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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次的正式会面上，Noble一看到那两个人就开始发怵。

    他本以为来的人最多是大和、眼镜蛇，却未曾想过是直美。

    也可能想到过，但刻意忽略了会是直美的可能性。他没法想象直面直美本人。

    那场车祸毫无疑问是直接造成龙也死亡的元凶。龙也本人对Noble不差，大家之间的关系也很好。

    即便Noble本人并非真凶，但对龙也的愧疚，对大家憎恨的预判，却唯独没有直美的指责来的更加痛苦。

    小花是Noble的妹妹，直美也是龙也的妹妹。

    直美失去了龙也，小花也失去了Noble。

    直美有多少悲伤多少恐惧……小花也不会弱于她。

    他一边作为朋友为直美感到难过，一边作为“哥哥”而感到担忧。

    对不起，一花，我没有在你的身边。

    但请你要努力。

    一花呀，一花，你要坚强。坚持到我找到你，或者你找到我。

    Noble能感受到眼眶湿润，他停住脚步，深呼吸。再抬头，直美和眼镜蛇正无言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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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开的车？”

    “我。”其实这个问题和回答在庭审上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你做不到，你当时跟我在一起，”眼镜蛇陈述：“我们是一起去的病房。”

    那天他们约了酒，天气不好要有雨，直美担心物料不够喊了大和去补货。所以喝酒的只有眼镜蛇和Noble两人。

    眼镜蛇完全是没有话题都放不出个屁的人。闷葫芦们同性相斥，Noble很想起个头，但气氛实在尴尬，他俩最后只能闷头喝酒。

    酒喝了一半，带点微醺，两个人才开始有点话讲。

    “你昨天来的那一下是真的厉害。”

    “哪一下？”

    “王八羔子往你后脑勺打的时候。”

    “噢，早看到那小子在旁边阴恻恻的了。”

    他俩对视一眼，突然笑起来，眼镜蛇撞了下他肩膀：“有空比一次。”

    “行。”

    但他俩最后也没实现这个约定。眼镜蛇醉醺醺地趴在桌台，再醒来，是手机铃声响起，他抬头，旁边Noble还坐着，手上还拿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前面，但前面其实什么都没有。他看着空气的样子认真极了。不过Noble的酒量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眼镜蛇想。

    眼镜蛇接了电话，对面是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在哪儿？龙也哥和九十九哥被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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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喝醉了，”对于眼镜蛇的开罪，Noble只是如此回答：“你睡着了不是吗，你并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在做什么。”

    一如庭审时。眼镜蛇皱眉，仍要说些什么，直美比他先一步开口：“你是绝对不会伤害龙也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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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美并不参与打架。她开了家西餐店，而MUGEN时有人来。她和MUGEN有联系，但不是其中一员，她的哥哥和发小都是里面的重要成员，和MUGEN的很多人也都是相互认识，维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关系。也正因她跳出了MUGEN，所以才更看得透里面的人。

    大和讲义气，有点冲动，讲话直接，人不坏；眼镜蛇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阿登成绩好，有些内向，但也会真心实意为朋友们考虑。

    Noble是后些来的，话也不多，但比眼镜蛇擅长人际交往多了，只是心思总憋在心里。他也不是心思深沉，直美总感觉他心里都很多事，很多话，但出于这儿或那儿的理由说不出来。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年纪不大，却像是已经经历了很多。

    但这些都没关系，因为他是个好人，他会在打架的时候照顾一下哪怕素不相识的MUGEN成员，会帮忙收拾西餐厅的卫生，会听她对大和打架的抱怨，还会扶着腿脚不便的奶奶回家。

    等他们再熟些，等Noble再信任他们一点，总有一天他会说出来。

    然而Noble对她说：“是我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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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ble和龙也的接触其实比其他人想象的要多。

    龙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也是真心想要MUGEN越来越好。在某一天他就叫住Noble，说：“Noble，我们聊聊。”

    他的语气也不像是坏事，直美从他手中接过未洗净的杯子让他赶紧过去，Noble嗯了声，胡乱把湿哒哒的手往布上一擦，就跟在龙也后面出了店。

    时间不早了，西餐店也要打样，店里没了其他人，街道上也就偶尔一两个在闲逛。

    龙也说：“这是条好街道。”

    Noble说：“是的。”

    “所以你才会想着从Little Asia过来吗？”

    Noble一愣。

    九龙没有给他准备户籍。或者说，一个全新的“身份”。

    MUGEN一开始都是当地的人加入，后来名气越来越大，附近城市的年轻人也慕名而来。现在也不是高楼大厦兴起的时候，街坊邻居里消息都是互通的，同乡也常保持联系。龙也问了一圈，也没找到对Noble有印象的人。而且还是个英文名。他去了无名街，也没人知道有一个叫“Noble”的，约17岁，眉目清秀，身材纤细，打架相当了得的这么一个人。

    根本查无此人。

    有无名街的人说，会不会是Little Asia里出来的，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他就又去Little Asia，Noble这个名字曾经有点名气，实力强，没干过什么坏事，还有个妹妹。而某一天他和妹妹突然消失，时间是对得上的。

    龙也没有再去细究，到这儿就差不多了，Noble的妹妹呢？龙也也是有妹妹的人，他觉得那个原因一定不是让人欣喜的。Little Asia并不是个好地方，他说：“这里很好，你留在这里也挺好。”

    他以为是Noble自己经历了什么，最后决定在MUGEN留下的，这个归宿也挺好，失去家人的野兽在此疗伤，总有一天他会走出悲痛，寻找到自己的归宿。

    Noble大致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留在这里也挺好”，就好像他这个人，被这里完完全全地所接纳，他有了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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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话并不顺利，本该是受害者家属的人坚定地劝解凶手，而凶手坚定地表示是自己十恶不赦。

    最后无疾而终。

    夜里Noble靠在墙上，双手护着后脑勺发呆。

    听旁边日向纪久像自言自语般呢喃：“你两次对话的时候都是同一个狱警跟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