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熠辉！”济琳嚷道。
    穆熠辉一听她叫自己的全名，不叫“小蛮子”了，就知道大事不妙，济琳这是真生气啦。他怯怯地看着济琳伸过来的手，一时不明白她想干啥？朝着桌子上扫视一遍，陪着小心端起茶杯递过去。
    济琳晃了晃手，看着纸巾：“不是！是那个！瞧你，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还想讨本女王欢心，实在不易。”
    “那是！那是！女王大人就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啦。大人不记小人过嘛！您大人大量。”穆熠辉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纸巾，高举过头顶奉上。
    济琳忍住笑，接过纸巾，脸上的肌肉绷着得紧紧地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为本王打扫房间一年，每周六打扫，不得有误！”
    “这不太好吧？你还有室友呢？让郑梅看着，多不好意思呀！”穆熠辉坐下，为难地说。
    “嗯？”济琳从鼻子哼了一声。
    “好好好！小人遵命！”穆熠辉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济琳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说。
    “伯母啥时候回老家？我得提前给老人家准备礼物，一定要给她留下知书达理的好印象。”
    “估计过几天就回去了，她今天一大早去了大哥家，说是要赶在世槿上学前，给她做早饭。你说说，我妈是不是多余外地跑这趟，我大哥又不是不会做饭，平时人家照顾得挺好，她非不放心。她这边挂着我二哥，那边挂着世槿，还记挂着老家的两个小不点儿。哎！我妈就是操心受累的命。”
    “十指连心，有几个孩子，就操几份心。以后咱们省心啦，只能要一个孩子。”
    “打住，谁跟你要孩子啊！不害臊！”济琳脸羞得通红，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穆熠辉握住济琳的手，目光灼灼。
    济琳垂下头，抽回手：“别动手动脚的，你就不怕人看到？咱们好好说说话，我心里正不自在呢！气儿不顺，你可小心点儿。”
    穆熠辉不理她，只痴痴地看着济琳笑。
    济琳抬手打了他的头一下：“快给我倒点茶！”
    穆熠辉端起茶壶，给济琳满上茶。
    “伯母早晨去了你大哥家？你大哥和大嫂还没复婚？”穆熠辉问道。
    “没有！他们的事儿，我也不问了，爱咋着咋着吧！我妈都管不了，更别提咱们啦。”济琳说。
    “我还一直在纳闷，早晨去二哥家，咋没见到伯母呢？原来是去了大哥家。不过，我觉得伯母很善解人意，我猜她想给二哥一个自由的空间，知道二哥这时候需要安静，不愿意让人打扰。我发现，你妈还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呢！”
    济琳笑着抿了一小口茶：“我妈是我家的当家人，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我妈操持，我爸内向，在家里不大说话。不过，我爸要是一瞪眼，脸一沉，全家人都噤若寒蝉，我妈的话匣子马上就关上。我妈性格开朗，爱说笑，又热心肠，我家在屯子里没啥亲戚，我妈娘家在另一个屯子，可是，我妈在屯子里人缘可好啦，他们都爱到我家串门。我妈就是跟我奶奶合不来，你看，我妈来济南这么多久，只去看过我爷爷奶奶一次，算是面子上的事儿吧！”
    “不是说远了香，近了臭吗？伯母和奶奶隔着万儿八千里呢！咋还能有矛盾呢？”穆熠辉不解地问。
    “贫贱夫妻百事哀吧！穷人家，矛盾都是为了钱呗！我家穷，我爷爷奶奶家也穷。我奶奶脾气暴躁，又抠门儿，隔三岔五就跟我家要钱，我爸是孝子，我奶奶一要钱就答应，我妈不给，他就跟我妈闹，久而久之，我妈就把这些账都记到我奶奶身上了，觉得我奶奶不帮她照顾孩子，还总要钱。在我妈眼里，我奶奶家是无底洞，填不满的大窟窿。”
    穆熠辉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可能不只是穷人家吧，有钱人家也会因为钱闹矛盾呢！”
    “那咋会呢！钱够花了，就不闹矛盾了。像我家，要是我们有钱，爷爷奶奶要钱就给，不就没啥矛盾了？”济琳说。
    “你想得太简单啦！啥叫钱够花不够花呢？钱多有钱多的花法，钱少有钱少的花法。钱对谁来说，都是不够的。”
    “嗬！听起来好像你很懂有钱人啊！小蛮子！咱们聊天能不能正常点儿？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好不好？”济琳用祈求的口气道。
    穆熠辉听济琳又恢复了“小蛮子”的称谓，知道她彻底消气了，暗暗松口气。立即换了一个人似的，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老样子，他扬了扬眉毛，拿起一个开心果仁，高高抛到半空中，张开嘴接住。
    “瞧你！有点阳光就灿烂啊！给你一点好脸色，就猖狂起来啦！还整天笑话我，说我不文雅，你快拿着镜子照一照你的样子。”济琳皱着眉头，推了他一把。
    穆熠辉嘻嘻笑着，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踩在茶台撑子上的脚收回来，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
    “文雅是分地方的，在家里和自己人在一起，就要放松些，不能总是端着，那也太累啦！”
    “你就是常有理儿，翻过来，倒过去，都是你的理儿。”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细想想，为啥咱们能聊到一起去？就是相处起来不累，在一起心情放松，不那么拘着。”
    济琳不置可否，把盛着松子的碟子拿到面前，掰开一个松子，拿起松子仁往嘴里送。
    穆熠辉伸手，打了济琳胳膊肘一下，济琳手里的松子仁掉地上。穆熠辉大笑，济琳抓起一把松子想抛过去，迟疑了着又放下。
    “我是舍不得糟蹋东西，你可真是太过分啦！”
    穆熠辉抱着头，见济琳没抛过来，放下手。
    “我知道伯母为啥和你奶奶合不来啦！”
    “为啥？”济琳很意外，穆熠辉突然想明白了。
    “儿媳是婆婆的天敌，他们不可能合得来，也不会和睦相处。”穆熠辉看济琳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忍住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