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客厅没有开灯，白鸿飞就这么一声不响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白莹莹刚开始以为他不在家，直到走进了客厅，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以后，才看清了沙发上面色异常严肃的父亲。
    “爸……”
    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
    白鸿飞没有接话。
    良久的沉默让白莹莹心中闪过无数种不好的念头。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替自己解释一下，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了。
    她盯着白鸿飞的后脑勺，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应该继续站在这里。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啪！”
    突然发出的一声巨响，吓了白莹莹一跳，她吓得捂住了耳朵，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白鸿飞将手里的水晶杯子用力砸在地上，碎片在地上弄得哪里都是。
    “你居然输给了方谨一那个蠢货？”
    白鸿飞下午就已经得知了白莹莹这一次月考以一分之差输给了方谨一。
    虽然他刚开始也怀疑过方谨一是不是作弊了，但后来转念一想，如果方谨一要作弊，早就做了。
    虽然他很不喜欢方家的父女俩，但是这两人却都是硬骨头，不会作弊的。
    这一点他倒是清楚的，毕竟也较量了这么多年，对于他们的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姜语蝶听到巨响本来是想下楼来看看的，但是又一次听到了白鸿飞是因为方谨一的事情冲着白莹莹发火，她也没有来劝架。
    她作为方谨一的生母，这时候想必白鸿飞和白莹莹谁也不想看到她吧。
    她选择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
    等等，刚刚白鸿飞说这次月考白莹莹输给了方谨一。
    姜语蝶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赶紧打开了贵族学校的校园贴吧。
    早就有好事者将这次高三的年级的月考排名发在了校园贴吧上。
    虽然不是学校官方贴出来的成绩排名，但是对于这个帖子，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删掉。
    第一名：顾北川
    第二名：方谨一
    第三名：白莹莹
    ……
    看到成绩单上面赫然写着方谨一排在了第二名。
    姜语蝶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相信，她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几遍，等确认了以后，她心情非常复杂。
    开心，激动，后悔……
    她拿起手机，第一时间想要联系方谨一，就像和她说一声“谨一，你好棒！”
    但是编辑好了信息以后，她又删除了。
    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当初那样对她，恐怕现在孩子对她的感情只有憎恶吧。
    本来方谨一应该心情很好的，自己贸然发了短信给她，说不定反而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姜语蝶将手机放下，过了一会又拿了起来，想给方立诚发一个信息，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下去。
    最终姜语蝶还是放弃了，她将贴吧里面的写着方谨一名字的成绩排名照片截图保存了。
    她没有联系任何人，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边，看着上面“第二名：方谨一”几个字，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的女儿，真棒！
    对于楼下传来的尖叫声和哀嚎声，姜语蝶选择戴上耳机主动屏蔽了。
    “爸爸，你听说我说……”
    “你上次怎么和我说的？我上次就和你说过，让你努力，不要被白家那个蠢货超过了，你呢？”
    白鸿飞真是气急了，他可以想到方立诚得意的嘴脸。
    那些圈子里看好戏的人，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呢？
    他拿起眼前的任何东西都朝着白莹莹砸过去，愤怒已经占据了他的头脑，现在他根本听不进去白莹莹的道歉和解释。
    他只觉得白莹莹一定是不够努力，不听话，骄傲自满了，才这么轻易就被方家的臭丫头超越了。
    先是茶几上的餐巾纸盒，然后是电视机遥控器，接着是玻璃的烟灰缸……
    白莹莹已经吓得哭了起来，她不断躲闪着来自父亲的“袭击”，就像是一个跳来跳去的小丑。
    现在的她哪里还像是一个骄傲的校花学霸？
    “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我一定会努力的。”
    白鸿飞看到茶几上的东西已经被他都扔没了，转头环顾四周，找寻着下一个可以扔向白莹莹的东西。
    却没有注意到，白莹莹躲闪不及，被他砸过去的烟灰缸正好砸中了头。
    “啊~”
    一声尖叫将白鸿飞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不等他看清楚，又一声玻璃破裂的巨响传来。
    那是烟灰缸落地的声音。
    鲜血顺着白莹莹的额头缓缓流下，白莹莹也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先生，冷静一点。”
    躲在暗处的管家，本来是不想掺和进来的，但是眼看着再这样下去恐怕要闹出人命了，于是赶紧出来拉住了白鸿飞。
    白鸿飞看着白莹莹头上的鲜血，这时好像才刚刚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莹莹”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将白莹莹抱起，但是白莹莹没有睁开眼睛。
    “快，叫救护车。”
    白鸿飞冲着管家怒吼道。
    “怎么了？”
    姜语蝶这时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不过对于她的疑问，没有人搭理她。
    白鸿飞抱着怀里的女儿，给了姜语蝶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冲出了白府。
    管家正在打电话叫救护车。
    姜语蝶看到地上的鲜血，白鸿飞怀里的垂着胳膊昏迷的白莹莹，已经大概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穿着拖鞋也冲出了白府的大门。
    虽然对于白莹莹她并没有太多关心，但是眼看着人都昏迷了，她还是心里揪了一下。
    这个白鸿飞，下手真的太重了，自己也好几次感觉差点就要死在他手里了。
    没想到他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都这么重。
    “先生，太太，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管家说完，又去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放在白莹莹的头部，用来止血。
    姜语蝶顺势接过毛巾，帮忙按在白莹莹的头上的伤口处。
    白鸿飞呆呆地看着路边，焦急地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时不时看一眼怀里的女儿，他眼神中有后悔，也有未消散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