想跟慕氏合作。”
大哥之前跟他谈话，让他摒弃过去对慕染的偏见，以平常心好好看看慕染，就能看到她身上的闪光点。
既然她有闪光点，那如果有真的欣赏她，真心想跟她合作，而并非想通过她来巴结慕氏的人，就不会被自己这句话威胁到。
但如果大家都因为他的这句话选择了撤退，就说明慕染身上根本没有闪光点，她的一切都是慕家四小姐这个身份给她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