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里头笔锋圆滑却不失稚气,与她所写簪花小楷极为不符合。

    疑惑当中,姜如雪抽出原信封当中书信,一一去看。

    ‘十一月五日,夫人去慈光寺庙,后回来大夫入卧房。’

    姜如雪见此突觉不妙,将信封往正面转去。

    信封中央处无一字写上,只有右下侧处小字写着‘银生’二字。

    手中书信被风吹过,由于姜如雪拿信的手并未紧贴于信,信随风吹,飘落于地。

    她顺着书信吹落处看去,暗黄木头成面昏昏。

    姜如雪眼中有瞬间失神。

    字里行间只有昨日一事,要是真是如此,银生对她这两月行踪是否已然一一汇报于他?

    可她在信中已有提及她这几月在干何与谁见面,姜如雪心中有更大狐疑蹦出,莫不是他不相信她的言语?

    此信仅有十几字,却莫名让她读出监视意味。

    “何人在里?”

    门外突然有男人声音响起,姜如雪想探清真相在银生同站在外头侍卫周旋时连忙将信恢复到从前模样塞于木屉中。

    门口处被银生在情急之下打开,焦灼目光下只见女人面容妩媚,十字纤细用小棍沾上米糊,往信封多余封紧处均匀涂去。

    见此情景银生这才安下心来,换下神情,往前走去。

    “夫人。”银生离案桌后三寸之处行礼弯腰。

    公子身份非等闲人能进,除去他和金生是为公子,夫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因个人原因自由进入书房之人。

    因着公子吩咐,他不仅不能表现出惊讶,还得恭敬意味十足。

    姜如雪好似刚听见银生声音,放下手中木棍,佯装不解抬头,“银生你这进来是做何?”

    “回夫人,今日到夫人送信于公子的日子,夫人今日未有唤奴拿新,奴想着公子走前和奴说的话,才来书房中看看夫人是否已经将信放在书房。”

    “正好卧房中没了米糊沾紧信封,我这才正好来书房用米糊信。”姜如雪将信封封紧,抬起了头。

    她走近银生面前,将信拿起,后又放入袖中,语气中带着遗憾,“算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忘在信中提及,我这就拿回去重写,等午后你来我这儿拿信可好?”

    “是,夫人。”

    待银生应答,她就往门外走去。

    满天飞雪下,姜如雪抓起大氅后方锦冒带上,寒寒冬日里,女人开始下意识护着肚儿,被寒风吹过脸通红,步伐稳健走回卧房当中。

    手中信封再次被姜如雪拆开,她见里头有她兴高采烈讲述她怀孕之事。

    再想起刚刚那如监视意味般字句,她如今竟不知为何,莫名眼中流下一丝清泪,泪水如珍珠颗颗晶莹。

    卧房大门被打开,明月正将那日段老夫人所赠药材混着几样对孕妇身子好的药材一同煲了一锅汤药。

    明月入门就见姜如雪掉泪珠儿,急忙将热气腾腾的药锅往圆桌上放。

    锅上有水雾成热气飘散周围,明月连忙抽出袖中手帕,轻手轻脚拿起为她擦拭眸下眼泪。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明月声音担忧。

    姜如雪接过明月手中手帕,自顾自擦泪。

    “我也不知这是为何,心口刚刚有点堵,竟是不由自主就流泪。”

    明明往常,以她性子,没有确定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因此心伤至流泪。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委屈,控制不住流泪。

    明月闻言恍然大悟,她虽不知夫人是因何这般,无条件心疼道:“大夫曾说过,孕妇的情绪波动较大,应当是这个原因。”

    “夫人可别再哭了,再哭,怕伤了肚中孩子。”

    一听怕伤了肚中孩儿,姜如雪焦急就忍住自己欲要落下的泪水,看门外远方吸鼻。

    桌上的书信被明月囫囵看去,“夫人不是今日早就将书信送去书房处,怎么现如今书信还在这儿啊?”

    明月因着和她一同上过学堂,也识得许多字,如今一见明月正想要拿起书信给她塞入信封当中,姜如雪立马就将书信拿起。

    “无事,只不过想重新写一份而已。”

    姜如雪声音戚戚,还带着些沙哑。

    接着,她赶忙转移话题看着圆桌上药锅道:“这是什么?”

    明月瞧她已然不哭,就是动手拿起所端来煲勺,将倒扣小碗翻身平放,就是用勺子将其水勺入碗中。

    “大夫说这汤药对孕妇有滋补作用,前段时日夫人实在劳累,所以奴就照着大夫的吩咐用段老夫人送来的药材煲了一锅汤药,拿来给夫人补补。”

    姜如雪知明月是为她好,本以为汤药本就不好喝,拧眉拿起小碗,大口往嘴中闷去。

    入喉却忽觉这汤药香淳美味,又在明月的注视下再拿起勺子,勺过一半碗汤药,拿起小勺子,慢慢去品。

    “我原以为汤药都是苦,却没想到如此美味。”

    明月眉开眼笑,“奴就知夫人小时喝汤药苦得多次流泪,不愿意喝了,昨日送大夫离开后,奴取了取经。”

    姜如雪向来没有将自己不好的情绪面对于别人的习惯,噗呲一笑:“明月有心了。”

    姜如雪待到这一碗喝完后方才放下小碗,再次吩咐让明月重新拿一张宣纸上来。

    毛笔沾墨,在明月的端凝下姜如雪重新提笔写字。

    对先前在书房看银生给谢衍行写信中的内容,姜如雪心里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姜如雪重新在信中写下这几日她身边发生之事,因着不想提及“怀孕”一事,字到去慈光寺后,再无其他。

    当信再次封紧在信封中,姜如雪将信交给明月,仰头问:“你可否有将我怀孕二事说给别人听吗?”

    “奴没有。”

    “那刚刚煲这锅汤药呢?”姜如雪复问。

    明月随即又答:“回夫人,今日这锅汤药是出自奴的手,除了夫人和奴,府中人应当都不知夫人怀孕这事。”

    明月意识到姜如雪言语中的意味,焦急回答。

    姜如雪点点头,“嗯,如今胎还未坐稳,我怀孕这一事切记不可声张,可知?”

    “是,夫人。”原是为安全起见,明月轻呼,方才放下。

    她拿起姜如雪手中递过的书信往书房走去,再晚时分,自有婢女将其药煲端出。

    北疆处黄沙飞扬下,谢衍行长身玉立接过士兵递来的书信。

    两封书信一同入手,谢衍行先拆封出姜如雪所寄的书信。

    长手撕开信封,书信在风中飘扬。

    谢衍行定着书信两脚,专注看去。

    读到后时,男人好看的眉眼渐皱起眉。

    她去见段老夫人了?

    浩瀚星空下,他将信中内容看完,仰头朝天去望,眸中掺杂着复杂神情。

    段老夫人。

    是母亲远房表弟亲戚家主君的大哥。与母亲有千丝万缕之一的关系。

    他不敢再去信姜如雪究竟是因她而近段老夫人,还是因着大哥。

    再到银生所写这封,里头内容无非是姜如雪这几日去哪儿走动,做了什么。

    银生书信里头内容除去少了个人情感,其他大多与姜如雪所写大差不差。

    读到夫人晕倒时,谢衍行心跳猛然一怔,将书信紧抓折皱了脚。

    心上有砰砰心跳,疼着想要赶紧回去。

    今夜最后一战,要是顺利,明日就能班师回朝。

    谢衍行再次检查信封这种有无漏掉东西,伸手进去,就拿出一张平安符。

    要说他为何认识,那是得托大哥的福。

    每逢神仙诞辰、佳节好日,母亲都会在神前求符,保大哥平安。

    小时他衣衫褴褛,还妄图能在母亲身上得一份关爱,让她也给他求一份。

    母亲永远只是拒绝。

    后来稍微大了,他才知道原来母亲不是他的母亲,他的生母是那早早就逝去的花楼姨娘。

    他知道姨娘是被母亲害死的,自此他就不再在乎母亲对他所做一切,立志要替姨娘报仇。

    可母亲身后的势力又何等厉害,小时母亲又在父亲未注意时就会压着他,不让他习字读书,学武任职。

    于是他只能偷学偷用,也因此初步练就了一些逃跑用的三脚猫功夫。

    直至大哥要用得到他、娶妻过后,他方才有机会入朝述职。

    手上平安符带着新滑的色泽,谢衍行挥挥脑袋将所有的想法寄出,自将平安符放在心口处,眼中满是对姜如雪的爱意以及对那黯淡无光童年时期的安慰。

    冬日夜晚敌军营帐中升起大火,大批军马从营帐四周跑去。

    男人长指打下响令,一指令下,士兵手上火把往四周早已洒好火油上扔去,瞬间燃起大火。

    火光大闪,引起里头营帐里头士兵察觉,寂静瞬间被喧闹取代,待到全军整装发拿起刀剑,兵马肆意在营帐外等待时有敌方士兵跑出,就冲锋往上争博,只待里头大火烧得极燃。

    一夜大火,敌方士兵直烧死于营帐内处,迎头之处,男人手持火把随马奔腾。

    手中火焰被风吹得忽闪忽暗,男人的面容也映入眼帘,一袭军装盔甲勃姿英发闪着白色银光栽于黑林白银间,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

    夜色静谧之中,敌方阵营主帅往外逃出。

    谢衍行见此,利落将手中火把往大火处扔,腿夹马腹,大手抽出腰中长剑,拉缰绳奔往敌军主帅处。

    长手挥起,谢衍行大手干脆往敌军将领颈上,直取敌方将领首级。

    大片鲜血喷洒而处,撒在男人银灰盔甲之上,混乱之中,谢衍行用长剑挑起砍下头颅,头颅上长发沾满沙尘。

    无边的夜墨下,男人如暗地夜魔,俯视地上杀机。

    地上大火烧尽,大片浓烟散开,顷刻间,里头血染满地,士兵惨状死于地上。

    丑时三刻,谢衍行吩咐下去让士兵整装待回,不过多时,大批军队严阵以待,在谢衍行的带领下往回军营跑去。

    一旦谢衍行取敌军将领首级放入盒中,他就入主营。

    谢衍行手中盒子被一侧将领拿去,谢衍行傲然挺立、背姿英挺,恭敬行礼道:“将军,敌军首领首级已取。”

    营帐内处,段老公爷正襟危坐坐于主位之上,段老侯爷见他带入敌军将领首级,眼中带着欣慰。

    “陛下果真派给我个可心之人。”

    “今日这番,要何奖赏?”

    谢衍行单膝跪地,右手握拳于胸,目光锐利,“禀将军,属下不需任何奖赏,只求今夜就能提早回朝!”

    学武之人,忌无陛下军令回朝。

    段老将军因是朝廷大将,颇得陛下信任,若得他允诺,就不算犯忌。

    “为何?”段老将军狐疑去问,奖赏和提前回朝两者,孰轻孰重,他怎会不知?

    谢衍行稍作思考,“今日收到家世,府中有急事发生,想早日回去。”

    他没有说因是担心姜如雪身子才出此下策,他担心她会因此在一众将领中担上扰夫君前途,惑军之罪。

    段老将军神态有些遗憾,摆手道:“我应了。”

    “谢将军体恤。”

    谢衍行在众将领观凝中退下,还未回营换上干净衣裳,骑上战马,两脚夹上马背骤然往京城奔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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