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

    软绵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他闭着眼扶上细嫩的腰肢,歪头贪婪地埋在柔顺的头发里,对不知名的发香上瘾。

    暖色调的灯光洒满室内,低头就看到他们交缠的光影。他喉结上下滚动,稍稍往后移了几分,右手护在她的脑袋后,左手抬起她的下巴,薄唇凑上去。

    与想象般的那么柔软。他呼吸沉重,压在后脑勺的手用力,唇细细碎碎的压着另一处柔软。

    耳侧的呢喃声让欲念丛生,他的手攀着腰不断向上,细腻的皮肤在脑内生出独特的纹路,肌肤相贴,指尖滚烫,连带着他的眼尾发红。

    每次的触碰,身体内仿佛有股电流,难以描述的爽感贯穿全身的神经,在加速的心跳声中,欲望攀至顶峰。

    他稍稍撤些身,视线聚焦,面前模糊的脸逐渐清晰。是涂漫漫,不过她不再是越过他时的面无表情,单薄的眼皮和长睫毛抽动,眼神迷离,光影撒在她复杂的神情上,似乎想逃脱,她的手在空中扑腾了几下,而后被骨节分明的大手重新按回到床上。

    像是被抓住了的兔子,红眼睛渗出泪,在难耐的哼唧声中,才意识到对方是觊觎她的狼,她逃不掉的。

    陈一归撩开沉重的眼皮,察觉到下半身黏腻的异常,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也真是出息。昨晚唇贴着唇,他在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中落荒而逃,结果梦里巫山云雨,热潮全数涌到下半身。

    现实与梦境巨大的反差感,他心头生出不少烦躁,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热气铺在玻璃面上,偶尔有水珠滑下,划出清晰的痕迹。雨洒的水顺着头顶流到脚跟,他垂眼就看到自己不争气的坏东西,也没什么冲洗,关了花洒裹着浴巾瘫软在床上。

    彻底完蛋了。

    他心想,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不得不接受自己动心的事实。

    连推带打送走了三人,陈一归意兴阑珊吃完午饭,拎了瓶常温可乐,寒冬腊月,披了件黑色大衣,坐在天台的躺椅上吹冷风。

    他的余光停在小院内,看着涂漫漫从厨房提着热水倒进水盆,拿着脏衣服搓着,而后换水重复这一道过程。一小时后,冒着热气的衣服挂在小院的钢丝上,涂漫漫转身时,扭动僵直脖子时,视线上抬,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不自觉吞着口水,手指紧张的蜷在一起,目不转睛,等待着涂漫漫的下一步动作。

    话也说了,饭也吃了,甚至亲都亲了。涂漫漫总不至于还把他当陌生人,不说推心置腹,至少得朝他笑一下吧。

    没有。

    涂漫漫只是微愣一秒,自然而然的收回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走进屋内,也走出他的视线。

    冷风自东向西,呜呜咽咽从天台穿堂而过,寒意钻进领口灌进米色毛衣内,刺骨的冷意从毛孔钻入体内。

    刻薄的冬天漫长到看不到尽头,就好像拼尽全力,也等不到春的回音。

    他觉得自己输得彻底,人家若无其事,而他望眼欲穿,做着青天白日梦。冰可乐一饮而下,他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可乐罐在桶边缘饶了几个圈后,回落到地面上,他寡淡的眼眸里充斥着温怒,心头只觉得有口顺不下的气,死死堵在喉咙里。

    涂漫漫仍旧对他熟视无睹,他没有合适的身份去索取一个合适的解释,冷着脸暗暗发誓,要收回这份不合时宜且没有回应的喜欢。

    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反倒是一发不可收拾。

    夜里,要么转辗反侧,要么春梦无痕,剧情荒诞到天花乱坠,超出了碳基生物的想象力。

    梦里他变成了涂漫漫口中的大明星,在快门声中诉说着对涂漫漫的暗恋史,涂漫漫有时是狂热的粉丝,有时是偏执的黑粉,有时两者皆不是,是对他无感的路人。

    不过剧情的如何发展并不重要,他都会依照心底的欲念,用强硬的手段将人拐骗到床上,而后用百种姿势让人投降。

    他从未察觉到阴暗面,在梦里展露无遗,而梦境与现实强大的落差感,让他始终在不上不下的半空中,摇摆不定。

    找不到解决办法,进退两难,他所有挫败的心情都与涂漫漫有关。

    ——

    日子仍旧要过。

    高考的倒计时不会为任何原因让步,晨读时的宣誓词里犹如紧锣密鼓的号角声,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向前,才能在独木桥上独善其身。

    唯独陈一归与众不同,校园里仍旧是他闲散慵懒的步伐,没人斥责他不学无术,讨论起来也是羡慕他的好命,年纪轻轻就没了烦恼。

    他站在宣传栏前,刚换上的新照片,色彩分明,而涂漫漫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拿着“第一名”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他眼神贪婪,一遍遍在这张脸上扫过,这些天也只有在一班走廊上看到这张侧颜。

    酸涩的少年心事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没有言语,没有接触,只有数也数不清的偷看。

    他必须接受,也承认自己病入膏肓的事实。

    春风拂晓,清明节细雨如丝,

    陈一归久违回到了京南市,一早就赶着小雨祭祖。本来长辈们要留他吃晚饭,看他兴致缺缺不舒服的模样,才放他回了家。

    临近晚饭,他接到夏格的电话。

    “一一哥,你回家了吗?”隔着手机,夏格的声音也不难听出焦急:“我们这边都有事回不去,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陈一归嗯了声:“说。”

    夏格语速极快:“夏夏和她爸妈又闹别扭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她好像受了不少刺激,离家出走了。”他喘了口气:“刚刚我家酒店前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夏夏带了个不认识的醉酒男人,开了一间房。”

    夏格家酒店五星级别,包间设施极好,私密性也强。他们几人无聊时,会去顶楼开party,尤其是夏图还是唯一的女生,说话时笑得极甜,前台也才记得她。

    话音还没落,陈一归挂断电话后,披了件外套,叫了王叔送他。

    他当夏图是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打小在一起的矫情不输亲兄妹。听见夏图有可能自甘堕落后,他的眸子结了寒霜,说不出是生气更多,还是担心更多。

    在前台的指引下,他找到了房间,等前台刷卡开门后,快步走进去,浑身散着怒意,前台识趣地等在门外。

    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夏图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他的一瞬,眼泪直接从眼眶中夺出:“一一哥……”

    陈一归瞪她一眼,听见一旁洗手间的水流声,  抬脚踢开了门

    男人先是一惊,扯过浴袍披在身上,叫嚷道:“你他妈,是谁啊?没看见我在洗澡,是犯病了还是抽风了?”

    男人约摸着三十五,满脸赘肉,坑坑洼洼的皮肤上嵌着拥挤的三观。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巴,发际线高的颅顶,发起火来像头野兽。

    他看见对方打量自己,气头正盛:“是哑巴还是怎么的?你谁啊,谁给你权利让你进来坏我好事……”

    陈一归的理智在看到大自己一辈的男人时,消失殆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男人眯着小眼看了看两人,而后笑得猥琐,摸着下巴,凑上前就要搭上他的肩:“我说弟弟,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这美女先找上我的,得等我……”

    陈一归一脚踢过去:“你说什么?”

    “我操,”男人摸了把脸上,看见血红了眼,提着拳头就要冲上来:“臭小子你敢打老子!”

    陈一归正愁怒火没处发,转了转手腕。伸手截住男人的手腕,他抬起手,拳拳到肉,惨叫声连连。

    门外的前台听见惨叫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拨通了电话,简短的叙述这边的情况,然后等着下一步指示。

    夏格听见没出事,才松了口气:“没事,你就当没看见就行,一一哥有分寸,不会闹人命,等他们离开后,你们在打急救电话,然后报警说有人诱拐未成年,把他给我告了。”

    前台听见惨叫声,在离开前,好心带上门,以防噪音太大遭人投诉。

    夏图也吓傻了,她印象中陈一归情绪起伏都很少见,看着他暴怒的模样,一时间忘了反应。

    男人喝了酒,麻痹了痛意,仍惨叫迭迭:“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勾,是她让我跟着来,和我,关系不大。”

    他伸手指着夏图:“不信你问,她,大,大哥,我错,了,我现在就走……”

    夏图才反应过来,拉着陈一归的手:“一一哥,够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其实她哪怕生气到失去理智,还留了一份余地,不然也不会选择常去的酒店。

    陈一归泄了愤,像丢垃圾一般将男人扔到地上,眼神都没留给夏图,转头推门就走。

    夏图慌不迭跟上,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路上不敢言语,只踩着地上拖得好长的影子,噙着泪等着他气消。

    不知走过几条街,前方的人影终于不再晃动。

    夏图慌忙抬起头,对上冷如冰霜的眸子,后怕席卷全身。陈一归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就这样投射在她的身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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