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烟很快上了公交。
刷卡，沈见烟气喘吁吁地坐到后排去。
缓了一口气，在手机上给妈妈的银行卡转了一笔钱。
看到顺利到账的消息，她笑了笑，打算收好手机。
下一秒接到妈妈的电话。
钟芙：“我给你转回去了，家里不用你给钱。”
沈见烟：“妈，收下吧，沈祺的康复治疗要用到很多钱的。”
钟芙：“你顾好自己就好，自己赚的钱自己花。”
沈见烟：“我挺好的啊。”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给人做家教，每个小时的薪酬很丰厚的，钱都花不完。”
沈见烟润色了一下自己的工作。
钟芙顿了顿，问：“真的吗。”
沈见烟：“真的啊，我现在教的那个小学生他家长看我是a大的学生，开的酬劳还比较高，另外，我有个学姐，她介绍了很多兼职给我，我现在一有空，就可以去……”
话没说完，被钟芙打断，她简直要心疼死了：“不准你做那么多兼职，好累的，你只需要好好学习。”
沈见烟有点心虚：“我没做很多份兼职啊，现在就一份。”
“我意思是现在兼职多到随我挑，真的不辛苦。”
“而且我也没有天天去。”
她课程也是很忙，空闲时间算不上很多。
每次都要挤挤。
钟芙叹气：“可是……”
沈见烟转移话题，“对了，你跟我说说，沈祺今日怎么样了。”
钟芙顿了顿，“还是没什么进展。”
“医生说神经没问题，可是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能站起来。”
一年前沈祺出了车祸，下半身瘫痪，坐轮椅很久了，一直没能恢复。
静默了好几秒，沈见烟开口：“慢慢来吧，我们大家都不要急。”
钟芙：“好。”
说了几句，钟芙那边开始忙。
挂了电话，沈见烟心里才开始难受。
垂眸，在手机上再次给妈妈转了账，这次过了十分钟，还是给转回来了。
另外还有额外的1000块钱。
还有好几条非常严厉的语音。
大概内容是：
有关兼职，只能做一份，其他的学习为主，身体健康为主，要休息好。
我完全能供得起你们姐弟念书，不要太担心家里。
现在正是青春靓丽，要打扮的年纪。打工的钱留着给自己，买些漂亮的衣服，想谈个恋爱也是可以的。
上次在家里帮忙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自己女儿行李箱里衣服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实在太失败了。
收下钱，去买两件好看点的裙子。
这是任务，必须完成，到时要发视频的。
沈见烟听完，眼眶一红，又幸福又心酸：【知道了，妈妈】
【爱你，妈妈】
过了好一会，钟芙回复：【烟烟，我也爱你。】
不知道怎么的，沈见烟眼泪一下子哗啦地流出来。
从书包里掏出棒球帽，挡着脸。
默默在掉眼泪。
短短的三年时间，经历她爸爸去世，后来就是沈祺意外遭遇的车祸。
她现在深刻地知道，人生无常，只能疯狂搞钱。
不然家里有点什么事情，都没人可以支撑起来。
钟芙不肯收下钱没关系，她要先存着。
放假回去，给沈祺找个好一点的康复医院，陪他做康复治疗。
她泪腺蛮发达的，平时不哭就不哭。
一旦哭起来就停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希望没有人发现，不然她好尴尬。
红灯车停，前面有两个高中女生在说话。
“哇，帅哥。”
“跑车啊。”
“真有钱。”
“两个都长得不错。”
“但是坐副驾驶的那位简直是颜霸了吧。”
“天，赶紧拍照，真的帅！”
沈见烟无意识地侧脸，看了过去。
两条车道距离很近。
沈见烟看得还算清楚。
似乎刚才那位学长的车。
目光移到驾驶座，好吧，果然就是那位学长的。
这个学长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猝不及防，沈见烟和那个副驾驶的男生对上了视线。
一秒。
两秒。
沈见烟觉得这男生好眼熟，似曾相识。
沈见烟脑子有点空白。
越是想要回想，就是想不起来。
裴迦狭长的深眸注视着那道纤细清瘦的身影上。
视线短暂交汇。
没一会绿灯。
两台车分别启动，开往不同的方向去。
江延：“你在看什么。”
“见到熟人了吗。”
裴迦缓缓收回视线，情绪不辩的语气：“她哭了。”
江延不解：“谁哭了。”
裴迦没说话。
江延实在好奇：“到底谁啊，为什么哭啊。”
裴迦皱眉：“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哭。”
他和她又不熟。
甚至不认识。
纯粹陌生人。
一句话没说过的那种。
不是说女生的眼泪是珍珠吗。
掉了那么多，眼睛都要瞎了吧。
啧。
江延：“……”
那少爷您为什么要提？
-
沈见烟来到的是某个高档小区。
一层两户。
学生家里经常就只有一个保姆和学生本人。
顾音音五年级，大约10岁多的年纪。
沈见烟进门的时候，顾音音过来门口跟她打招呼：“姐姐！你来拉。”
跟在身后的保姆提醒她：“要叫人沈老师，你老是忘记顾先生说的话。”
顾先生是顾音音的监护人。
顾音音不情愿，勉强叫了声：“沈老师。”
其实沈见烟被顾音音叫姐姐的话会更自在点。
弯腰换室内拖鞋的那会，背对着保姆，对顾音音眨了眨眼睛，她的意思是：私下叫姐姐就好。
顾音音笑了，猛地点头。
视线落在沈见烟的鞋子上。
顾音音：“沈老师的鞋子怎么都湿了，外面是下雨了吗。”
这一问，沈见烟又想起那辆跑车来了。
不可避免，还有坐副驾驶的那人。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教小学生，不算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顾音音有轻微的阅读障碍。
这样在进入状态的时候就更难了。
何况顾音音还坐不住，经常静心学个十来分钟就动起来。
一直学到下午。
其实肉眼可见顾音音学不进去什么东西。
但是她今天白天没别的安排，时间很多。
微信上顾先生还特意问了她有没有时间帮顾音音补习多几个小时。
于是在顾家吃完午饭，中午让顾音音休息了会。
醒来后，一直断断续续上了一个下午的课。
很快天色暗下来。
顾音音还非常希望她留宿，晚上可以一起睡。
热情挽留着。
保姆之前跟沈见烟说过，这是因为顾先生太忙了，经常很晚才回来，甚至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
顾音音平时没什么同龄的玩伴，太寂寞。
临走前，沈见烟蹲下来跟她说：“谢谢啦，不过姐姐晚上还有事，明天见。”
顾音音依依不舍目送沈见烟出门。
与此同时，对门也有一帮人出来。
七八个都是身材高大的男生。
有人略微提高了下声调，“江延，这是你邻居啊。”
江延诧异：“是你啊。”
沈见烟想不到对门的邻居会是今早见过的学长，一愣。
江延的惊讶不比她少：“你怎么在这里。”
他邻居他是见过的啊。
没等沈见烟回答，有人问：“你们真的认识啊。”
“为什么要问还怎么怎么在这里吗，人家是你邻居呗。”
江延住了那么久，不至于不知道邻居是谁。
“你们小声点，一人一句，吵死了，别吓着学妹。”
其他人眼前一亮：“原来还是学妹啊。”
江延按电梯，一会电梯门开。
江延示意沈见烟先进去。
沈见烟后退一步：“我等下一趟，你们先走吧。”
江延突然想到，“你们几个现在浑身烟味，熏死人，赶紧先滚。”
今日他们几个在江延家里聚餐来。
男人嘛，聚在一起怎么可能烟酒不碰。
众人一下子往电梯里涌，有人问：“那你和迦哥呢。”
江延下巴扬了扬，“也是下一趟。”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有男生吼了句：“学妹再见！”
沈见烟：“……”
最后是江延和沈见烟在等电梯，江延，“好巧啊。”
“又见面了。”
“我们是不是有点缘分来着。”
沈见烟：“不是，学长，这算不上是缘分。”
江延愣了愣，扑哧笑出了声。
然后准备给裴迦打个电话，电话还没拨出去。
大门被推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从门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