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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最后一次住院(2)

    我们都见证过墨贤年轻时的能力,他能凭一己之力,带着墨家老少创造出许多个墨家村的“第一”,也凭着他独特的‘赶早’想法,率先将零零碎碎的自留地都汇集在一处,给墨家儿孙留下了占地面积约两千平的私有地产,全是由良田改换而来的宅基地。
    正当别人家还在为批不到宅基地而无法盖房的时候,墨家兄弟却在为宅基地太多而争的脸红耳赤。
    “老实说,当时我想到的不止是你一个,我把你们两兄弟都想到了,想到了爸妈就算把所有的地基和房子都留给你们,你们也不会分那么一小间的角落给爸妈单独住。”墨善说得自己眼圈发红,她此时还不相信墨安会为了她出钱盖的房子而跟她这个亲姐闹翻脸。
    当初,墨善为了父母和自己有个养老的小窝,以及空出一个房间方便两个姐姐回娘家照顾父母也可暂住的计划下,她只把二楼和三楼做成了套房,一楼还留着当年地基的直落式结构。
    考虑到日后墨安的小安迟早要分开单住,为方便分房,就在东头间做了楼梯,在西头间做了厕所和厨房。父母跟自己一家,墨安三口自成一家。墨安若要东头间的,就在东边的空地上盖房建厕所和厨房。墨安若要西头间的,就在西边的空地上建房设置楼梯。这样,谁都不吃亏。
    “你们倒想得挺精,把我西头借给你结婚用了的大房间占了不还,还要占东头的楼下做客厅做厨房。你们当我是什么?我要连你们这样龌蹉的心思都能容忍,我还不干脆住到墨泰三楼好了。只要也都是我自己出钱装修的房间,他还不给我住吗?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了,墨安,你回去跟你的老婆商量,要东头还是要西头?只要你们选定了,我保证立马搬出属于你们的房间,无论是西头的书房还是东头我现在睡的房间。”
    墨安美想过这么多,但又不敢违拗妻子周爱菊的意思,只得强硬到底:“反正……反正一间她是不会要,要么两间都给你,要么两间都给我。”
    “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是我的,我现在也不会让。你们怕写我一个人的名字,以后就由不得你们说你们做。那么,我是不是也有权怀疑你们对我的不信任企图呢?”墨善越说越觉得墨安变得不可思议且面目可憎。
    墨善心生怨气,更多的是伤感和失落。她起身付了餐费,对沉默着放下碗筷的墨安说:“我不是要争你们的财产,那是我应有的权利。那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愿意给你们就给你们,我不愿意,你们也别痴心妄想。墨泰更不会写给你。晚上你就不用去医院了,回家好好想想,你跟我说的这些,到底是你自己的心思还是你老婆的心思?如果是你自己要这样对我,我无话可说。如果是你老婆的心思,你就更要给我想仔细了。一个男人爱老婆听从老婆没有错,但需不需要什么没道理的话都听呢?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不要总接在女人的鼻子底下喘气苟活着。如果你只需要老婆,不需要姐妹,跟墨泰一样,我也没有怨言。从此之后,我无非是又失去了一个弟弟,跟那天墨泰一声不响地把老爸和你丢在医院一样,我当自己从没有过这样的哥哥。”
    墨安低着头不作声,跟在后面出了餐馆,真的就没去医院。墨善回头看着他有些佝偻蹒跚的背影,又觉得替他难过,活的过于悲催。
    但这样的悲催又是谁造成的呢?如果墨安自己有主见,坚持原则,不受老妈莲花和老婆爱菊摆布,他还会不会过成这样两头受气的日子呢?或者是他心甘情愿要过这样依赖女人的生活,那么,自己还会不会继续的去可怜他、同情他、理解他、偏爱他、帮助他?
    “我想,不会了。”墨善提着给墨贤买来的肉粥回到医院,一路都在想着墨安是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不值得自己再去理解他,原谅他。
    中医院的病房里,墨贤坐在病床上喝着墨善买来的肉粥,调侃自己说:“这里可喝不到免费粥的哦。”
    “是啊,”墨善想起去年在县城人民医院提供免费白米粥和咸鸭蛋的老太太,有些惆怅不安起来,想着她是不是还健在?“她都是在早上去的,也不会来中医院,我们现在看不到她了。”
    墨贤便垂头喝粥,满怀心事的打量着病房里的其他病人。
    病房面积挺大,房门开在中间。一进门,右边是洗手间和两张床位,左边是三个床位,一字排开。中间用是双向开门的储藏柜间隔着,一张床位都有上中下三个柜子可以随便置放自己的衣物、被子、药品或其他的物品。
    病房看上去整齐划一,场面开阔。整排的玻璃窗,视野也是相当的不错。尽管一眼看出去全是闹市区的房屋屋顶,但居高临下,一览众屋小的气势,会让人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墨贤的床位靠在大门后面,斜对面是洗手间和宽敞的通道。
    靠边的床位,似乎住着一个白天来医院检查一下,晚上回家疗养的退休干部。靠窗的那张是空床,倒适合墨贤喜静的脾气。
    有些缺憾的就是对面那个病人,一个看去年纪没墨贤大的男子,也与墨贤一样,腰间挂着尿袋。他白天里的全部时间都是躺在床上,也没人陪在身边。从墨贤进来开始,就断断续续的呻吟着,还时不时会痛的叫着“娘”。这让墨贤感到浑身不适,把眉头蹙的又深又紧。
    墨善顺着墨贤的思绪,边剥着葡萄皮,边安慰他说:“可能是刚手术的吧,到晚上可能不会这么痛了。”
    但整个晚上,那个男子都一直在叫个不停,而且,叫喊的频率一阵紧一阵的越来越快,喊声的分贝也越来越高。有时候还会突然就嚎啕起来,着实吓人。
    更糟糕的是,无论他怎么嚎啕哭痛,都没一个医生或护士过去招呼他,也没见有什么家属或朋友过来探望他。
    偶尔,靠他边上的那个中年妇女病号会跟他说一两句话,也是劝他忍忍痛的意思。但谁也不清楚,他痛成这样,为什么身边会没个亲人照看。
    第一天这样,第二天也这样,第三天还是这样。墨贤就越发的心里发毛,好像这医院里的病人,都是来这里等死的。都是无药可救,被亲人丢弃不顾了的。
    可自己的身边毕竟有墨善寸步不离的陪着,医生和护士也没少过来问候他,并没有弃他不顾的意思。只是很奇怪,连着三天,都没见墨安前来看他。
    墨贤并不知道墨安因为房子的事对墨善有了成见,并将这样的成见归咎到他的头上,认为是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把“遗嘱”交代好,以至于墨泰联手墨善一起来欺负他。
    墨善清楚墨安的心思,除了失落感伤以外,她是越来越瞧不起墨安。觉得只会挨着女人嘴巴说话、不讲道理、不念亲情的男人,是既可悲又可恶的。
    第四天一早,墨泰没出现,倒是他儿子墨小宇给墨贤送了白米粥和咸鸭蛋来,对墨善说他爸爸晚点会到,让她等他一下,墨善就坐着等墨泰。
    墨贤听说墨泰还是回来了,心里就又开始发热,心情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跟墨善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许多。
    到了八点多钟,墨泰及时到了医院。墨善把医疗卡、缴费清单以及剩下的两百块钱一起包好,放在床头柜里,对墨泰说:“我经手的所有清单都在这里,等墨安来接你的时候,你们自己算好了。还有柜子里的被单,是我带来的,放这里让你们晚上用。出院的时候,别忘了帮我带回家。”
    墨泰从头到尾都没有吱声,墨贤则唏嘘的吃着墨善已经为他剥皮去籽的葡萄肉,墨善只好也默默的离开了医院。
    墨善走了没多久,周爱菊就带着女儿墨一一来看墨贤。见墨泰在,她只笑着打个招呼,没多说话,让墨一一陪着墨贤玩了一阵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墨一一回了新家。
    把墨一一安顿好后,周爱菊就打了个电话把在外喝闷酒的墨安叫上一道去了医院,交代墨安,不,是要求墨安必须趁着墨泰在医院的时间,把房子的协议给写定了。
    墨安硬着头皮尾随周爱菊来到医院,当着墨贤的面把周爱菊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墨泰听了却不动声色说道:“我又不会要你那破房子,但那破房子是墨善出钱盖得,没有她亲自松口,我怎么敢就这样写给你?我怎么去跟墨善交代?”
    “你要跟她交代什么?”墨贤说:“我还没死呢,她有什么权利做主?”
    “她还没有出嫁,她怎么会没权力做主?”墨泰把脸拉的比墨贤和墨安还要长:“好歹她的户口还在墨家村,她还是个墨家村的人。我把她的房子写给了你,这不是逼着她回不了墨家村吗?”
    墨安听了又是一阵尴尬,垂头不语。
    “我们又不是不给她回来住,”周爱菊对垂着头不吭声的墨安吼着:“你死人啊,一句话也不会说吗?在我面前说的那么好听,到这里又什么都不说。难怪你们家里人都说我逼你,都看不起我,都欺负我。”
    墨泰把头偏向一边不搭话。他向来不喜欢跟女人斗嘴说个输赢。
    墨贤不想失去做父亲的权威,但又不敢得罪儿媳,他对墨泰说:“就因为她还没有出嫁,所以才留一个房间给她住,但其他的房间和地基都是墨安的。父母的东西,只能留给儿子,她没资格争要。”
    墨泰侧目怒视墨贤一眼,说:“那是她自己赚来的钱盖的房子,她怎么会没资格要回去?”
    “她还没出嫁,赚来的钱也是父母的,她是没有资格要回去的。”周爱菊又不失时机地插嘴说:“像我们小时在家做姑娘一样,赚来的钱还不是要交给父母的?”
    “你们交给父母,父母陪了嫁妆办了酒席都要还给你们的,”墨泰如是说:“我们的父母以后会有钱给她买嫁妆办酒席吗?难不成还要我去出一半给她买嫁妆买房子住?”
    “你们都别争了,”墨贤把葡萄肉往垃圾篓里一扔,说:“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怎样就怎样。房子是我跟你们老妈两个人的,我们爱给谁就给谁。”
    “房子真是你们父母的?”墨泰冷笑着反问道:“如果都是你们的,我也就有权利分到一半的是不是?墨善没出嫁,房子她没份,墨安没分家,房子是不是也没他的份?我的房子是我分家之后建的,跟谁都没关系。而你们父母的东西,也只有我两个兄弟可以平分继承。给你们治病,给你们养老,都是我两个人的责任。那么,你们的财产,难道不应该对半分给我们吗?”
    墨贤的脑子转得没墨泰快,听不出什么意思,但不屑的口气里,带有让墨贤不堪忍受的嘲笑。
    墨贤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发发威风,才能震住墨泰。他发狠责问墨泰:“你说这么多我也不懂你什么意思。我就问你,你今天签不签协议?”
    “你让我签什么协议?”
    “就是房子写给墨安的协议。”
    “这样说来,那你们事先都是商量好的了,就等着我这次来吃亏上当的是吧?”
    “你吃什么亏?”墨安终于开了口,但说不出个道理来,只是像小孩子吵架似得嘟着厚嘴唇说着气话:“吃亏的一直是我。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让的。”
    “我要你让给我什么?真是好笑,”墨泰觉得自己是在跟一群幼儿园的孩子在嬉闹一样,好没意思。他嘿嘿狞笑两声,说:“我懒得跟你们纠缠。你们要写也可以,把墨善自己叫来,把村里的干部和墨保叔他们都叫来。房子、土地、山林等,全都给你们一起写个清清楚楚,免得你们觉得吃大亏了。”
    “你这不是在故意为难我们吗?”周爱菊说:“这个时候我们上哪里去叫他们?”
    “那你们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些事?难道你们就认为老爸会死在这个医院?来不及给你们分房子?我告诉你们,老爸死不死都一样,我都不会要你们的破房子。那房子现在也没有了我的名字,你们还怕我强占的话,那是你们自己太小气想不开,不关我的事。关系到我的,就是爸妈的那些土地,要分就一起分个清楚。”
    “你想现在就分我的田划我的地了吗?”墨贤的听力时好时坏,奇怪的是,他总能听到对他不利的话,有时就听到一半就神走思游,听歪了别人的意思。他没想到墨泰会这么狠心,说自己会死在医院。他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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